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笑道:“小姐可曾去过七宝街?总在那街口****人的刘士衡,就是他家的七少爷,席夫人的嫡亲孙子——这也就是我这常去苏州的人才晓得,别人都不知道!”
苏静姗听了这话,真是又惊讶,又沮丧,惊讶的是,这刘士衡的祖母,居然引导着苏州的服饰潮流;而令她沮丧的也正是这个,你说,若是她照着刘家老太太已经穿过的样式给做一件衣裳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计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很是灰心丧气,拉了苏静姗就走,边走还边懊恼:“都是娘出的馊主意,让你上街来看,结果又不能跟着学,白浪费时间”
苏静姗笑道:“娘,此话差矣,咱们若不是上街来逛,又怎会知道不能照着苏样做?要是真做一件宽袖背子送到苏州去,那才真是让人笑话呢。”
计氏觉着她说的很有道理,点头称是,这时,门口新进来两名女子,都穿着宽袖背子,只不过一个是桃红色布料,镶鹅黄色花边,另一个则是鹅黄色布料,镶桃红色花边,两人迎面看见计氏和苏静姗,脸上露出惊讶神色来,那个穿桃红背子镶鹅黄花边的转头对穿鹅黄色背子镶桃红色花边的叫道:“十一姐,你看这两个人,身上红一块紫一块都是补丁,穿得跟叫花子似的!”
那穿鹅黄色背子镶桃红色花边的附和道:“可不是,还穿得一模一样呢。”
穿桃红色背子镶鹅黄色花边的却摇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你看,一个身上的补丁都是方方正正,另一个身上的补丁却是形状不一。”
计氏见她二人出言不逊,气得浑身乱抖,苏静姗却是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了向刘士衡交差的好办法,而那店主人,则是飞快地赶到她们身旁,赔着笑脸小声道:“这是知县大人家的两位小姐”
她未尽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两位虽说讲话不中听,但来头却太大,咱们惹不起
苏静姗感激地冲店主人笑了笑,随即挽起计氏朝外走,一面走,一面附耳道:“娘,我想到做甚么样的衣裳给刘家老太太了。”
计氏闻言大喜,便不再理会知县大人家那两个讨人厌的小姐,随苏静姗朝店门口去。
一出店门,计氏便问苏静姗:“囡囡,你真想出好样式了?”
苏静姗点点头,笑着指了计氏身上的衣裳,笑道:“说起来,娘身上穿的这件衣裳,还是我做的呢,当时为了偷懒,才没有裁剪碎布,就这样缝了上去。”
计氏惊讶道:“你准备给刘家老太太做一件我这样的衣裳?”
苏静姗同她站到一起,道:“娘,你看,咱们身上的这两件,是不是大体上样式相同,而细节处又不一样?我上回给刘家老太太做的,是和我身上的这件一样,这回给她做件和娘身上这件一样的,不是正好?”
计氏连连点头,笑道:“原来衣裳的式样就在我身上穿着,亏得我们还特意跑到街上来。不过这人哪,一般都是离自己越近的东西,越难得被发现,真难为你怎么想得到这里来。”
苏静姗笑道:“这还得感谢方才那两位知县家的小姐,若不是她们的一番话,我又怎能想到咱们的这两件衣裳样式各异?”
计氏细细回想了一时,也笑了:“还真是!不过那两位小姐也太不会讲话了些,就算觉得咱们穿得像叫花子,也不用当着人面讲出来罢?”
苏静姗挽着她朝家走,道:“她们是知县大人家的小姐,自然目中无人些,倒也正常。”
计氏却仍是生气,道:“田少爷还是知县大人家的公子呢,也不见他这样!”
苏静姗安慰她道:“一样水养百样人,算了,咱不跟她们计较。”
计氏听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几十岁的人了,却连最平常的世故都体会不了,还要女儿来劝慰,实在太丢人,于是不再提起这茬,只将些如何裁剪衣裳的话来讲。
母女俩说说笑笑回到家中,刚踏进院门,就听见万姨娘的尖嗓门:“穷秀才,你那屋子不是租与别个开店了么,每个月都有租金进账的,却怎么到我们家来借米?”
-------阿昧的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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