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行经战场，杰瑞和邓肯喝了几口酒，直到夜晚降临，一路上都没有交谈。

    杰瑞需要时间宣泄愤怒。

    邓肯跟他一样。

    当杰瑞开始说话时，他透露出自己的痛苦，&quot 我跟阿狄雅在一起时，一直在假装。&quot 杰瑞说。&quot 我认为能和她发生的一切妥协，当我誓言杀掉摩卡时，我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决定。直到我看到他，邓旨，我内心有某种东西爆发了，那个混蛋竟然在大笑。"

    quot 你为何要给我这些藉口？&quot 邓肯轻声问。

    杰瑞摇头，虚弱的微笑。&quot 我有个感觉，你想一剑杀了我。&quot 他说。

    quot 你像个发狂的笨蛋，杰瑞。如果我没在你背后，你根本跑不到那个山丘就呜呼哀哉了。复仇的欲望几乎毁了你。"

    邓肯停顿片刻，让杰瑞思考他方才的话。他对他失去纪律的行为感到愤怒、他气杰瑞，因为他看出他朋友个性上的弱点，但同时也承认，即使是他也会犯同样的毛病。

    quot 我的行为就像个笨瓜，根本不该找藉口脱罪。&quot 他说。

    邓肯知道要他承认犯错是很困难的。&quot 不要找藉口，只要谨记在心。杰瑞，我不比你好多少，也曾被复仇的欲望蒙蔽。梅德琳在战场上受伤，是因为我俘虏了她。她可能被杀；我们两个都做过傻瓜。"

    quot 唉！我们是。&quot 杰瑞回应，&quot 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除了你，邓肯。你告诉我你几乎失去梅德琳。我想，你可能忽视了她的魔力，而不知道你的损失。"

    quot 她的魔力？&quot 邓肯对他的溢美之辞微笑。杰瑞这么说很不寻常。

    quot 我无法解释。&quot 杰瑞脸红，很明显的对他所说的话很难为情。&quot 她是颗令人无法不注意的宝石，虽然你现在很后悔俘虏她，但我很感谢，她是唯一能将阿狄雅还给我的人。"

    quot 我从未后悔俘虏她，只是难过把她牵连进我和阿狄雅的仇恨中。"

    quot 啊！我甜美的阿狄雅，&quot 杰瑞说。&quot 如果我今天被杀，阿狄雅就永远得不到我给她的

    幸福。"

    邓肯微笑。&quot 我心中仍然怀疑，杰瑞，阿狄稚是会悼念你的死，或庆贺你不能再烦她。"

    杰瑞大笑。&quot 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说，我会割你的喉咙。在她同意真正嫁给我之前，我必须遵守对她的承诺。"

    邓肯非常好奇，杰瑞涨红了脸。

    quot 我必须发誓不跟她上床。"

    邓肯摇头，&quot 你会自作自受，杰瑞，告诉我，你打算遵守诺言吗？&quot 他问，止住笑声。

    quot 我会。&quot 他的宣告令邓肯吃惊。

    quot 你计画在你自己的寝室内过僧侣的生活？！&quot 邓肯难以置信。

    quot 不！我向你学习，邓肯。"

    quot 你在说什么？&quot 邓肯问。

    quot 你告诉阿狄雅她能在你的城堡里度过一生，记得吗？然后又建议我搬到威克森改变她的心意。这是个聪明的计策。"

    quot 我知道了。&quot 邓肯颔首。

    杰瑞大笑。&quot 不，你不明白。&quot 他说，&quot 我答应阿狄雅不带她上床，但，如果她愿意，可随时跟我上床。"

    邓肯微笑，终于了解。

    quot 这需要时间，&quot 杰瑞承认，&quot 她爱我，但还不信任我。我接受这种状况，因为知道她无法永远拒绝我的魅力。"

    邓肯大笑。

    quot 我们最好休息一会儿。明天往伦敦出发吗？&quot 杰瑞问。

    quot 不，我们去莱普尼爵士那里。他的城堡是我计画的中心。"

    quot 什么计画？"

    quot 聚集联盟。游戏已经结束，杰瑞。我已经透过莱普尼发信出去。如果一切顺利，两个星期之内，顶多三个星期，我们全部都能在伦敦聚集。"

    quot 你也有控制人数吗？&quot 杰瑞问，想到邓肯能轻而易举聚拢几万大军，虽然那些爵爷们在打仗时也都勇猛英武，但他们都钦敬邓肯。每个人都送出资质最优秀的武士来接受邓肯的训练，没有人会拒绝邓肯。

