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岩下曲径通幽,茂林修竹深处有山神庙一楹,红墙绿瓦,除正殿外尚有厢屋五六间,殿坪上芭蕉四处,数丛篁竹,繁花艳发,尚有老桂数株,四季开花,风动处,蕉荫碧凉,翠篁送韵,桂香飘溢,沁人心脾,令人意趣盎然,爽性悦目。
一间厢房内榻上躺着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镇八方程乃恭。
他不知昏睡了有几天了,一直未曾苏醒过,榻旁椅上端坐着铁瞻孟尝徐三泰,手握一卷,沉心阅读。
片刻,程乃恭发出微弱呻吟,身躯动了动,缓缓张开双目,眼前情景有异,不由惊诧出声。
耳旁突生起徐三泰语声道:“程兄终于醒过来了!”
程乃恭发现徐三泰陪伴在旁,惊道:“徐老爷子”欲待坐起,只觉身体虚弱异常。一阵头目眩黑,坐不起来。
徐三泰道:“程兄有数天未进饮食,又身罹暗算,虚弱异常,幸亏吉人天相,转危为安,容老朽唤庙祝送来酒饭用后再作详谈如何?”言毕飘身而出。
程乃恭只是发楞,仅忆及那晚在客栈内正要脱衣沐浴之际,忽觉胸后一缕冷风如箭袭体立即不省人事,只不知如今身在何处?数日未进饮食更使自己大感震凛,忖道:“难道已过了十五么?”
只见徐三泰已领着庙祝走人,庙祝不过五旬上下,毫无武功模样。
庙祝送来四菜一汤,壶酒一樽,两付杯筷。另一大-馒头包子。
徐三泰俟庙祝退出后,取出一粒丹药喂服程乃恭口中,笑道:“程兄行功周天后,体力必较前健旺!”
程乃恭谢了一声,暝目行功。
徐三泰暗暗叹息道:“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此人若再执迷不悟,丧心病狂,终必身败名裂
!”
果然,程乃恭行功周天后精神倍感一振,离榻而起,与徐三泰共进饮食,迫不及待询及详情。
徐三泰长叹一声道:“自程兄失踪后,老朽立即迁往永福客栈,东方老师等人四出搜觅程兄下落,但一直宛若泥半入海杏无音讯,迄至今晨方发现案头留有函绒一封,内书程兄身在佛手岩山神庙后洞穴内昏迷不醒,才寻获程兄移置在山神庙内。”
程乃恭诧道:“留书人是何人?”
“并无上下款”徐三泰插首叹息道:“老朽为此百思不得其解,此人擒走程兄必有其原因
?弃置在洞穴内不闻不问动机何在?”
程乃恭亦心内暗暗纳闷,-忽道:“东方老师他们何在,今日是否十五?”
徐三泰道:“在程兄失踪后迭生变故,赵金英老师不幸身亡,老朽甚感痛心,今方还是十四,明晚之约谅必棘手异常。”
程乃恭大惊失色道:“赵老师遭遇不幸了么?唉,这是如何说起,今天十四,程某尚要赶到
含鄱口,瞧瞧敞局所邀援手赶到了否?”
徐三泰微笑道:“程兄稍安勿急,含鄱口那儿老朽另有安排,已至今晚,程兄切忌外出露面,须防杀身之祸!”逐将在永福客栈内丐中双恶无端生事,溧阳双英汤豪诬指其兄为赵金英所害,沧浪山庄端木兄弟为双丐诬攀及途中遭萧姓怪人之事一一-出。
当然还有所隐瞒,徐三泰说时观察程乃恭神色。
程乃恭目露歉然之色道:“为了敞局失镖,累及赵老师殡命,徐老爷子诸位无端奔波,程某内心甚感愧疚不安!”
徐三泰微微一笑道:“解危济困,乃我辈之所应为,何谢之有?”
程乃恭道:“赵老师是如何遭害的?徐老爷子尚未提及?”
“就在程兄失踪当晚,老朽等分向迫觅,返回后独未见赵老师归来,再度外出搜觅,发现赵老师陈尸沟渠,以遭蝎尾针致命。”徐三泰叹息道:“并非老朽不愿提及,但只见其针不见其人,沧浪山庄属下乡人亦在永福客栈内遭此毒手,但必须找出确证才可,不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程乃恭不禁骇然变色,道:“徐老爷子言之有理!”
徐三泰察言观色,暗知姜翰林与程乃恭必大有渊源,微笑道:“这些暂且别提,依老朽看来明晚‘复仇者’似无其人,必急在挑起一场轩然大波,为今之计老朽等可见机行事,能不参预即设法远避,不过必须找出颜总镖头下落,不然无异大海捞针,程兄,你知否颜总镖头藏身确处么?”
