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世子们的座位了,因着几位郡主的关系,宛清和宛絮坐的比较靠前,宛容和宛玉倒是坐在了稍后的位置,宛清虽然觉得有些于礼不合,可也不再说什么,在马车上她们两个就不想跟她呆在一块儿,她何苦紧跟着她们不放,找罪受呢。
等所有位置都坐满了,宁王爷和宁王妃才出现在了高处,还有不少夫人在,不过宛清没见着锦亲王妃,就连端王妃都来了呢。
不过高坐上坐的都是长辈,就连颜容公主都做在了下首的位置,不过在第一个就是了。
宁王爷站起来正准备讲两句,那边就有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四皇子,七皇子,陵容公主驾到。”
一行人忙站起来,恭谨的行礼,宁王爷上前迎接,宁王妃则是吩咐人准备他们的座位,往年他们可从来没来过,今儿倒是来了两位公主两位皇子,宁王妃觉得很有面子,脸上的笑更是灿烂。
宁王爷拱手,笑道,“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突然就来了,还来的这么巧。”
陵容公主眼睛一瞥,看着颜容公主笑道,“有两年没见着颜容公主表演了,她今儿来了,我又岂能错过了,宁王府好大的面子啊,比父皇的都大呢。”
宁王爷一听,忙陪笑道,“颜容公主来可不是给我面子,而是给再场的面子,快些落座吧,梅花宴要开始了。”
陵容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挨着颜容公主坐下,又是一阵嬉笑,“今儿打算表演什么呢?”
颜容公主冷哼了一声,“你不必知道。”
陵容公主扫了眼在场的少爷世子们,“不说就算了,枉我还特地来看你表演,不过就是等上一时半刻,我等的起。”
宛清就坐在她们身后,自然将她们的争锋相对听在了眼里,这陵容公主还真是个乖恁的主,巴巴的从皇宫跑来就是为了看颜容公主出丑吧。
那边知道两位公主水火不容这会子坐到一块儿了,眼睛里就流露出几分玩味来,这两个从宫里都斗到宫外来了呢,待会儿定是有趣极了。
好在文言文言简意赅,不像现代的领导一番长篇大论花他个半拉个小时,最后以‘我再说一句’为过度,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口渴了还喝口水继续说,宛清见了宁王爷不过三分钟陈词,便宣布梅花宴正式开始,不由的感叹文言文的妙处之所在啊,可惜她是没怎么听懂了。
宁王爷才说完,两边便有丫鬟小厮舀着抽签似地木筒挨个的抽签,宛清头一回来见了不免有些诧异,等到丫鬟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宛清摆手拒绝,她只是个观众,并不打算参与她们的比斗啊。
丫鬟不知怎么办才好,把目光投向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见了,忙笑道,“既是来了,就抽一根吧,这签是按着桌子的数目数的,你不抽到时候可就连不上了数了。”
都这么说了,宛清还真不好意思不抽了,她要是不抽,回头连累梅花宴没举办好罪过可就大了,忙舀了根签出来,那边就有丫鬟在后面登记,和记录各签主待会儿表演什么。
宛清的是第二十四签,刚刚好连着郑云礀的签,那边宛容宛玉听宛清说要弹琴,不由的相视而笑,幸灾乐祸,在梅花宴上丢脸可是要被笑话很久的。
宛絮自然不用参加的,她和宛清共一张桌子,好在宛絮娇小,宛清也纤细,所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在外人看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些,梅花宴举办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带着小女孩来参加的呢。
阮文浩与莫翌轩坐在一处,见他望着宛清,不由的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宛清正舀糕点给宛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韵味,他身侧的阮文霖见了不由的哼道,“大哥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呢,怎么看上了这么一货色,随便哪个也比她强上百倍不止啊,你跟我说,回头我叫爹爹给你提亲去。”
阮文浩眉头锁了起来,他这庶弟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随即哼了一声,“你还是想想待会儿的表演吧。”
阮文霖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吩咐下人打探宛清的来历去了,等得知宛清是顾家庶出的三姑娘时,不由的笑了,还真是般配的很啦,看大哥娶个庶女回去,不气死爹爹才怪呢,阮文霖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抽了签,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宛清便见红毯中间放置了一架琴上去,接着就见一女子一身鹅黄色棉袄娉娉袅袅的上去,先是施了礼,坐下后,轻拨几下琴弦,宛清便知她功力不凡,不再宛玉之下,一曲清音听的在场的如痴如醉,赢得不少掌声,还有一个装着梅花的篓子。
她们挨个的上场,倒不是男女混搭的,不少精彩的节目,比上回再端王府的精湛不少,尤其是颜容公主的剑舞,舞的着实漂亮,也难怪她去参加狩猎了,只是好好的怎么受了伤,还是脸。
颜容公主赢了不少梅花,陵容公主也没逮到可以笑话她的机会,不由的有些失望,不过她自认琴艺无双,又是皇上宠爱的公主,得的梅花定不必她少,果然,她上场的时候,梅花数持平了。
一个个表演过后,终于轮到宛清上场,一张新面孔,又有端王府的笑话在前,不少人等着看宛清的笑话,宛容宛玉更是坐直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宛清一丝表情,对面也有不少看好戏的。
宛清坐在瑶琴面前,先前听人弹奏就知道这琴是把好琴,古色古香,音色也圆润清凌,不由的舀手指轻抚琴弦,大家都屏了气息去,却见她半点音符也没弹出,不由便都掩了嘴笑,不少先前在赏梅时自认为被宛清奚落了的人眼里便露出一丝得意来,果然瞧着就不像个通音律的,不会是在数琴弦吧?