    所有的爵士都尊邓肯的判定。他从没要他们退回。也从没有一个人因为与他发生龃龉，而背离他。

    quot 我不要他们的军队，只要他们本人到伦敦。我不打算向国王挑战，只是想面对他。这两者大不相同。"

    quot 我会站在你这边，我想你已经知道。&quot 杰瑞宣布。

    quot 罗狄恩欺骗的伎俩已经用尽，我不相信国王知道他的叛逆行为。我打算点醒威廉王：

    他不能再忽略这个问题。正义不能被摒弃。"

    quot 你要在其他爵士面前点醒他？&quot

    quot 是的。每个人都知道阿狄雅的事，&quot 他说，&quot 他们最好都能了解全部事实。"

    quot 为什么？&quot 杰瑞露出痛苦的神色。&quot 阿狄雅必须站在旁边吗？"

    quot 不！她留在城堡里。没有必要让她再受苦。"

    杰瑞脸上的神情立刻松弛。&quot 那为何你"

    quot 我会在国王面前公布实情，在所有爵爷面前。"

    quot 那国王就会对这个问题秉公处理吗？&quot 杰瑞问。

    quot 不久之后，就可知晓。很多人都说国王不公正，但我不信。&quot 邓肯强调，&quot 他对我一向守信守义，杰瑞。我对他不轻易下断语。"

    杰瑞点头，&quot 梅德琳必须跟我们去，是吗？ quot;

    quot 是的。&quot 邓肯回答。

    杰瑞由邓肯脸上的神情知道，他不要梅德琳上宫廷的矛盾，不下于他对阿狄雅的。

    quot 梅德琳必须重述一切经过，否则罗狄恩会说假话。"

    quot 那么结果操在梅德琳手中了？&quot 杰瑞问，他的皱眉和邓旨的蹙眉相遇。

    quot 当然不是。&quot 邓肯回答。&quot 她是个人证。罗狄恩和我都会利用她。这我不得不承认。"

    quot 当你将她一起带走时，等于解救她逃出罗狄恩的魔掌。&quot 杰瑞指出，&quot 阿狄雅跟我讲过梅德琳的过去。"

    邓肯点头，他十分厌恶冲突。一旦他发现爱梅德琳的乐趣，他分分秒秒都想和地共度；当他知道自己是梅德琳想像的英雄奥狄赛时，他笑了。她告诉他奥狄赛如何接受无数的挑战和漂泊，长达十年之久，最后才回到他所爱的家园。

    必须再忍耐两个星期，他才能拥她入怀。他再度叹息，觉得自己愈来愈多愁善感了。

    quot 到伦敦之前，我们至少还有些时间。"

    quot 时间什么？"

    邓肯不知道他把自己的思绪大声说出来，杰瑞这一问惊醒了他，&quot 娶梅德琳。"

    丢下这句话，邓肯转过身，走向荒野中，留下杰瑞兀自苦思他不合道理的言词。

    在他走后，邓肯的家有了一些改变。堡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谨慎，这都是为了女主人的安全。

    早上庭院常空无一人。虽然太阳的温暖招呼著仆人们出外城洗衣、砍柴，但大家宁愿在室内工作。他们常等到午后黄昏才出来外面透气，吹吹凉风。

    尤其在此刻，他们等候梅德琳完成她的射箭课程。

    梅德琳决心射得精确无误，这种要求几乎把安东尼累死。他尽心地教她，但不明白他的女主人为何没有进步，她的决心令人佩服，但她的准确性又是另一回事。不管距离多近，安东尼如何苦口婆心指导她，梅德琳总是射不到靶。

    女仆耐得伺候梅德琳射箭。而她用完五十支箭后，才勉强射中靶的下方。然后她帮耐得回收射在树上、屋顶上、晒衣架上的箭重新练习。

    安东尼对他的女主人很有耐心。他知道她的目标是想保护自己。但她也要自己的丈夫以她为傲，这个目标安东尼并不知道。

    安东尼明白她为何反覆练习，梅德琳却担心自己差劲的表现会使他厌烦，然后停止教她。

    安东尼在大厅接待信差，心里希望是口头上的消息。但国王的使者交给安东尼一卷羊皮。安东尼叫茉莉带那个信差去喝酒吃饭。

    那个信差跟茉莉去食品贮藏室时，梅德琳刚好走进大厅。她立刻看到那卷羊皮。&quot 什么消息，安东尼？是邓肯送来的信吗？"

    quot 信差是国王派来的。&quot 他走到位于食品室对面墙内的小柜旁。那是个精致的木雕盒。梅德琳原本以为那只是壁上的装饰品，直到安东尼打开盒盖，把羊皮卷放人。

