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姗闻言眼一亮,对呀,既然自己想不出来,何不去别处看看,就算在路上看不出子午寅卯来,还可以去成衣店取取经。于是就同计氏都换上过年做的新衣裳,携手朝街上去。
自苏记绸缎庄朝前再走几家,就是一间成衣店,门前的招牌黑底金字,很是打眼,旁边还立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子,旗上用金线绣着“苏样”二字,这是因为东亭大多的成衣店,都紧跟苏州的穿衣潮流,苏州那边流行甚么,他们就跟着卖甚么。
这家店名叫姚记成衣店,苏静姗同计氏刚踏进店门,便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女人迎了上来,自称是这家店的主人,请她们随便看。在大安街上,女人开店的不少,但亲自出面做掌柜的,却很是少见,苏静姗不由得心生佩服,朝她多看了几眼。
这时,自外面走进一名三十来岁的****,一身肥肉,珠光宝气,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但店主人却对她爱理不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苏静姗正暗暗奇怪,就见那女人站到了她旁边看衣裳,一面看,一面抱怨:“还号称是大安街上成衣店头一份,连个抹胸和小衣都不卖”
抹胸,就是肚兜,小衣,就是**裤,苏静姗正想着,就听见站在她另一侧的店主人也抱怨道:“女人的抹胸和小衣,人人都是自己做,哪有出来买的,也就只有****脸皮厚”
苏静姗这才明白为甚么店主人不愿搭理那珠光宝气的****,原来是个****的****,她大概是认为同这样的人做生意不光彩,但又不好把顾客朝外赶,这才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还在不住地抱怨,偌大一个东亭县,竟没有一家卖抹胸和小衣的成衣店。苏静姗不由得奇怪,这些东西,就算成衣店没得卖,难道裁缝店也不肯做吗?她拿了这话,悄悄儿问计氏,计氏摇头称不知,一旁的店主人却是听见了她的话,低声笑道:“****对那些东西,最是挑剔不过,非苏州最流行的式样不买,可那些裁缝店,只会依客人的喜好来裁剪,哪里晓得这些!”
连抹胸和小衣都要苏州最流行的样式?真难为那些赶潮流的人,从何而知这些信息,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可是个个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民风最为开放的苏州也不例外!苏静姗暗暗咂舌,与此同时,却又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可以趁此机会,赚上一笔钱。
她需要钱,不但因为计氏的积蓄已经被她花得干干净净,更因为苏留鑫这人太不可靠,她还是多攒些银子傍身比较安全。她,想和****做生意,但又怕此举不符合这个社会的道德规范,坏了自己的名声——她不相信店主人会无缘无故地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既然不赚,肯定就有她的道理,她一个“外来人口”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跟“本地人”多学着点,不要太出格的好。
但看着****不上去搭讪,就好像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去赚,苏静姗怎能甘心,于是便装作挑一件衣裳,不动声色的靠了上去,但并不说自己会做抹胸和小衣,只小声地道:“大娘想买衣裳?我倒是认得一个人会做这些,只不知他愿不愿意接你这笔生意。”
****喜出望外,连声问道:“是谁,是谁?”
苏静姗道:“若你诚心想要,就明日午时到前面卖馄饨鸡儿的摊子上等着,我叫他来跟你谈。”
****满口答应,苏静姗便不再说甚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仍拉着计氏看衣裳。这家姚记成衣店,专售女人服饰,从店内所挂的衣裳来看,苏州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是宽袖背子。
店主人见她们感兴趣,过来介绍道:“我这店里的背子,都是仿照如今苏州最时兴的背子做的,全素的料子,只在衣襟上绣花边,而且领子花边一直通到下摆”
苏静姗想到在路上见到的情形,质疑道:“可我在路上见到的大多数人穿的背子,领子花边仅到面前呀?”
店主人笑道:“这位小姐,那些人穿的,还是年前的式样,她们哪里晓得,苏州自从刘家的席夫人在正月十五灯节那天穿了一件领子花边直通下摆的宽袖背子,这风向就变了!”
当初田悦江把苏静初送去做妾的那户人家姓刘,而且也是在苏州;来买水田衣的刘士衡姓刘,亦在苏州出现过;这领导苏州服饰潮流的席夫人是刘家人,而且也是住在苏州,难道这其中有甚么联系不成?
苏静姗不由得脱口而出:“哪个刘家的席夫人?”
店主人道:“苏州还有哪个刘家的席夫人,自然是户部尚书刘大人的继室席夫人。”她说完,又捂嘴悄声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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