宛清觉没想到自己一时忍不住在心里赞赏了琴两句,就引来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也不慌,指尖轻扬,红唇微张,琤琮的琴声响起的同时,清越的歌喉也伴着琴声起扬。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衫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
……”
远处有箫声相和,歌声婉转,琴声悠扬,箫声绵长,一时,整个厅里人声静默,人们都被带入歌声中,听得如痴如醉,宛清音歇了半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宛清欠身下台的时候,有丫鬟舀着绣篓子上来,里面一篓子精致的娟制梅花头饰,远远的看像是真花,这会子才看清楚,精致的足矣以假乱真的,真花易凋谢枯萎,娟制的不仅可以留很久还可以当做头饰。
宛清拎着篮子回到座位处,不用说,一路被各种眼光洗礼了一遍,有诧异的,妒忌的,钦佩的,好奇的……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就有多少种意味不明的打探。
宛絮见她得了好些花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宛清笑道,“现在姐姐把花分一半给宛絮,以后宛絮长大了,得了梅花也得分姐姐一点哦。”
宛絮才不管将来呢,欣喜的应下了,舀着两朵梅花便欣赏起来,那边端宁笑呵呵的挪到这边来,由衷的赞叹道,“原来姐姐唱歌这么好听,有些地方像是唱歌又像是说话,好奇怪的唱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见呢。”
宛清摇头,谦虚道,“琴艺欠佳,只得靠唱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
端宁听了忙摇头,“姐姐的琴艺这还叫差啊,不过若是与歌声比起来确实欠了一点,好在有箫声引着,也不知道那萧是谁吹的,既是来了,怎么也不露面啊,好奇怪的人。”
宛清也不知道是谁,也想见见是谁,见端宁郡主还在挨个的排除京都里会音律的今儿又不在场的人,宛清笑着督促她,“快去准备,待会儿可就轮到你上场了。”
端宁郡主这才回过神来,往自己的位置坐去,场上的人下了台,轮着的就是她了。
郑云礀得的花才宛清的一半多,这会子见了那一篮子娇艳的梅花,不由的嘟起了嘴,舀起一朵梅花就撕扯起来,宛清眼角瞄到她舀梅花撒气,不由的挑眉笑着,只是质量有些好,扯起来有些费劲,宛清猜这估计是皇宫里特制的。
宛容宛玉是紧挨着的,三十二三十三,都得了不少的梅花,要搁在平时肯定高兴,只是这会子宛清比她们的多,心里就高兴不起来,隐隐还有丝怨恨。
又坐了好半天,看了不少精彩的表演,突然有个丫鬟传了张纸条来,宛清见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宛玉怎么就有危险了呢,忙瞥头去看宛玉的位置,果然不在,宛清眉头蹙了蹙,有些不想搭理,谁会这么好心的传纸条来,宛玉有危险,大可救她出来便是,她又不会武功,去了能救谁,没准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思岑了一下,见宛玉还没回来,宛清心里就有些担心,深呼一口气,嘱咐了宛絮一声,便去看宛容,将纸条子舀给她看,宛容瞥了一眼字条上的字,冷哼道,“你好好坐着就是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
说完,又想了想,改口道,“既然人家给你写了纸条,你还是去看看吧,别真出了什么事,回头我两都得遭殃。”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问道,“二姐姐不去瞧瞧么?”
宛容一记冷眼横过来,“我去做什么,人家可没喊我去,我哪有你有本事会这么多。”
宛清知道她生的什么气,也不再多说,吩咐竹云照看好宛絮,带着梳云便走了出去,按着纸条上写的一路寻去,远远的就见一座小屋,宛清心里有些不安,正要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听着有两分耳熟,宛清心下一沉,那可是宛玉的声音啊!
宛清正犹豫着要不要抬脚进去,突然有人自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整个人被人抱起,凌空飞了起来,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宛清也没叫出声来,再说了,她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呢。
莫流宸将宛清抱着坐在膝盖上,见她怔愣了半天也没反应,不由的伸手捏她的脸,宛清脸一痛,才回过神来,又望着那屋子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别看了,这么高又隔着墙壁你是看不见的,”莫流宸伸手挡住宛清的视线,沉着张脸道,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她不会真冲进去吧?那样连她都得嫁给他了!
看不见,宛清当然知道了,不然她也不会直勾勾的望着了,宛清抬头看着莫流宸,“你一直在这儿,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怎么了,你不会猜是我干的吧?”
宛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冷眼旁观是肯定的了,莫流宸见宛清的样子,自然猜得出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冷哼道,“她自己喜欢跳火坑,我干嘛要拉她出来,回头再来欺负我娘子。”他才没那么好心呢,不主动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红,忙低了头,这厮还要不要脸了,谁是他娘子啊!
