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老夫子倒是还有礼,先是向李家姑娘弯腰作揖,表明他不是为自己求亲,而是蘀他儿子来求的,李老爷一听,忙轰人道,“来人,轰他走,这是比文招赘,可不是蘀儿子求亲的,还不快来人,磨磨蹭蹭的,是想他那个傻儿子入赘我李府不成,一个傻子,也妄想娶我女儿!”
周老夫子听的眼睛立马闪出冰棱来,拐杖一扔,“好,老夫入赘便是,请李姑娘出题!”李家那群家丁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擂台都摆出来了,又有这么多人瞧着,老爷就是想反悔都不成啊,难不成真让小姐招他入赘?他一声爹老爷受的住吗?年纪比老爷还要大上半个月呢!
宛清真晕了,打起精神听着李秋沫出题,周老夫子倒真有些真才实学,轻轻松松就过了关,宛清都感觉到纱帐里散发出来一阵无望的寒气。
“那李姑娘好可怜,”梳云忍不住感慨道,她要是能有少奶奶十分之一的幸福就好了,嫁给一个老头,下辈子算是毁了吧,梳云往后头瞄着,咕噜道,“怎么都没人上台帮帮她,终身不嫁也比嫁个老头好啊!”
梳云说完,又转了身两眼四下扫视,都是一群歪瓜裂枣,可好歹年轻一些啊,恨不得扔个人上去才好,宛清听了直叹,“要不,你上去?”
梳云连着摇头,“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啊,连人家的问题都不一定能听得懂,更别提回答了。”
宛清挑眉,摇着手里的扇子问道,“你也觉得她可怜?”
竹云梳云两个连着点头,都要嫁给一个糟老头了,还不可怜啊,少奶奶何时心肠变硬了,要是少奶奶有才华的话,或许能呢,至少能帮着李家姑娘躲过今天这一劫呢,可是少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文绉绉的东西,她们可从来没见她碰过这类的书,出嫁之前,就没少听二夫人的训诫。
宛清想着,就迈步上台阶,竹云梳云两个怔住,追上去时,宛清已经上了台了,谁让她们站的地方就是台阶处呢,稍一不留神,就让她遛来了上去。
宛清上了台,透过薄纱就瞧见李秋沫耳边的剪刀,在她走过来时忙舀帕子遮住了,宛清心下一惊,若是她方才没有及时上来,这李姑娘……莫不是真的……想死吧?
宛清忙小声道,“李姑娘若是不想嫁给他,待会儿题目就出的简单点儿。”宛清说的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那个汗啊,空有救人出苦海之心却是没那个本事。
李秋沫听的一怔,因为宛清用的是女声,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睁圆了眼睛,忙特地出去打探了一下,随即回来点头,确定宛清是女的无疑,有耳洞在呢。
果然,打过招呼,李姑娘出的题目真是简单的不行,两个字的对联,宛清完全能应付的过去,要是来个七八个字,亦或是一大串的,记都记不住,更别提对了,她可不是才女,要是香方药方的话,倒是可以,就是对联,宛清用的也是药名。
那边竹云和梳云听得直对眼,李姑娘怕是看上她们少奶奶了,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容易的题呢,好在少奶奶能应付的过去,不过应付不过去也没关系,少奶奶现在可是男装呢,果然,还是少奶奶最英明,这样就不用担心丢脸了。
那边酒楼里,两个熟悉的人一边啜着茶一边瞧着,是阮文浩和莫翌轩,阮文浩手撑着肘子,一手转着青花刻纹的茶盏,一边往比试台上瞅,越瞅越觉得台上的人眼熟的很,扭着眉头想着,眼神一扫,突然大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就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小宸媳妇,翌轩,你瞧瞧是不是?”
