,不过是想要赫连远安全无虞。
阿媚静看云紫璃半晌儿,苦笑了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叹道:“若阿媚不想帮你,今夜便不会出现在慈宁宫。”
闻言,云紫璃微怔!
阿媚话里的意思,她听的真切。
分明是早已料到她会想办法救赫连远。
“王妃对王爷的感情一直都隐藏的很好。”眉梢轻挑,阿媚接着道:“但你,骗不了我!”
“什么?”
云紫璃眉头蹙起,一脸不解的看向阿媚。
“王妃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阿媚的声音泛着酸涩:“虽然王妃平日的眼神,清冷居多,但自楚阳归来,王妃偶尔看向王爷的眼神,跟奴婢看皇上的眼神是一样的,那种由心而发的感情,别人也许无法体会,但奴婢却是一清二楚。”
闻言,云紫璃面露诧色。
她的眼神,有那么明显么?
眉宇,皱的更深了,云紫璃能做的,只是对阿媚苦苦一笑,也不否认,只是笑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久前,她以为有了哥哥给她的令牌,她便可以往宫外传递消息,为赫连远找来救兵。
可她,却忽略了。
此事的始作俑者,如此耗费心力,根本就没打算给任何人机会。
而,在这一刻,她心中所想,唯有让赫连远活着,已顾不得许多。
见云紫璃苦笑,阿媚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再问上一问:“这次皇上打定主意要王爷的性命,然后接王妃入宫为妃,那样的话,王妃便会更加尊荣……阿媚追问王妃一句,王妃打算如何?”
“我要救他!”
既是阿媚已然看透她对赫连远的情愫,云紫璃便也不再隐瞒。
如四年前一样,她要他活着!
终于等到云紫璃说出这句话,阿媚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抹弧度浅浅的,可看在云紫璃眼里,却让她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轻点了点头,阿媚轻拍云紫璃的手:“王妃放心,阿媚已然想好了办法!”
闻言,云紫璃眸光倏地一亮!
“你有什么好办法?”
阿媚微眯了下眼,轻声道:“要出入大牢,必须要有皇上的手谕!”
云紫璃点头。
这个,她知道。
心念一想,她有些担忧的看着阿媚:“想要从皇上手里弄到手谕,谈何容易!”
“从皇上手里弄到手谕当然不容易,但是……”眸华轻闪,阿媚有些艰难的笑道:“我亲眼看着他今天晚上,将手谕交给了贵秋!”
“贵秋?!”
云紫璃露出一抹笑意,见阿媚对自己轻点了点头,说着:“这会儿他应该正准备要去天牢,王妃你现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小心!”
云紫璃用力握住阿媚的手,面色肃然的叮嘱着。
“阿媚明白!”
阿媚不再多言,转身步出房间,很快便要消失在夜色当中。
“等等!”
就在阿媚即将离去之时,云紫璃再次开口。
阿媚疑惑着转身,远远望着云紫
璃。
云紫璃对阿媚做了稍等的手势,进入内殿。
须臾,她从内殿取出一只金钗,递给了阿媚:“这里面一边是软筋散,一边是迷~香……看你乐意用哪个!”
阿媚看着眼前的金钗,眉心轻皱了下,便伸手接下。
看着阿媚离去,云紫璃的心底,再不能平静。收回自己的视线,她深吸口气,快步向着安阳大长公主休息的偏殿走去。
殿内,安阳大长公主早已歇下。
静立榻前许久,看着她憔悴无力的样子,云紫璃不禁深深一叹!
她对安阳大长公主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她跟子真先生对弈是,那飞扬的眉脚,还有焕发的容光。但是今日,因为赫连远一事,一直保养得当的她,脸上再如容光。
“母亲放心,紫璃一定会救他逃出生天!”如此,以不足以吵醒安阳大长公主的声音低喃着,云紫璃眸光定了定,缓缓抬步,转身离去。
***
近侍房里。
漆红色的桌案上,摆有一个古色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琉璃质地的四角琉璃壶,壶身光洁,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立于桌案前,贵秋看着琉璃壶许久。
因早前被赫连堂踢的那一脚,如今的他脸色苍白,连喘息都觉得疼,但是比起这些疼,此刻他的心里,却满是为难和犹豫,始终郁郁而不得舒!
方才,皇上下令,命他将这壶琼浆玉酿给端王送去。
在外人看来,能得皇上信任,这本是好事!
可唯他这个当事人清楚,这份差事,无论做与不做,他都有性命之虞,根本就是苦差中的苦差!
皇上,差他前去,确实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但,此次,他为端王送去的,是要命的毒酒……端王死了,最疼他的安阳大长公主还在,等端王死后,安阳大长公主动不了皇上,又岂会让他好活?!
毒酒!
就摆在眼前!
他送,安阳大长公主日后不会容他!
他不送,皇上眼下又不答应!
为了心爱的端王妃,皇上可以怒极踢死他,若皇上素来尊敬的安阳大长公主想要他的命,只怕皇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念及此,贵秋深吸口气,无奈的瞌上双眼,暗暗摇头!
“公公怎么了?为何在此唉声叹气的?”