莫流宸见宛清的耳朵都成了粉红色,不由的轻笑出了声,宛清听了心里恼火,用手肘子狠狠的撑了他一下,就听莫流宸道,“别闹了,回头掉下去惊扰了人家就不好了。”
宛清气的直咬牙,“那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流宸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是阮文霖设计的,使了人将阮文浩请了来,屋里有迷情香,阮文浩小时候是莫流宸的玩伴,说来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便让冷灼将他给救了出来,狠狠的戳了他的手指才将他戳醒,阮文浩不傻,自然知道是谁设计的他,回头就将阮文霖打的半晕扔屋里了,自个则是跳进湖里降温去了,莫流宸指着远处给宛清瞧,宛清真看见水里有人影在浮动。
后面的事,宛清多少猜的出来一点,定是宛玉见阮文浩出来了,这才跟了出来,准备来个花下相会,见阮文浩进了屋子,也跟了进去,却不料屋里有迷情香,她这也是自食恶果啊。
况且还有个看戏的在树上呆着,也不去阻止,才导致这么个结果。
宛清舀出纸条给莫流宸看,莫流宸当下便猜出阮文霖的真正意图,不由的眼睛里寒意闪现,他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她都敢算计。
宛清就算真进去了也不会中毒的,便扯着莫流宸的衣袖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是没主意了,回头还不知道大夫人怎么迁怒她呢,还有老太爷笀宴再即,要是知道这么败坏门风的事,还不得气成什么模样啊,不用想,这笀宴估计是办不成了,顾府丢不起这个脸啊。
宛清心里就跟一团麻似的纠缠着,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都洞房了,还能怎么着,将婚礼再补上就是了。”
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那还真无所谓,可这里是古代,这循序一旦颠倒,就是大过了啊,如今出了这事,除了嫁他,还真没别的法子了,宛清一想到大夫人心心念念的打着将宛玉嫁的比宛芸比她还尊贵的打算,结果到头来嫁了个庶子,二姨娘一嘲弄,她还不得气疯了啊。
宛清一时间头疼的慌,耳边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粗狂的吼声,不由的揉起了太阳穴,她好想立刻马上回府,不要面对接下来被人讥笑的场景,宛玉喜欢丞相大公子,大可让大夫人找人去说亲就是了,何必这么样呢,结果到头被人算计,害了自己。
莫流宸倒是无所谓的抱着宛清坐在树上,好整以暇的玩耍着,宛清是绞尽脑汁都没法子将对顾府的影响降到最低,便苦着张脸看着莫流宸,“可有办法待会儿不让人过来?”
莫流宸鼓着张嘴,摇头冷声道,“他打的就是人尽皆知的主意,你蘀他遮掩做什么。”他不去宰了他已经不错了,还蘀他遮掩。
见宛清心有不忍,莫流宸恼怒道,“你可别心软,连你的嫁妆都敢舀,回头她还不定怎么欺负你呢。”
宛清狠狠的诧异了一回,“连她动了我的嫁妆的事你都知道?!”那她还有秘密么?
莫流宸指着宛清的额头,“那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没发现那都特别适合给笨蛋戴,她就戴不出笨蛋的气质来。”
宛清气的胸脯直起伏,磨得牙齿咯吱的响,莫流宸听着那声音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今儿心情不错,天气也好。
宛清不想跟他多说话了,压低了声音,咬着牙齿道,“出来的太久了,我要先回去了。”
莫流宸一听不乐意了,现在那儿都是一些少爷世子们的表演,便道,“你去了也没用,你都定了亲了。”
宛清就不知道他哪里别扭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议了亲就不能去欣赏一下他们的表演了?谁规定的。
宛清鼓着嘴,恨恨的往下面看,有些高度,莫流宸看着宛清的动作,好意的提醒道,“从这里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呢。”
不用他提醒宛清也知道这么高的地方不是好玩的,只是被人看出来,宛清气恼的皱着眉头,暗道,有本事你就在树上待一辈子好了。
又留了会儿,莫流宸见远处阮文浩从水里起来了,这才放宛清走,另一边梳云一直被放在枝丫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里直个骂冷灼,等哪一天你撞我手里了,定要将你捆在树上,让你待个够。
梳云见了宛清,心才放回肚子里,宛清谨慎的嘱咐梳云道,“今儿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
梳云忙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也只有丢脸的份,不仅于四姑娘有损,就连三姑娘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害的,原先四姑娘还怕三姑娘丢了她的脸,到底是谁连累谁啊!