    她距离很近，知道里面放的全是邓肯保存的重要函件，&quot 你现在不读它？&quot 当他转身时，梅德琳问。

    quot 必须等到男爵回来。&quot 安东尼说。

    梅德琳看得出安东尼也不高兴再等下去。&quot 我可以到别的地方请修士。"

    quot 我可以读给你听。&quot 梅德琳插嘴。

    安东尼被她的话吓到了。梅德琳觉得她的脸在发烧。&quot 是真的。我能读。安东尼，如果你不说出去，我会很感谢。我不想成为嘲笑的目标。&quot 她补充。

    安东尼点头。&quot 邓肯已经离开三个星期了。&quot 梅德琳提醒他。&quot 你告诉我他可能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你要等那么久吗？"

    quot 不！当然不。&quot 安东尼回答。他打开盒子，把羊皮卷交给梅德琳，然后靠在桌边，交叠双手，等著听来自国王的命令。

    信是用拉丁文写的，官方通用文字。

    梅德琳立刻翻译出来，她的声音稳定，但双手一直发抖。

    国王没给威克森男爵任何客气的寒暄，他，很明显，非常愤怒。梅德琳想。他从头到尾都在要求要梅德琳亲自见他。

    读到国王会派军队来接她时，梅德琳不动声色。

    quot 国王会派军队来接你。&quot 安东尼声音发抖。

    安东尼进退两难，梅德琳知道。他对邓肯效忠。但他和邓肯都是国王的属臣。威廉的命令必须优先遵从。

    quot 还有吗？梅德琳？&quot 安东尼问。

    她慢慢点头，然后勇敢地对他微笑。&quot 我希望你别问。&quot 她低语。&quot 好像，安东尼，在国王的心中有两个妹妹，两个男爵。威廉要复仇立即结束，他建议唉，他用或许这个字，或许将两个妹妹归还给她们的哥哥。"

    梅德琳眼眶蓄满泪水。&quot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邓肯娶我。&quot 她低语。

    quot 国王很显然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quot 他插嘴，眉头蹙得更深。因为他知道梅德琳还不晓得自己实际上还未嫁给邓肯。&quot 如果邓肯娶我，那么阿狄雅会成为罗狄恩的新娘。"

    quot 上帝啊！&quot 安东尼不屑地低吟。

    quot 不可以让阿狄雅知道，安东尼。&quot 梅德琳急忙警告。&quot 我只告诉她国王要我前往伦敦。"

    安东尼点头。&quot 你能读能写？梅德琳？&quot 他突然问。

    梅德琳点头时，他说，&quot 或许在国王还没派遣军队来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quot 一些时间做什么？"

    quot 等你的丈夫赶回来。&quot 安东尼告诉她。

    他马上取出另一个木盒，交给梅德琳。&quot ？面有羊皮和墨汁。&quot 他告诉梅德琳。

    梅德琳坐下来准备书写。安东尼开始走来走去，思索该如何回覆国王。

    梅德琳突然注意到花瓶旁有一卷羊皮，上面的印章是罗得修道院。好奇心一起，她开始阅读这封罗伦斯神父上属寄来的公文。

    安东尼转身时，梅德琳刚好读完。他认出印章，知道邓肯的苦心已被拆穿。&quot 他真的好担心。&quot 安东尼手放在她肩膀，表示安慰。

    梅德琳没有任何评语。她斜头看他。梅德琳的突然改变使他目瞪口呆。她看起来非常镇静。然后他突然领悟梅德琳非常害怕，她被邓肯绑架后的几个星期就是这种表情。

    他不知该如何帮她。如果他想解释邓肯一回来就会娶她，可能会使情况变得更糟。他们两个都知道男爵欺骗了她。&quot 梅德琳，你的丈夫爱你。&quot 他很难过自己的声音粗哑。

    quot 他不是我丈夫，是吗？安东尼？"