莫翌轩听的身子一怔,抬头望去,正遇上宛清转身,只见到一个背影,一身衣装背影倒是眼熟,可是瞧不见正面,不大确定,阮文浩指着宛清的丫鬟给他看,“那个丫鬟见着了没,上回还给了我两瓶半月坊的药呢,就是小宸媳妇,肯定错不了,她怎么在这里,还参加人家比文招赘,难不成她还想娶了人家姑娘,她在这儿,小宸定然也在了,走,我们瞧瞧去。”
那边,宛清对完李秋沫三个简单题目,台下一片哗然,都说李姑娘不公允,不过倒也无话可说,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当然选个年轻英俊的又能狠下心不要面子入赘的少年了,只是她对的这么简单,能和周老夫子比上一个来回吗?众人睁圆了眼睛,瞅着,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宛清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要真让周老夫子出题,要不是那几个千古绝对,或是在课本上露过脸的,不用说她也接不上口,可那些绝对在这个时空怎么可能出现呢,所以还得先发制人,只见宛清拱手朝他作揖,“在下不敢与夫子比试,只是仰慕李家姑娘已久,不想拱手让人,还望夫子高抬贵手。”
周老夫子一脸嫌恶鄙夷之色,文人嘛,从书中锤炼出来的几分傲骨摆那里呢,最是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个风流少年,纨绔子弟,仗着祖上风光横行霸道,当下撇过脸去,表示要公平竞争。
宛清又是一揖,“那请夫子回答我两个问题,若是都答对,在下便认输,不再与夫子相争。”
周老夫子仗着自己的才学和人生阅历,没必要惧怕一个少年,再者他原就年长,要是不让着他点,还不得让外人笑话了去,当下应了。
宛清面上一喜,只要他答应,那他就输定了,宛清展开玉骨扇,笑的自信,“请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湖边小院,莫流宸正在练功房由冷灼陪着做复建,一旁还立着两个男子,不时的汇报一下半月坊的近况,突然,外面一道黑影卷进来,“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被李家招做女婿了!”莫流宸听得眼角直抽,她可真能惹事,让她不要拈花惹草的回来,她倒好,干脆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莫流宸忙吩咐冷灼把轮椅推过来,连每日复建后必做的一件事沐浴更衣都赶不及做,就上了马车,一路往李府奔去。
宛清两个问题才问了一个,人家周老夫子就扭着眉头站在那里纠结了半天,也没给宛清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等到宛清腿都站麻了,人家周老夫子守信的自动放弃了,捡起地上被扔掉的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
宛清眨巴眼睛目送他离开,那边李老爷瞧宛清立在那儿,虽然没什么气势,可是一身衣着华贵,头上的玉冠更是表名她出身不凡,才华什么滴都不重要,只要是个男的就成了,家世好那都是意外之获,唯一的缺憾就是矮了点,站在沫儿身边估计都没她高,有些掉相。
算了,他也不挑剔了,以沫儿的法子能招这么个女婿他也该知足了。
当下便吩咐家丁将宛清带到李府去,竹云和梳云瞅着,忙上台去护着,开玩笑,那些家丁可是男的,怎么能近少奶奶的身,回头少爷还不趴了她们的皮啊。
现在人也算是从虎口救出来了,那少奶奶该走了吧,可是依着他们的架势怕是走不掉了,梳云瘪了嘴小声问宛清,“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要是走了,回头她八成还得举行什么擂台招亲,”宛清回道,再说了,才比试完擂台就撤,跟悔婚有什么区别,人家秋沫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反正也是闲的无聊,找点乐子也好啊,她可真是闲的慌了。
宛清主仆几个被人领进李府,才走了几步,就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妖妖娆娆的走过来,娇媚着声音往李老爷身边靠,瞅着宛清道,“老爷,这就是您给沫儿挑的女婿,瞧着还不错,就是稍稍矮了点儿,瞧这一身打扮,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宛清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公子,胡诌一个都出不来,瞧这李老爷就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万一说露馅了怎么办,宛清站在那儿一手扇着扇子,一边纠结的想,那边女子瞧了就皱鼻子,要么是个假冒的,不说怕露馅,要么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不然怎么拉的下脸来做上门女婿。
“老爷,您瞧瞧,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居然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以后咱们李府由他和沫儿的孩子来继承,还不得被败光啊!”女子抱怨的道。
宛清扭着眉头瞅着她,淡淡的带着点傲气的扇着扇着回道,“在下是锦亲王府的远方表亲,你,闪一边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宛清说完,都觉得舌头打结了,几句话好费脑子,男的,傲气点的,这么说话成吗?没做过男人,临时抱佛脚有些四不像,总觉得自己话一出口,外人就能猜出来自己是个女的。
宛清才说完,那边几个女子就掩嘴笑起来,“我说七妹妹啊,人家叫你闪一边去呢,还巴巴的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人是老爷和秋沫一起挑的,老爷什么眼神,挑的人能差到哪去,看吧,都自取其辱了。”
那七姨娘气都抿紧了牙齿,狠狠的瞪着她们,“你们少得意,看他待会儿可叫你们闪远点儿,人家可是锦亲王府的表亲,不管表的有多远,那也算沾得上边了,能瞧的上你们。”
说完,又摇晃着李老爷的手臂,“老爷,秋沫年纪不小了,可这公子年纪似乎小了点,可到十五了,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也好让府里早日添丁,圆了老爷您的心愿。”
阮文浩和莫翌轩站在李府高墙上,额头直颤,她还真由着他们领进府了,给两个女人办喜事,她怎么都不拒绝啊,两人倚在墙头,无语的瞧着,是真的无语了,放着正事不干,跑这里瞧热闹来了,爬墙头听风的事还是他们这辈子头一回干呢。
李老爷左右打量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吩咐下去,大摆筵席,今儿高兴,摆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李老爷的话才落,四下的小厮丫鬟忙活开去,速度之快,宛清瞧着都咋舌,宛清还没回过神来,那些人已经抱着大红绸缎,开始挂起来了!绝对的神速!估计早八百年就预备下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竹云梳云两个眼睛都瞪直了,一人从一边拽了宛清的衣角,怎么办啊,四周好多人围着,跑不掉了,少奶奶是女的,怎么可以娶人家李姑娘呢!要是发现少奶奶欺骗他们,会不会抓住她们不让走啊,以后打死她们也得看紧了少奶奶,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回头这事传回王府里去,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炮轰少奶奶呢,梳云想着,暗骂自己想的太远了,眼下怎么办啊,少奶奶怕是要别逼婚了……高墙大院的,也飞不出去啊……
李秋沫也为难的看着宛清,与其要她随意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跟她凑一块,至少不用整日的被爹拽去擂台招亲,为什么她没生成个男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宛清也蹙眉了,这李府办事也太雷厉风行了点吧,好歹也缓个三两天,看那些丫鬟喜笑颜开的忙活着,宛清额头有些痛,“那个,其实我是……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个……。”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个闷气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娘子,玩够了,该回家了!”