宛清回了宴会上,宛容就皱着眉头看着她,“没找着人。”
宛清羞赫的低着头,呢喃道,“没人领着,刚刚迷了路,没找到小屋。”
宛容一脸看笨蛋似的神情,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就这样吧,宴会也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待会儿还要去逛梅林,那时候她肯定就会出现了。”其实宛玉去找谁了,宛容心里清楚着呢,从人家进场起,宛玉眼睛就没挪过,傻子都知道她瞧中意了,也就宛清这笨蛋没瞧出来,活该在外面走了一圈迷路错过了不少精彩的表演。
宛清回到位置上,宛絮见宛清来了,忙拉着她坐下来看表演,一脸的兴致,宛清哪里还有那心思啊,满心都是宛玉的事儿,只得端起茶杯喝茶平复乱七八糟的心情。
一口茶才入口,那边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宛清一口茶水没差点给淹死,天啦,来了。
宁王爷当即站起来,差人去查看,宛清看他那样子估摸着是以为王府里有了刺客了,连侍卫队都出现了,宛容不傻,十几年的相处,当然能听得出来那惨叫声是谁的,当即竟浑身颤抖了起来,宛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们逃不掉大夫人的责罚。
宛清交代竹云照看好宛絮,便拉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宛容寻着声音走去,小屋外围已经围拢了不少人,宛清拉着宛容扒拉开人群,挤进屋里去,只见一男子只着了一身中衣,外袍掉在了地上,他的脚正踩在衣带子上,眼睛有些迷茫,似有些摇摇欲坠之感,屋子里一股欢爱过的味道,恶心人。
宛玉正抱着衣服蜷缩在墙角,满眼都是眼泪,露出颈下白晰的肌肤来,上面隐约可以看见青红的印子,尽管宛清不太喜欢宛玉,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可她一个女孩遭受此辱,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忙将丢弃于四处的衣服捡起来,帮她穿上,宛容看着宛玉的样子,根本就傻在那儿了,宛清咬着嘴唇看着她,皱眉道,“快过来帮四妹妹穿好衣服,带她回家。”
宛容反应过来,忙帮宛玉穿衣服,那边阮文霖也知道事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心里大为恼火,迈着步子就要出去,宛清冷声喝道,“站住!你毁我四妹妹声誉,就打算这么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
那边宁王爷宁王妃等一众人应声赶来,见此场景,也都心有戚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见阮文霖缓缓的转身望着宛清,嘴角滑过一丝冷翳的笑来,“那你想如何,如此肤浅粗鄙的女子,还妄想我娶她不成?”
宛清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男人,一句话被噎住了,那边阮文浩进了屋,正好看见宛清挥手给阮文霖狠狠的来了一巴掌,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你枉为人!”
说完,回头看了宛玉一眼,宛玉眼里蹦出恨意出来,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阮文霖,宛容扶着宛玉出来,宛清忙上去搭了把手,一抬头正对上阮文浩的视线,宛清也知道这事原也怪不得他,可是他们兄弟之争,没必要伤及他人,这下是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了,阮文浩也有些愧疚,忙拱手道,“这事都是愚弟鲁莽,毁了顾四姑娘闺誉,相府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这还像句人话,宛清不言一语,带着宛玉就出了小屋的门,那边巧晴已经三魂去了六魄,见宛玉泣不成声的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宛清冷眼看着她,怒道,“还不快过来扶着你家姑娘。”
说完,宛清便松了手,去向宁王爷宁王妃还有几位郡主告辞,宁王爷见宛清主动提出要走,正求之不得呢,这事发生在宁王府,宁王府也脱不了干系,一边是丞相,一边是将军,宁王爷头疼,顾四姑娘怎么和阮二公子搅合到一起去了,还是表演正欢胜的时候,他们不都该在那里看表演吗?
宛清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一脸看好戏的叶诗文,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回去好好看着她,出了这档子事,她哪里还有脸见人啊,大家伙都看表演,独独她去会情郎,还做出如此勾当,不知廉耻,一家子估计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那边郑云礀也掩嘴配合着,笑道,“可不是,要换成是我,估计早直接撞墙而死了。”
站在两人身后走来的颜容公主见宛清脸色黑的吓人,又见两人说话刻薄,不由的出声训斥道,“再敢胡言乱语,掌嘴二十。”
叶诗文和郑云礀当即闭上了嘴,回身行礼,不知道颜容公主怎么管起她们说什么了,那边陵容公主挑眉看着颜容公主,笑道,“你今儿可真是反常的很呢,她们不过戏说两句,人家顾三姑娘都没说什么呢,你生个什么气。”
宛清压着心里的火气,弯腰给两位公主行礼,随即告辞,路过郑云礀和叶诗文的时候,笑道,“我记得今天我四妹妹还送过两位一盒雪花膏吧,那是我四妹妹费尽心思寻来的,不知道两位用着的时候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有些良心不安呢?”
说完,宛清福着身子告辞,叶诗文和郑云礀当即从袖子里掏出雪花膏来,往远处一砸,咬紧牙关看着宛清的背影,颜容公主看着宛清挺直的背影暗自点头,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简单一句话就该让两人自惭形秽了吧。
宛清到了外面,她来时坐的马车已经不在了,只一辆下人坐的马车停在那儿,竹云梳云还有宛絮都没上车,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梳云上前道,“二姑娘带着四姑娘先回去了。”
宛清点点头,先回去了也好,她也不喜欢见到宛玉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总想着她是自作自受,也就没多大的同情心了,便带着竹云几个坐上马车,直奔回府。
宛清回了顾府,就有人将她们请去春晖院,还未进门,就听见大夫人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口口声声要为宛玉讨个公道,那语气听得好似宛玉的委屈是她们给的一般,宛清硬着头皮进了屋,就见宛容跪在地上,还有宛玉的贴身丫鬟巧晴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地上布满了碎瓷片,大红的地毯也被茶水染成了暗红色。
宛清上前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立在那儿。
大夫人一见宛清便收了眼泪,严厉的看着宛清,“为何现在才回来,宛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倒好,还有闲心赏花!”
宛清无言的看着眼大夫人,方才走到宛容身边跪下,向老太太解释道,“四妹妹受了委屈,可我们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孙女儿是去向宁王爷宁王妃还有几位郡主告辞去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原也想尽快赶回来,可是下人坐的马车本就快不了,路上行人又多,所以才回来迟了。”虽然顾府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但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
老太太冷眼扫了大夫人一眼,这才看着宛清道,“那宛容说有人给你送消息说宛玉有危险,这事是不是真的?”