    她没等他回答，就背对他。&quot 你要对国王说什么？&quot 她问，声音温和、愉悦。

    安东尼承认失败。他只好让邓肯自己去解决了。他集中注意力，开始口述。

    这是个简单的回函，表示威克森男爵还没回到城堡，他不知道国王的命令。

    安东尼要梅德琳念两次给他听。他表示满意后，梅德琳把羊皮上的墨汁扇乾，把羊皮、墨汁放回原处。

    安东尼把回函交给国王的信差，请他尽速出发。

    梅德琳回房整理行里。这是个事前的准备，因为她知道国王的军队随时会到。

    她向阿狄雅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且整个下午都在安慰她。她没传达国王真正的讯息，避免让阿狄雅再度受苦，她也不让邓肯来决定她的命运。

    那晚她没吃饭就上了顶楼。梅德琳在窗前站了一个钟头，企图控制澎湃汹涌的情绪。

    罗伦斯的事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梅德琳责备自己太不谨慎，才没细究他怪异的举动。她也责备邓肯。如果婚礼进行时，他没使用暴力吓她，她应该能立即拆穿罗伦斯的伪装，

    她从未想到邓肯也自始至终怀疑罗伦斯。不，她确信邓肯也认为他们真的结婚了。她仍很气愤他隐瞒公文的内容。邓肯知道她很重视真话。她从不欺骗他。&quot 你慢慢等吧！&quot 她自语。&quot 阿狄雅不是唯一懂得尖叫的人。"

    她发泄过脾气后，仍不能平静心情。她又开始哭了。

    到半夜，梅德琳累坏了。她靠著窗户，凝视皎洁的月儿。梅德琳想它也正照著邓肯吗？他睡在户外，还是国王的宫廷中？

    梅德琳的注意力移到城外的山丘。一个黑影引起她的注意。她刚好看到她的狼正爬上山脊。

    它是只真正的狼，不是吗？或许是她几个月前看见的那一只。它体形壮硕。

    梅德琳希望邓肯在此，站在她身旁，这样她就能对他证明她的狼真的存在。她看着那只动物咬起她留下的骨头，一转身，消失在山的另一面。

    梅德琳很累，以为眼前所见只是幻象。或许那只是另一只大狗，她从没见过的大狗。

    邓肯是她的狼。她爱他梅德琳从不怀疑这点。唉！那封公文，他欺骗她，但她直觉知道他从未欺骗她的爱情。

    这个省思令人安慰。邓肯很重荣誉、重信诺，这种事绝不会骗她。

    梅德琳想睡觉，却辗转难眠。她让邓肯照顾她的未来，冠上他的姓，她觉得很安全。唉！她缠上他了。

    直到今天！

    现在她又害怕了。国王召见她。她会回到罗狄恩身侧。

    梅德琳开始祈祷。她祈求上帝让邓肯平安。她祈求阿狄雅的未来，杰瑞的，还有艾德蒙与吉尔的。

    然后她低语为自己祈祷，她乞求赐予勇气。

    面对恶魔的勇气。

    邓肯骑近外城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事情不对。安东尼没在那里招呼他，梅德琳也不见芳踪。

    恐惧爬上心头，邓肯策马飞驰，进入庭院。

    邓肯和杰瑞下马时，阿狄雅由城堡内冲出来。距他们只有一段距离时，她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投入杰瑞的怀中。当她拥抱他时，她开始痛哭。

    邓肯痛苦地等待阿狄雅平息情绪后，讲出讯息。

    邓肯手下的第二将领，名叫罗勃的，跑到他面前叙说原委。杰瑞在安慰阿狄雅时，罗勃解释国王的军队已经接走梅德琳。

    quot 信函上有国王的印信吗？&quot 邓肯问。

    这个问题令罗勃皱眉，&quot 我不知道，爵爷。我没有看见信函。而夫人坚持要将信函一起带走。&quot 他降低音量，然后补充，&quot 她不让任何人读信的内容给阿狄雅小姐知道。"