门口处,见贵秋在暗自摇头叹气,阿媚轻笑着,手里端着一盏清茶进来。
“你这丫头,出宫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来看看咱家!”贵秋回头,见阿媚朝自己缓缓走来,脸上缓缓堆起一些笑容。
阿媚入宫之后,是他调教的,算他半个徒弟,平日里他们也算熟稔。
“奴婢在哪里,当着什么差,公公最是清楚。”阿媚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却不急于让贵秋喝茶,而是笑着坐下身来,轻叹:“王妃数日才进宫一次,今儿个也是我硬嚷着才跟了来的。”
“来的好,今儿个来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贵秋喟叹一声,想到云紫璃那张倾城绝艳的俏脸,意味深长的笑着:“端王妃……可是前途无量的!”
“公公说的是,不过日后还要公公多多帮忙才是。”阿媚轻笑着,端起茶盏,规规矩矩的递给贵秋:“王妃说了,公公今儿受了委屈,特意让奴婢过来问候一声!”
贵秋闻言,心下一喜,伸手接过阿媚递来的茶盏。
“王妃真的这么说?”
“是啊!”
阿媚点了点头,看着他刚要喝上一口茶,却又苦恼的轻叹一声,将茶盏搁回到桌上,不禁嘴角微翘着,微耸眉梢问道:“公公又在叹气了!”
“唉……方才你跟着皇上去了天牢,合着就该知道咱家因何叹气!”说话间,贵秋又是一叹!
轻轻抬头,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他微侧着身子,对身后的阿媚道:“你在宫里的时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闻言,阿媚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端王爷,那可是安阳大长公主的眼珠子!”贵秋看了阿媚一眼,自顾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端王爷这最后一程,只怕过不了几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尸了。”
听贵秋之言,阿媚的脸上,缓缓一丝浅笑:“公公严重了。”
缓缓的,自贵秋身后走出,阿媚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而后郑重的对贵秋自告奋勇道:“过去几年,公公待奴婢如兄似父,今夜这天牢里,奴婢来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这……”贵秋眼前一亮,嗫嚅道:“不好吧!”
皇宫之中,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唯有真心难求!
听贵秋嘴上说不好,却倏然亮起的眸光,阿媚的心底,原本残留的那丝不忍,悉数去了个干净。
“公公也说了,日后奴婢会是皇上的女人,到时候,只要公公相助,等到来日诞下龙嗣,还害怕大长公主不成?”阿媚轻笑着,复又端起茶杯,掀开盖子,递给贵秋:“公公只管在此吃茶,过会儿奴婢自会带着端王的尸首,让公公去跟皇上复命!”
“这……”
贵秋伸手接过阿媚递来的茶水,故作为难的思忖着。片刻之后,他浅啜口茶水,对阿媚无比感激道:“今日之事,咱家在此谢过阿媚丫头了。”
语落,他自怀里将进出大牢的手谕取出,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将之递给阿媚。
“公公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阿媚接过手谕,盈盈一笑,转身之际,笑意转冷,她将托盘端起,缓步步出近侍房!
距近侍房外不远处,易装成小太监的云紫璃早已等候多时。
见阿媚端着琉璃壶出来,她心弦一松,快步迎了上去。
将托盘递给云紫璃,阿媚轻笑了下,将手里的手谕在云紫璃眼前晃了晃,故意拉长声音:“你这小奴才来的正好,随本姑娘到天牢走上一遭!”
“喏!”
云紫璃压低帽檐,嗡声应道。
不远处,贵秋早已备好了前往天牢的马车。
对车夫摆了摆手,吩咐车夫不必跟着,阿媚和云紫璃相偕上车。
在路上,云紫璃将琉璃壶里的毒酒,换成了自己调配的药酒。与阿媚并肩坐在马车前辕,听她说起从贵秋手里拿到手谕的经过,她不禁冷嗤一声:“老狐狸!”
嘴上虽是不屑,不云紫璃也知道,在宫里生活,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反倒真心待你的人,众里难寻!
云紫璃暗叹口气,见阿媚苦苦的笑着,她眉心轻颦,看着阿妹如同正常手臂一般的那只假手,轻声关切道:“你的手,可好些了?”
没想到云紫璃会忽然问及自己的假手,阿媚心中微暖,轻笑着伸出手来,她有些逞强的转了转手腕:“如今尚可,假以时日,必然动作自如!”
“在我的面前,你用不着逞强!”阿媚转动手腕的动作看似轻松,其中的艰辛云紫璃不是不知,想到赫连远断阿媚手时的狠辣,她脸色变了变:“你对他……可有怨?”
“一切都是奴婢罪有应得!”
阿媚微抿着唇垂眸,细细把玩着手里的手谕。
怨吗?
当然会怨!
不过比起怨赫连远,她心里更怨赫连堂!
毕竟,杀了她全家的是赫连堂,而赫连远之所以断了她的手,不过为了云紫璃,且……云紫璃还救了她的命!
她这人,在感情上糊涂,但是也还能分得清好赖。
“阿媚!”凝着阿媚低眉垂首的样子,云紫璃眸色暗了暗,轻轻一叹,道:“今日你如此帮我,来日只怕再也回不了皇宫了,你……可会后悔?”
“奴婢不悔!”
阿媚抬头对上云紫璃的双眼,语气坚定道:“阿媚的命,如今是王妃的,王妃随时都可以拿走!”
“我要你的命作甚?”云紫璃伸手拉过阿媚的手,诚然说道:“今日,你如此为我,来日,我云紫璃定不负你!”
阿媚笑的不以为然,视线远眺,天牢已然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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