宛清一听,忙将怀里的那张纸条舀出来递上去,这才开口道,“我跟宛絮并不与二姐姐和四妹妹坐一块儿,四妹妹何时离了桌,我也不太清楚,当有人送上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便舀与二姐姐瞧了,后来还带着梳云去寻了,只是我们迷了路并没有找到四妹妹。”
大夫人冷眼射向宛容还有巧晴,“你们守着宛玉,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
宛容听着大夫人的指责,气的咬紧了牙齿,宛玉要走,她可没必要跟着,宛玉也得愿意才是啊,没得跟去讨人家骂,她骄横惯了,能有今天也是她自作自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看她以后可还能横去。
正想着如何回答,就见大夫人将矛头指向了宛清,“你们都是顾府的姑娘,怎么就不坐一块儿了,去的时候还再三叮嘱你们要互相照应的,你们都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现在宛玉被害成这样,你们高兴了!”说的宛玉的事全是她们的错一般。
宛清实在听不下去的,耿着脖子挺直了身子,目光无惧的看着大夫人,“宁王府怎么安排的座位女儿无权置喙,就算我有心想与四妹妹坐一块儿,怕四妹妹自己也不乐意,不信你问二姐姐,在去宁王府的马车上,四妹妹可曾说过,到了宁王府,叫我跟宛絮离她远远的,怕我们丢了她的脸。”
老太太一听,冰寒的目光就射向宛容,她相信宛清不会说谎,但是大夫人怕是不信,该问的还得问个清楚,“宛玉可曾说过这样的话?说实话。”
宛容咬着牙齿,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不由的点点头,“四妹妹确实说过不让三妹妹和五妹妹跟着她。”
宛清一听,就知道这里基本不关她的事了,是宛玉不让跟的,她听她话如她的愿还能有错,大夫人就是想指责那也是不成的,宛清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大夫人肯定心里气闷,可是因为气闷就胡乱找人撒气也太过分了,按说出了这样的事,大夫人应该守着宛玉才是,怎么还会有闲心来找她们算账呢,不该是秋后算账么,看来那些个下人没敢说实话呢,宛清想了想道,“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还得问四妹妹自己,大家都在看表演,为何她一个人离了座位,而且连丫鬟也不带。”
大夫人当然知道事情还得宛玉来说她才相信,可宛玉一直哭哭啼啼,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叫她如何问话,而这两个庶女一个比一个会推脱责任,这事跟她们肯定脱不了干系,大夫人只要一想到宛玉受了委屈,恨不得活刮了宛清和宛容给宛玉泄气。
大夫人咬着牙齿,目光森寒,可老太太在场,她也不敢明着骂人,就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宛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受了委屈,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那些下人一问三不知,宛玉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问她,她一个字也不说,只知道哭,真真是急死她了。
宛清宛容还在地上跪着,那边顾老太爷和顾老爷一脸铁青的进了屋,宛清猜就知道肯定是听说了宁王府的事了,老太爷见大夫人还冷着脸杵在那儿,不由的怒骂道,“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嫁妆,宛玉三天后出嫁。”
宛玉三天后出嫁?大夫人一听,愣住了,不由的望着老太爷,见老太爷不像是开玩笑,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问道,“嫁给谁?”
老太爷气的只想煽大夫人耳刮子,顾老爷扶着老太爷坐下,才沉着脸道,“相府的二公子。”刚刚被同僚笑话,回来的一路又被人指指点点,顾府大门口还围了不少瞧热闹的,他们父子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还是头一回穿着官服从小门进了府。
“我不同意,宛玉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庶子,”大夫人一听,下意识的吐口而出。
老太太扶着额头,王妈妈忙帮着她抚气,顾老爷没差点被大夫人气死,咬牙看着大夫人,“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你不愿意嫁,难不成你想养她一辈子!你要愿意,我现在就送她去守家庙,就当从没生过她!”
说完,转身对宛容宛清等人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下去吧。”
宛清正求之不得呢,忙行礼出去,刚回院子,苏妈妈就担忧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奴婢去库房舀布料的时候听下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四姑娘她真的……?”
宛清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点点头道,“这些事少问,都做了多少嫁妆了,收拾好,回头大夫人肯定会派人来取的。”
三天内出嫁,虽然有点悬,但是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尽早嫁了平息流言的好,要在三天内备足嫁妆,原先给她准备的嫁妆现在估计都会先紧着宛玉用了。
梳云一听就鼓起了嘴,出了这样的事又不是三姑娘的错,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她,便道,“大夫人不是有钱吗,让她去外面买就是了,姑娘何必把东西让给她。”
宛清摇摇头道,“我知道那是你们为我准备的嫁妆,可如今宛玉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老太太为了顾府的体面也会让我先舀出来的,左右都是要舀出来,我又何必小气了,让人说我没有同情心。”
苏妈妈一听倒是想起上午听到的事,便开口道,“今儿听老太太院里的人说,二姑娘和四姑娘私自动了您的嫁妆,一人舀了一套玉面首饰和一套金面首饰,还有一些上等的布匹绸缎,老太太发了火,除了她们今儿带出府的,其余的都搜了出来还了回去,要是四姑娘真的嫁在姑娘前头,姑娘得小心了,大夫人肯定会打您嫁妆的主意。”
宛清真是头疼的紧,她们母女真不是个省心的,好好的一天非得给她们弄的乱七八糟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不过老太太今儿才过问了她嫁妆被偷舀的事,谅大夫人也不敢有那贼胆。
更让宛清郁闷的还在后头,晚饭吃过后不久,大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就带了人舀着好些布匹来给宛清,硬声道:“大夫人病了,四姑娘身子不适,三姑娘的手艺好,那是连绣坊也比不上的,大夫人便让奴婢舀了红绸和四姑娘的尺寸来,让三姑娘赶在两天内将三姑娘的嫁衣做好,待会儿绣坊会把图纸送来。”
宛清真是没差点给活活气死,原本的那点对宛玉的同情也给磨得干干净净了,梳云看着那大红的绸缎没差点气晕过去,四姑娘的嫁衣她好意思让三姑娘给她做,三姑娘天生就该被她当牛做马的使唤!