    邓肯不知道是什么事使梅德琳采取此种行动。他推断那封信的内容有些威胁到阿狄雅，而她不要让阿狄雅操心。

    但国王不会威胁别人。不，威廉从未如此对待他的臣民。邓肯确信威廉王会很有耐性地听完所有的解释。

    这一定是罗狄恩的杰作，邓肯非杀了他不可。

    他立刻大声命令备马。邓肯气得几乎不能思考。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安东尼陪同梅德琳前往。他忠实的家臣只带了邓肯少数几位最精良的战士同行。罗勃解释，安东尼不敢带太多士兵，免得国王认为他有贰心。

    quot 那么安东尼相信召见函是由国王直接发出的？"

    quot 他没说。&quot 罗勃回答。

    邓肯重新叫人备马，当马？h长牵著赛勒斯出来时，邓肯问他为何梅德琳没骑赛勒斯去伦敦。

    詹姆不习惯当面和邓肯讲话，他结巴地回答，&quot 她担心她哥哥发现赛勒斯是你的坐骑后，会虐待它，爵爷。那是她的真心话。"

    邓肯点头，接受这个解释、他很高兴他温柔的妻子如此关心他的马。&quot 她骑国王军队随行的马。&quot 詹姆补充。

    阿狄雅要求跟他们一起走。邓肯上马后，被他妹妹的歇斯底里延误了好几分钟。

    拒绝阿狄雅的要求后，杰瑞必须对他母亲的坟墓发誓他会毫发无伤的回到她身边。这是个虚假的承诺。因为杰瑞的母亲还活著。他当然对这种矛盾缄口不语，因为杰瑞的承诺已经平抚他的妹妹。

    quot 你能赶得上夫人吗？&quot 詹姆鼓起勇气问他的主人。

    邓肯转头俯视他，看见马？h长恐惧的眼神，他对梅德琳的关切温暖了他的心，&quot 我至少慢了一个星期。&quot 邓肯说，&quot 但我一定会带梅德琳一起回来，詹姆。"

    这是他上路前最后说的话，邓肯一路追赶。杰瑞想，要不是马匹需要休息，邓肯大概不会停歇。

    威克森男爵，把自己和他的士兵隔绝。杰瑞让他一个人独处几分钟后，走过去，&quot 我有几句话要劝告你，朋友。"

    邓肯转头看他，&quot 记住我看到摩卡时的反应，别让愤怒控制你，虽然我发誓会在宫廷上保护你的背部。"

    邓肯点头，&quot 一旦我看到梅德琳，我就能控制自己。她进到宫廷至少有一个星期了。天知道罗狄恩会如何对付她。我对上帝发誓，杰瑞，如果他敢碰她，我会"

    quot 罗狄恩伤害她并没有什么好处，邓肯。他需要梅德琳的支持，而不是她的愤怒。更何况旁边很多人眼睛盯著他。罗狄恩会扮演慈爱兄长的角色。"

    quot 希望你是对的。&quot 邓肯回答，&quot 我担心她。"

    杰瑞拍拍他的肩膀，&quot 该死，老友，你怕失去她，就像我怕失去阿狄雅。"

    quot 我们是多么自傲的一对。&quot 邓肯宣布，&quot 别担心我的怒气。当我见到我的妻子，我就会收敛。"

    quot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讨论。&quot 杰瑞宣告，&quot 阿狄雅告诉我你收到修道院寄来的信。"

    quot 她怎么知道那封信？&quot 邓肯问。

    quot 你的梅德琳告诉她的。她好像发现那封信，而且顺便看了。"

    邓肯的双肩下垂，忧虑加倍。他不确定他的妻子会做何感想，&quot 阿狄雅有告诉你梅德琳的反应吗？她生气吗？天啊！我希望她大发脾气。"

    杰瑞摇头，&quot 为何你要地生气？"

    quot 我骗了梅德琳，杰瑞，我希望她对这个谎言生气。我不要她以为我在利用她。&quot 邓肯耸耸肩，他无法将感觉付诸言语，&quot 当我初次见到梅德琳时，她试著说服我罗狄恩不会追她。她告诉我，她一点价值也没有。梅德琳从不欺骗我，杰瑞。梅德琳始终深信自己的话，罗狄恩让她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她被他虐待将近两年。"

    quot 两年？"

    quot 啊！从她母亲死后，到她被送到她舅父那边之前，罗狄恩是她唯一的监护人。你和我都知道罗狄恩有多残酷，杰瑞。我看见梅德琳一天天强壮，但她还是很脆弱。"