程乃恭心神暗震,忙道:“程某的确不知,为此程某内心忧急如焚。”
蓦地,两条身影惊鸿疾闪掠了入来,只见是展飞虹与陆慧娥二女。
程乃恭忙欠身立起施礼道:“二位女侠迩来可好?”
展飞虹道:“程副总镖头请坐,含鄱口有三拨人手赶集,说是应程副总镖头之邀而来,东方大侠答称程副总镖头黄昏时分必可赶至,如今他们已散去了,贵局人手现在佛手岩下候命。”
程乃恭倏地立起,抱拳笑道:“承展女侠见告,不胜感激,程某只觉体力渐复,竟欲立即赶往含鄱口,天晚必回。”
徐三泰面现为难之色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万一又”
陆慧娥娇笑道:“徐老爷子大可放心,程副总镖头必然无碍,那晚暗算程副总镖头之人定是欲逼问颜总镖头下落,不料身后发觉另有人蹑踪,而且知道是何来路,携带程副总镖头同行必遭不幸,情急之下将程副总镖头弃置在山神庙洞穴内,说不定此人还是不免!”
“那么投书人又是谁咧?”
“这就不知道了,眼前情况云诡波谲,瞬息万变,不过”陆慧娥娇笑道:“程副总镖头此去必然无事。”
程乃恭抱拳一揖,道:“程某告辞!”匆匆走出。
展飞虹悄声道:“程乃恭不可能不知颜中铮下落,至少也必知隐情一二。”
徐三泰颔首微笑道:“倘不出老朽所料,颜中铮事前已知程乃恭与清廷勾结,为此颜中铮亲自护镖,失镖后更知处境之危,有意藏匿不出,逼使程乃恭无法卸其责,颜中铮一天不出,程乃恭即一天不得安宁,为虎作伥,作法自毙,怨得了谁?”
展飞虹道:“如此,我等岂不是盲目摸象,疲于奔命。”
“岂止我等疲于奔命而已,说不定失镖现已送至大内,失镖仅是幌子,藉此为由掀起江湖劫杀动乱,清廷可免去许多后顾之忧,不过”徐三泰叹息一声道:“再无第二个璇玑秀士,程乃恭更无性命之忧,不论有所图或无所图均不敢杀害程乃恭,否则难脱干系!”
陆慧娥笑道:“老爷子所见不差,自我等离开府城之后,日月双环易焕堂即尾随不舍,不言而知易焕堂必奉命而为。”
蓦地,一颗石子忽从外投入,落地有声。
展飞虹面色一变,拔剑即待扑出。
徐三泰摇手示意,低声道:“投石示警,是友非敌!”
忽闻屋外传来易焕堂语声道:“徐老爷子在么?”
陆慧娥噗嗤一笑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徐三泰忙起身趋出相迎,笑道:“老朽在此,不知易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务请海涵。”
易焕堂大笑道:“徐老爷子,你我交相莫逆,怎可如此客套!”相随徐三泰入室,一见两女也在,即笑道:“原来两位女侠也在!”
展飞虹盈盈一笑,趋出唤来庙祝撤下饭菜重新更换。
陆慧娥嫣然一笑道:“易大人莫非为了程乃恭而来么?”
易焕堂不禁一怔,大笑这:“陆女侠委实玉雪聪明,令兄之言果然不虚,易某方才在庙外不远处目睹程乃恭行色匆匆掠出,但易某不能与其照面,这几日程乃恭往何处去了?”
徐三泰捋须长叹道:“不瞒易大人,迄至现在老朽忧心方释。”继叙出那晚在德安县投宿城厢客栈中沐浴之际程乃恭被人劫走,四出追觅,为此赵金英不幸身亡,今晨偶见投书才至庙后不
远山涧内等获程乃恭经过详情叙出。
易焕堂长长哦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前说程乃恭外出邀友劝拳竟是幌子而已,易某猜测此人劫走程乃恭,必是为了逼供出颜中铮及失镖下落,竟未料黄雀在后,慌乱之际将程乃恭匿弃洞中逃去,更不料亦死在黄雀手下。”
陆慧娥娇笑道:“易大人说话未免太玄,那黄雀是谁?”
“如不出易某所料,黄雀必是九尾蝎无疑!”易焕堂道。
“赵金英老师之死亦未必不是姜翰林所为!”
徐三泰点点头。
庙祝又送上一席酒菜。
徐三泰延请易焕堂入席上座。
山禽野蔬,揉揉清新可口,自酿佳酿,更是甘醇芳列。
易焕堂意兴豪爽,酒到杯乾,笑口常开,唯独言不及义,避重就轻,官家意在追回失镖,江湖纷事却置身事外,袖手不理。
徐三泰暗暗叹息道:“老朽一生忠厚待人,今日不得已虚与委蛇,汝虞我诈,未免间心有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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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渐垂,絮云逸飞。
山道上现出二女,一老一少,疾行如风,正是易焕堂身旁的胡姥姥与黎丽珠。
忽地,去路上一声叱-道:“站住!”