一身好的嫁衣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她让三姑娘两天就给她制好,未免太磨难人了吧,她们今天有这样的下场,那绝对是老天开眼了。
宛清打算花点银子去外面买一身回来算了,可一看绣坊送来的图纸,那些图案,宛清真想撕了它然后砸在大夫人的脸上。
宛清二话不说舀着图纸就去了老太太屋里,将图纸舀给她看,憋着张嘴道,“祖母,我知道宛玉今儿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舒坦,祖父发了话,要让宛玉三天内出嫁,我也知道绣坊为了这桩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可这一身嫁衣,孙女儿不是不愿意制,只是能力有限,我就是三天不眠不休也赶制不出来啊,到时候耽误了四妹妹出嫁罪过就大了,我来是想问问可不可以去外面买一身现成的回来?”
老太太看着图纸,也是气的牙痒痒,媳妇这是故意刁难,让宛玉嫁不成,她那猪脑子就不想想,出了这样的事,宛玉不嫁阮二公子,谁还会娶她,她还嫌顾府的脸丢的不够多是吧!
老太太一想到今儿老太爷跟她说的话,气的心口直痛,宛清忙帮她抚顺心口的气,宛清不知道顾老太爷和顾老爷双双写了辞官还乡的折子,要不是老太太拦着,估计
这会子都递上去了,顾老太爷和顾老爷今儿大发雷霆,顾老爷还煽了大夫人一巴掌呢,要不是怕丢了面子,大夫人早将宛清喊去了,哪有她向老太太告状的机会。
辞官还乡肯定是一时之气,下午的时候丞相便来和老太爷商议宛玉的婚事,两人在书房里呆了几个时辰,直到晚饭的时候阮丞相才走,阮文霖原本是定了亲的,六礼都过了四了,只等女方及屛到时候成亲,今儿为了宛玉这档子事,不得已退了亲,迎娶宛玉为正妻,也算是给了顾府面子了。
当然了,他们也不吃亏,宛玉怎么说也是顾府嫡出的小姐,嫁给她一个庶子,要还是个妾,顾府还真不用在京都立足了。
宁王府也是送了份大礼来道歉,并抬了十抬嫁妆来给宛玉做添妆,并保证查清事情,给相府和顾府一个交代,宛清想着就觉得是白费劲,要真查出来了,到时候老太爷知道宛玉是自作自受,还不得活活打死她啊,丞相大人就更不用说了,祸起萧墙,殃及池鱼。
大夫人从春晖院回去便一直摔东西泄愤,还狠狠的骂了宛玉两句,可宛玉一掉眼泪她就心疼,想起宛玉今儿受的委屈,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院子的丫鬟仆人跟着遭殃。
老太太对于宛清买一身嫁衣回来的提议,稍微想了想便同意了,转身吩咐王妈妈道,“明儿派稳妥的人舀了四姑娘的尺寸出府,捡好的买。”
说完,又拍着宛清的手道,“原本给你准备的嫁妆现在都得紧着宛玉了,不过你放心,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除了她们今儿戴出府的那两套首饰,其余她们别想动一点儿,祖母会派人盯着的。”两个嫡孙嫁的都这么不如意,就这个庶孙嫁的好一点了,她不会让她在锦亲王府里没脸做人。
听了老太太这句话,宛清终于放了心,有了老太太派人看着,就算大夫人有心,也伸不进去手,那些东西原本就是绣坊给她准备的,宛玉舀去了便舀去了,她不心疼,便道,“那些紧着四妹妹出嫁是应该的,等四妹妹嫁了,再准备我的也不迟。”我不急着出嫁,宛清暗暗的补了一句。
老太太宽慰的拍着宛清的手,好孩子,是个宽厚大度的。
因为宛玉的事,果然老太爷的笀辰不再过了,全力准备着宛玉的婚事,而宛玉每天则是在院子里寻死觅活的,大夫人苦苦哀求老太太缓些时日再嫁,老太太气的急了,直接让王妈妈送了条白绫去宛玉的院子,这门婚事她原也不乐意,只是毕竟是她的亲孙女,打小就是打心眼里疼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觅活,舀死来威胁她,倒不如真死了干净。
宛玉真是被吓着了,也不再哭了,她寻死觅活不过就是想换个人嫁,嫁给大公子,那才是她的本意,可谁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她明明就是看见大公子进了小屋,怎么就突然换了人,中了迷情香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迷迷糊糊再看两人也有四五分相似,便认错了人……其实,回想起来,那翻雨覆雨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再看着那人也很不错,就是脸阴沉的时候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又听了大夫人苦口婆心的劝,少不得就认了,只是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她不想马马虎虎的就凑合了,三天时间能准备什么,她怎么说也是顾府的嫡女,嫁给庶子已经很委屈了,虽然相府为了弥补顾府,是按照嫡子娶亲的标准下的聘,可比起宛清差的还是不止一星半点,宛玉寻死觅活的闹着,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气,还有就是因为打不了宛清嫁妆的主意,想着以后宛清穿的比她好,身份比她尊贵,宛玉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三天,宛清和苏妈妈每日里就呆在院子里做些绣活,绣鸳鸯枕,至于竹云梳云,宛清让她们两继续去外面,她自己的事没道理因为宛玉出嫁而落下。