    杰瑞点点头，&quot 我知道你是希望自己曾向梅德琳拆穿罗伦斯的假身分，但想想看，如果是由罗狄恩向她解释，她一定会非常吃惊。"

    quot 唉！他就是喜欢吓梅德琳。&quot 邓肯承认。&quot 你知道梅德琳要我教她防身术，但我没时间教她。如果她有三长两短"

    邓肯的灵魂倍受煎熬。他的妻子正握在恶魔手中这令他不寒而栗。

    杰瑞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邓肯，&quot 月光够亮，我们能连夜赶路。&quot 他提议。

    quot 那我们就能早点到达。"

    两个男爵都没说话，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梅德琳想入睡。她闩上门。她的寝室在她姊姊克莱莎的隔壁。墙壁跟羊皮一样薄。梅德琳不想听罗狄恩和克莱莎的谈话。

    她已经听够了。她的哥哥和姊姊真使她呕吐不已。梅德琳病了，她的胃无法消化食物，头疼不止。

    罗狄恩非常难测。他在国王军队的面前向她打招呼，亲她的面颊，还拥抱她，扮演慈爱兄长的角色，尤其是在安东尼面前。但他们一进入房间后，罗狄恩立刻脸色大变。他愤怒地控告，最后还狠狠地把她打倒在地。他那一拳落在他早上亲吻她的那片脸颊上。

    她哥哥立刻后悔他的发泄，因为他看到梅德琳的脸立刻青肿。因为他了解他的敌人会猜测是他干的，他将梅德琳锁在她的房间内，藉口说他妹妹受了威克森男爵非人的虐待，必须休养几天，恢复力气。

    虽然罗狄恩令人难以预测，但克莱莎对梅德琳是更大的失望。她重新思考，才知道自己对她的大姊过分勾勒美好的幻象，梅德琳想相信克莱莎关心地，但每一次她送信给她的二个姊姊时，克莱莎和莎拉都不回覆她。梅德琳总替她们的行为找藉口，现在她看清事实了，克莱莎的每一根骨头都和罗狄恩的一样自私。

    莎拉没来找罗狄恩。克莱莎解释，莎拉刚嫁给鲁齐男爵，不想离开她丈夫身边。梅德琳根本不知道莎拉已经订婚。

    梅德琳放弃休息的奢望。克莱莎的声音像只老母鸡的尖叫。这个老姊姊一直在怒吼，抱怨梅德琳带给她多大的屈辱。

    接下来的谈话吸引住梅德琳的注意。克莱莎谈到拉卡儿梅德琳的母亲。克莱莎的声音充满轻蔑。梅德琳一向知道罗狄恩恨她的母亲，但没想到克莱莎跟罗狄恩一样。

    quot 当她进门时，你就要那只母狗。&quot 克莱莎说。

    梅德琳轻推开与他们房间相通的门，看见克莱莎坐在窗旁的椅垫上，罗狄恩坐在他姊姊的对面，背对著梅德琳。克莱莎正看着她弟弟，手拿著酒杯。

    quot 拉卡儿非常美丽。&quot 罗狄恩说，声音嘶哑。&quot 当父亲背弃她时，我非常惊讶。拉卡儿是个非常迷人的女人，他们的婚姻是父亲强迫的，克莱莎。本来要娶她的人是莱普尼爵士"

    克莱莎嗤鼻。梅德琳看她长啜一口酒。暗红色的酒液洒到她的前襟，但她好像没注意，继续倒满另一杯。

    这个姊姊与罗狄恩一样漂亮，有同样的金黄头发和淡褐色眼睛。她的表情生气时和她弟弟一样丑，&quot 莱普尼爵士根本不是爸爸的对手，&quot 克莱莎说，&quot 但父亲最后当了大傻瓜，不是吗？最后拉卡儿反而嘲笑他。罗狄恩，我怀疑莱普尼是否知道拉卡儿在她嫁给父亲前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quot 不！&quot 罗狄恩回答，&quot 拉卡儿被禁止和外人见面，尤其是莱普尼。梅德琳出生时，父亲连看一眼也没看，拉卡儿也因自己的愚蠢受到惩罚。"

    quot 你希望拉卡儿向你寻求安慰吗，罗狄恩？&quot 克莱莎问。她大笑，罗狄恩瞪她，&quot 拉卡儿认为你很讨厌，是不是？如果她没有那个小家伙作支柱，我看她会自杀。我还常向她暗示呢。或许，我亲爱的弟弟，拉卡儿没有掉下楼梯，可能有人推她。"