一旁林中纷纷闪出五人阻住胡姥姥黎丽珠去路,为首者是一三旬不到,二十八九锦衣少年,油头粉脸,目光淫邪,其余阻人均一身劲装捷服,手执兵刃。
胡姥姥闯荡江湖日久,认出锦衣少年郎是沧浪山庄三少庄主神枪太保端木当,不禁脸色一冷,沉声道:“原来是沧浪三少庄主,阻住老婆子去路做甚?老婆子劝你不要惹火烧身!”
端木雷哈哈狂笑道:“胡老婆子,你不要倚仗有易焕堂身后撑腰,便敢狂妄无忌,今日沧浪山庄算是豁出去了,少爷问你我那二哥端木杰如今囚在何处?”
“囚在抚署大牢内!”胡姥姥冷笑道:“你胆敢杀官劫囚么?”
端木雷纵声狂笑道:“就是天之老子,沧浪山庄也敢动,何况小小抚署,少爷实话实说!”说时手指黎丽珠道:“少爷知这位黎丽珠姑娘是易焕堂禁脔,且请留下作质,易焕堂大内侍卫分统领,与督抚平起平坐,放出二哥想必不难。”
黎丽珠娇叱一声,挥剑攻向端木雷,一套七星连环剑法,竟是招招辛辣,风雨不透。
端木雷示意四名手下合攻胡姥姥,自己一管沉木萧,竟是见招折招,诡异奥妙。
突然端木雷发出一声长笑,左手两指迅疾若电点在黎丽珠乳中穴上。
黎丽珠嘤咛一声,倒向端木雷怀中。
端木雷猿臂一伸,将黎丽珠一把抱住,高声道:“胡老婆子,记住,你与易焕堂说,速将我二哥带来换回黎丽珠!”转身急掠而去。
胡姥姥以一敌四,沧浪山庄手下武功都不弱,非但无法取胜,而且岌岌可危,目睹黎丽珠被擒,心内一急,手中铜棍一缓,被其中一人刀势乘虚而入。肩头砍中一刀,血光进射。
四名沧浪山庄手下顿时攻势玄撤,挥面飞掠而去。
胡姥姥伤得不轻,咬牙切齿自点穴道止住溢血,取出一粒丹药服下,厉声骂道:“我老婆子若不将你击成肉酱,难稍心头之恨。”
一条身影宛如飞鸟般疾掠而至,道:“你要将何人击成肉酱?”
胡姥姥发现来人正是简松逸,惊喜道:“原来是简公子!”逐道出经过详情。
简松逸点点头道:“沧浪四少,恶名久著,惟独四少较为自行检点外,其他三人心性邪恶,理应获诛!”接着又道:“在下知道易大人现在何处,但不可向易大人说是在下告诉你的!”
胡姥姥神态忧急道:“公子,老婆子这甥女虽是与邪恶为伍,但守身如玉,那端木雷乃花中饿鬼,只怕黎丽珠甥女不保贞节,倘老婆子不曾走眼,公子身负旷绝奇学,定能救出,老婆子永感大德,如有所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简松逸略一沉吟,颔首道:“好,在下应允,不过在下也有一个要求,永不许将此事泄露。”
胡姥姥道:“老婆子如泄露一字半句,当死在乱刀分尸下!”
简松逸道:“在下信得过你,你在白鹿书院等候就是。”话落人起,穿空如电,瞬眼已杳失在暮色苍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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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雷好不得意,目注着榻上横陈着黎丽珠泛出火炽淫邪之色。
黎丽珠宛如梨花带雨,暗道:“今天不免淫辱,我宁可嚼舌而死!”
端木雷慢慢坐在黎丽珠身侧,笑道:“黎姑娘,你也非三贞九烈,与在下一床两好,也不算辱没你!”说时双手伸向黎丽珠腰际轻解罗衣。
此正一发千钧,危在瞬刻之际。
蓦地,一道寒虹竟破-而入,宛如涛涌浪卷。
一眨眼间,寒虹倏即消失,床上已失去黎丽珠踪影,端木雷尸分两截,鲜血红染了整个床褥,五脏六腑溢流而出,死状厥惨,这也是他作恶多端之报。
沧浪山庄中人只道三少庄主尚在两情恰然,好梦正浓,竟然毫不知端木雷身遭惨死。
白鹿书院门前坡道上胡姥姥正望眼欲穿,月华如银,忽见简松逸挟着黎丽珠如飞掠至,不禁狂喜迎上前去。
简松逸放下黎丽珠,道:“幸不辱命,她已被在下点了睡穴,慎勿泄露,两位须随在易焕堂不离,珍重再见!”话落人起,瞬即杳然。
胡姥姥满心欢悦,拍开黎丽珠睡穴。
黎丽珠睁开星眸,一跃而起,目睹胡姥姥,诧道:“姥姥,我不是在做梦。”
胡姥姥笑道:“这是真实,并非梦境。”
“姥姥,记得正危急之时,突有一道剑光破窗卷入,之后我郎不省人事,莫非有人仗义相救
?此人是谁?”