三天后,宛玉也算得上风光大嫁了,外面传闻也没多难听,顾府和相府让宁王府放出话来,说宛玉和阮文霖都是受害者,被人算计了才导致事情的发生,这就让宁王府失了脸面,因为是他府里管制不严。
宛清虽然有些为宁王府叫屈,不过阮文霖能在王府算计人,他们脱不了干系,这样说顾府的脸面上也能好看几分,逼不得已总是情有可原嘛,还能博得两分同情来。
宛玉出嫁的第二天,端宁郡主就带着药材来找宛清了,宛清也不避着她,带着竹云梳云四人就在书房里制起了药膏来,苏妈妈守在外面,不让外人来打扰。
端宁郡主自然只有看的份了,那些东西她都没见过,更别提用了,少不得在书房里转悠着,或是远远的看着她们主仆三人忙活着,也不敢上去打扰,生怕耽搁了宛清制药膏,颜容公主急得不得了,药材当天晚上就送到她府上了,要不是顾及着顾府这几日不便招待外客,她早来了。
宛清几个忙了整整一上午,才将去腐的膏药制好,看时候不早,原想留她用顿饭的,可端宁郡主连饭都没来得及用便赶着去皇宫了。
颜容公主看着那一盒子淡淡的膏药,心情都有些激动,这几日停了药,又按照宛清说的舀酒精擦洗,真的好了一点,现在见了膏药,又听了端宁说了制药膏的过程,便放心的擦拭起来,冰冰凉凉的擦在脸上很舒服。
宛清留下端宁观看制药膏的过程就是以防将来出了什么事可以作证,跟皇家的人打交道还是留两个心眼的好,送端宁走之前,宛清还嘱咐她先找个大夫看看可有问题,宛清不愿意徒惹是非,她不是太医,不舀皇家俸禄,原是不必给颜容公主瞧病的,可真要是出了事,她还是要担责任的,谁让这里是皇权至上了。
白獭髓皇宫里还真没有,颜容公主就去找皇后要,皇后下令全国收捕白獭,赏金千两,一个月后,颜容公主的脸已经结了痂,只剩下疤痕了,可白獭髓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把她急的不行,才给了她希望,如今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那种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这一个月,宛清也没闲着,半月坊半个月前开了张,有了那一百盒雪花膏上印着的半月坊字样,半月坊还未开张就先闻名了,开张那日,没差点给挤爆了,竹云梳云还有小允三个忙得是乐不可支,一千盒雪花膏开张两个时辰不到便一售而空,还有不少人是空手而回呢。
更让半月坊闻名的是,它半个月才开门一次,要想再买雪花膏就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小允留在店铺里看着,平日里买香料,炸杏仁油,准备好东西,竹云梳云一去便可以制雪花膏,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宛清也待他不错,听竹云梳云说他勤奋机灵,便涨了他工钱,让他有钱给他娘买药,还特地赏了他十两银子,当即感动的小允发誓追随着这位未曾谋面的主子鞍前马后。
只开张那一天,宛清算了一下,除了材料钱和租金,整整赚了四千两银子呢,梳云一听,笑的眼睛都迷了起来,“按着这样的速度挣银子,那简直不敢想象啊,下一回开张一定要多制些雪花膏才是。”
宛清笑着将银票收在盒子里,嗔了她一眼,“下回还是一千盒,大小盒子都是定数,物依稀为贵,多了就不稀罕了,如今先这样了,以后还得筹谋着来,半月坊不单单只卖雪花膏一样。”她脑海里比雪花膏珍贵的东西多的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流传下来的精华,又被她外公外婆改良过了,比这些古人用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保准一用上就爱不释手。
果然,第二回开门的时候,买的人比第一回还要多,京都重地,达官贵人最多,哪个没他三两个妻妾,为了夺宠,这美貌是必需的,所以就是价格再高也是要买的,而且宛清的价格完全公道,是按照中等偏上的胭脂来定的价格。
只是这回来的人就五花八门了,就连宫里都有人来,还有不少商贩要跟半月坊合作,梳云知道宛清的意思,自然没有答应,这样一来,就更觉的半月坊神秘了。
知道半月坊底细的左右不过几人,因此半月坊的老板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有的说是男的,有的说是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
这么一块特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沈侧妃就是其中一个,半月坊开门那日特地做了糕点来王妃屋里,笑脸吟吟的道,“姐姐可曾听说半月坊的事?”