墙头上啪的一声传来,阮文浩直接就被莫流宸的话给震的手脚无力,没法挂在墙头,掉下去了,敢情他知道呢,也太由着点她了吧?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宸吗?
宛清嘴角抽了抽,脸不起然的红了红,李秋沫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用眼神询问,“你早嫁人了?”
宛清很想摇头的,那边莫流宸已经进来了,四周站着四五个身形魁梧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李府的下人哪见过这样的仗势,连连往后退,震惊于他俊美的半张脸和他的话,他的娘子怎么会在李府呢,那十一个姨娘也不像是他娘子啊,早嫁给他们老爷了啊,谁啊,他的娘子是谁啊?
莫流宸推着轮椅走过来,脸色可不像他说话的语气,沉着呢,宛清扭着手指,讪讪了笑了两下,“表哥来了啊?表嫂没跟着我,要不你到别的地方找找去?”
莫流宸听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瞅着满院子的人,磨了一下牙才道,“还说不是你,我还没说你,你就不打自招了,要不是你诱拐我娘子,我娘子怎么会变了个人,说,你到底诱拐了多少良家妇女,竟然连你表嫂都下手,还跑来这里骗人,来人,把她给我拖走,爷今天不好好惩治她,她就不知道谁是表哥!”
宛清一张嘴都张成了o型,竹云梳云也怔懵了,眼皮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少奶奶胡闹,少爷也跟着,都不正常了,莫流宸眼睛一瞪过来,忙左右架了宛清一条胳膊,把宛清往外头拖,那头李老爷就瞅着宛清被拖远,完全就怔住了,莫流宸还得蘀她善后,“表弟顽皮,爱玩闹,四处惹祸,还望多见谅,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她。”
李老爷看他坐在轮椅上,又舀面具遮脸,表弟又是锦亲王府的远亲,多少能猜出来一点,只是诱拐良家妇女的男人怎么能娶秋沫,好在他及时阻止了,瞧他样子回去定会给那表弟好果子吃,忙拱手相谢,想在多瞪几眼宛清,可宛清已经被竹云梳云拖远了。
宛清被拽着出了李府的大门,瞥头看梳云,“我没瞧错吧,那个真是爷?”
梳云白眼一翻,耸了鼻子道,“货真价实,都被少奶奶您给带坏了,您要打酱油就跟奴婢说就是了,还巴巴的跑李府来,看吧,酱油也没打到,回去还得挨罚。”
宛清无语,酱油早打过了好不好,算了,说了她们也不懂,宛清回头撇了一眼,就见某人一双冒火的眼睛,宛清忙心虚的把头给撇开,那李姑娘的事怎么办啊,貌似可能害惨了她,她不会还得再擂台招亲吧,这个法子真不合适,李老爷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其实换个法子完全可以皆大欢喜的啊,宛清回头瞥了眼李府的大门,看来,还得抽空写封信给李老爷才是。宛清上了马车,等着莫流宸进来,好半天也不见他进来,就有些纳闷了,方才瞧着恨不得立刻教训她,怎么这会子这么好心的放过她,不是宛清想找骂,只是有些纳闷,正要掀车帘,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宸啊,这世间可真是小啊,哪里都能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啊,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就能碰见你娘子啊,碰到你娘子就撞见你啊,车子里那个就是诱拐了弟妹的风流表弟?”
莫流宸瞅着阮文浩,手心就有些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欠揍,每回喊他时都拖的老长的音,明明一句话非得分开了说,听的他都恨不得去掐他喉咙了,就不能好好的说话,莫流宸手指一转,几根小针就飞了出去,直勾勾的朝阮文浩的面门飞去。
宛清透过小帘子一角瞅着,真觉得这个人喜欢挨打,没事总喜欢凑上来,上回脸都伤成那样了,还有闲心来招惹她相公。
有针朝他飞来,阮文浩一边躲一边哇哇的大叫,“太狠心了,太狠心了,我就是问一句,也这么待我,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弟妹,都被人给拐跑了,这可是启齿大辱啊,别招呼我脸啊,换个地儿,你肯定是嫉妒我比你长得英俊,还有你脸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戴什么面具,这针是你娘子的,回头她没针用了,该恼你了。”
莫流宸一听,果然住了手,看着最后一根针,忙揣怀里去了,阮文浩瞧了脸都抽筋,敢情他说了老半天,就最后一句有用呢,方才小宸的话可是让他五雷轰顶啊,这对夫妻可真能玩,都玩出京都跑到人家府里来了,他不是出来找铁匣子的吗?
阮文浩撇了莫翌轩一眼,莫翌轩摇头耸肩,他也不知道,瞧他们的架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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