胡姥姥告之详情遇上侠士仗义,却未明言。
黎丽珠诧道:“莫非是他。”不禁油然泛起一股惘然若失的感觉。
胡姥姥道:“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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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时已二更。
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震八方程乃恭独自一人,衣袂飘飞屹立在含鄱口一处悬崖削壁之上。
他一直未返转山神庙,似等候着什么人,面色沉重。
忽见一条入影疾掠上崖,程乃恭高声道:“罗镖师,他们何在?”
一个虎臂熊腰,粗眉大眼中年汉子躬身禀道:“他们又回去了。”
“什么?”程乃恭怒道:“莫非程某来迟了一步即拂袖而去?”
“这到不是!”罗姓镖师道:“他们俱接到柬函,大意谓若要留得颜总镖头性命,希勿插手请各赋归,所以他们在权衡轻重之下,不得已无法涉身这场是非。”
“程某不信内情如此简单,”程乃恭怒形于色,挥手示意命罗姓镖师侦出确实隐情。
罗姓镖师领命快步离去。
程乃恭暗中似有点胆寒心怯,连日遭遇委实不如人意,宛似做了一场噩梦,这梦还要继续不断做下去。
他正要离去转回山神庙,忽闻相对不远山崖上传来宏亮笑声道:“不该走的都走了,而我不该来的却在不得已情况下来了!”
那山崖上只见冲起一条身影,疾如飞鸟,几个起落,即来在程乃恭身前。
只见此人面覆一层黑纱,不至身前无法办明真实面貌。
程乃恭目睹此人,赶紧施礼道:“兄台有何指示?”
“副总镖头这几天到何处去了!”
程乃恭将被人暗算,昏睡在山神庙后洞穴事-出。
“有这等事?”那人似乎一震,道:“据徐三泰料测,暗算擒走的人不知是何人物,不料黄
雀在后紧迫不舍,不得已将你移置洞穴,但此人仍不免遭受黄雀毒手,那么黄雀是何来历?”
“九尾蝎姜翰林!”
“真的么?”
“数日来死在蝎尾针下不在少数,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见姜翰林老贼心怀叵测。”
“委实令人不可置信,姜翰林虽凶残暴戾,却一语千金,与兄弟交相莫逆,他本已退隐江湖多年,如非兄弟甚难请他再出,依兄弟看来其中必有蹊跷,”那人微微叹息道:“兄弟虽与易焕堂同在一条线上,但各司其事,互不相涉,制度谨严,不可逾越,明晚之战,不论谁胜谁败,反正计已得售,不过防姜翰林从中坏事,”说着附耳密语良久,接道:“此乃第二步棋,必须笼络徐三泰等人,使其越陷越深。”言毕一闪而去。
苍穹月魄泻地成银,山野间迷蒙如幻。
程乃恭回顾了一眼,腾身拔起,望佛手岩方向掠去。
他才一走,悬崖上疾闪出两条身影,其中一人正是简松逸。
简松逸道:“程乃恭不过是为虎作怅,身不由主,方才与程乃恭谈话之人才是关键人物。”
身旁立者笑道:“此人逃不了二哥神目如电之下,二哥乃丹青妙手,形像一俟形像绘就,少侠可按图索骥,使此人无所遁形!”
简松逸点点头道:“你那二哥才华高绝,在下望尘莫及!”
“少侠说那里话来,少侠身负旷绝奇学,我那二哥自视甚高,向不服人,唯独对少侠钦佩得五体投地!”
简松逸轻笑一声道:“遇承谬奖,不胜汗颜,在下尚须赴佛手岩一行,请转嘱兄台二哥千万
不可打草惊蛇!”
二人分向掠去,瞬眼身影杳失在月色苍茫中
口口口
佛手岩山神庙厢房内,日月双环易焕堂与铁胆孟尝徐三泰,展飞虹陆慧娥四人酒兴甚浓。
月薄淹映,暮色苍茫之际,紫面韦护东方旭,小达摩江上云、通臂猿倪凤子、擒龙手陆慧乾一字慧剑丁源在外陆续返转,见得易焕堂在座,纷纷问好。
倪凤子自动去厨下添菜携酒,并换来一张八仙桌。
兴高采烈,推杯换盏,相互谈论日来经过,谈的都是易焕堂所知之事,其他绝口不提,并推测明晚可能发生之事。
忽见胡姥姥与黎丽珠双双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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