    quot 你一直很嫉妒拉卡儿，克莱莎。&quot 罗狄恩怒斥，&quot 就好像你嫉妒她的女儿，不管她是不是私生女。"

    quot 我没有嫉妒任何人。&quot 克莱莎尖叫，&quot 老天，我真想赶快把这一切结束。我发誓要告诉梅德琳莱普尼爵士的事，或许顺便告诉她你杀了她母亲。"

    quot 你什么都不能说。&quot 罗狄恩咆哮。他打翻她的酒杯，&quot 你是个傻瓜，大姊。我没有杀拉卡儿。她真的是滑跤，坠楼而亡。"

    quot 她坠楼是为了躲避你。&quot 克莱莎讥讽。

    quot 算了吧！&quot 罗狄恩大喊，&quot 没有人会知道梅德琳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传扬出去你我只会蒙羞。"

    quot 但那只小母狗会照你的命令去做吗？梅德琳在国王面前会照你指定的方式表演吗？或者她会背叛你？罗狄恩。"

    quot 她会做我命令的每一件事。&quot 罗狄恩吹牛，&quot 她遵从我，因为她害怕。她是个胆小鬼。此外，我们的小梅德琳知道如果她惹我生气，我会杀了贝登神父。"

    quot 摩卡死掉真是可惜。&quot 克莱莎说，&quot 他会为梅德琳付大批聘金，现在没有人会要她了。"

    quot 你错了，克莱莎。我要她。我不会让任何人娶她。"

    梅德琳将克莱莎恶心的大笑关在门外，她及时跑到夜壶旁，吐掉上升的胃酸。

    她为她的母亲拉卡儿哭泣。这都是该下地狱的罗狄恩和他父亲造成的。知道她母亲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被迫结婚令地震惊。一切事实全部揭开。梅德琳为这一刻的喜悦哭泣，她和罗狄恩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由邓肯那边，她听过莱普尼这个名字，知道他是邓肯的联盟。她好奇是否莱普尼爵士也在宫廷。她想看看他的长相，他结婚了吗？罗狄恩没错，没有人会知道但她会告诉邓肯；他或许会和她一样高兴。

    梅德琳终于能控制住情绪，现在她需要机智去保护贝登舅父和邓肯。罗狄恩确信她会为了保护一个而背叛另一个。阿狄雅也是个问题，但梅德琳现在无法替她设想，不，杰瑞很快会娶阿狄雅，那个时候，国王将不会再威胁要阿狄雅嫁给罗狄恩。

    梅德琳花了大半夜来筹定计画。她祈祷自己能料准罗狄恩，邓肯会平安，祈求上帝给她应战的勇气。

    她终于合眼睡觉，然后，开始她小时候常有的假设，每当害怕罗狄恩会来带她回家时，她就假装奥狄赛站在她身旁保护她。但现在改变了，不是奥狄赛，是邓肯站在她旁边守夜。

    唉！她终于找到跟奥狄赛一样强而有力的人，现在她有她的狼来保护她。

    隔天下午，梅德琳陪罗狄恩去见国王，到达国王的私人寝宫时，罗狄恩转向梅德琳，对她笑，&quot 我需要你的诚实，梅德琳，你只需告诉国王你和我们城堡的变故，其他的我来负责。"

    quot 这个事实一定会对邓肯有害，这是你相信的，不是吗？&quot 梅德琳问。

    罗狄恩的笑容猛然扭曲，他不喜欢他妹妹的语气，&quot 你敢跟我耍骨气？梅德琳，想想你的宝贝舅舅，现在我的人已准备出发，只要我命令一下，贝登的喉咙立刻不保。"

    quot 我如何知道你还没杀掉他？&quot 梅德琳争辩，&quot 唉！&quot 当罗狄恩威胁地抓紧她手臂时，梅德琳叹气，&quot 无法控制你的脾气，罗狄恩。你永远办不到。我怎能相信我的舅父还活著？"

    罗狄恩的表现，证明梅德琳的猜想正确。他怒吼一声，赏她两巴掌。他戴的宝石戒指割伤了她的嘴唇，鲜血立刻流淌她的下巴。&quot 看看你逼我做了什么！&quot 罗狄恩低吼。他握拳冲向梅德琳，但突然发现自己砰然一声撞在墙壁上。

    安东尼不知由那里冒出来，他现在扼住罗狄恩的脖子，告诉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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