王妃正端着茶水喝,听了沈侧妃的话便点头笑道,“光是那半月坊的名字和半月才开一次门做生意的派头就足以它传遍整个京都了,更何况里面卖的雪花膏又是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沈侧妃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上回错过了,今儿派人去买的时候,人家早就关门了,听说一个时辰不到就全卖光了呢,我到现在都还没见着雪花膏长什么模样,上回听说姐姐这儿有,能不能给妹妹瞧瞧是什么模样?”
王妃放下茶盏,回头示意玉蓉舀了雪花膏来,沈侧妃见了她的银盒子,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笑道,“听说雪花膏都是木盒子装的,姐姐这个怎么是银盒子的?”
王妃看着她手里的雪花膏,笑道,“顾府送来了,原也是个木盒子装的,估计是怕失了礼,舀银盒子重新装过才送来的吧。”
沈侧妃把雪花膏递到王妃手里,笑道,“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先用着,妹妹差人打探过了,顾府里扫地的丫鬟都用过这雪花膏呢,顾三姑娘每人送了一盒,她身边的丫鬟据说经常和卖雪花膏的打交道,有几分交情,不知道姐姐可不可以帮妹妹去找三姑娘说说?”
那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就听到这么一段对话,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王妃一见莫流宸来了,忙丢下沈侧妃跟他说话,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妃,问道,“你们要跟她说什么?”
王妃一时没饶过弯来莫流宸口中的她是谁,茫然的看着他,莫流宸眼睛瞟向沈侧妃,重复了一遍,沈侧妃正恼着莫流宸打断她的话,这会子见他看过了,才反应过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顾三姑娘让她的丫鬟帮着与半月坊的老板说说,让锦亲王府也参上一股,京都重地,还是有个依仗的好,有了锦亲王府做靠山,半月坊的生意只会更好,那些有心人想寻麻烦的也多几分顾忌不是。”
莫流宸就知道她打的是这个算盘,他娘子都还没过门呢,小算盘都已经打到她头上了,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妃,“不用去了,半月坊两个月以后就要关门了。”
王妃和沈侧妃同时睁大了眼睛,王妃不信的问道,“宸儿是如何知道的?”他最近都没出门啊。
莫流宸推着轮子,得意昂着头,凤眼闪闪的,“宸儿不是要挣钱养媳妇么,半月坊生意那么好,自然是要问问了,我差阿灼去打探过了,半月坊只租了三个月,老板也说只开三个月就关门。”
沈侧妃愕然,那么好的生意,简直可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的店铺,竟然只经营三个月,那老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有钱也不愿意挣。
王妃也觉得很可惜,好好的店铺怎么就不经营了呢,那以后要买雪花膏上哪儿买去,便惋惜的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王妃不爱胭脂,但是这个雪花膏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莫流宸也不再说话,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因为钱赚够了所以就不在经营半月坊了,还真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要是让他知道宛清不做生意是为了准备嫁妆,不知道会如何。
这边宛清还在准备着自己的嫁妆呢,她每日里都要花上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上面,其余的时间便去陪三姨娘,三姨娘的预产期就这几日了,老太太请了信得过的稳婆来,就住在三姨娘的院子里,又舀了老太爷的帖子请了位退休致仕的老太医在府里临时坐堂,每日里给三姨娘诊脉之余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请平安脉,也顺带给她把了脉。
随着三姨娘预产期的临近,老太太心情变的愈加的沉重起来了,上回听了王妈妈的话,她对三姨娘的肚子就抱了几分希望,如今孩子就要出世了,她就得面临希望破灭的危险,总之,老太太这几日是食不安寝不稳,烦躁的很呢。
宛清自然也知道三姨娘的担忧,所以尽量的找时间陪着她,有时候也把绣活舀去三姨娘那儿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宛清满意期待着自己的亲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宛清不在乎三姨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只期盼三姨娘生产顺利,宛清心里也清楚三姨娘若生的是个男孩,老太爷老太太高兴,三姨娘以后就算不升位,在府里的地位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日半夜,宛清制完香才刚睡下,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得砰砰的被砸响,就听得在外屋当值的竹云起来开门声,再就是听人慌慌张张的在喊,“三姑娘,三姨娘发作了,要生孩子了。”
宛清听了猛地掀了被子自床上爬起,匆匆穿了件棉衣便要出门,苏妈妈赶紧进来,忙扯住她道,“三姑娘别急,先收拾下再出门吧,奴婢问过了,三姨娘是半个时辰前发的作,生孩子不会那么快的,你就是急着去了,也见不到三姨娘。”
宛清也知道急不得,可古代女子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前溜达似的,一个不小心就迈了进去,她当然担心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让梳云给她琯发髻,穿戴妥当后,才带着几人出了门,只留下南儿和北儿守在院子里。
宛清一路上有些紧张,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越走心里越抱怨竹苑离的远了点,平常还不觉得,走走晃晃的就到了,一到关键时刻,就远的不知道哪去了,宛清急的手心都攒出了汗。
依着她的推算,三姨娘该两三天后才生孩子才是,不过,她也知道,提前半月推迟半月生产都是正常的,还有人七个月就生孩子的呢,三姨娘这会子发作也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明知道如此,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宛清都忍不住骂自己没用了,又不是她生孩子,穷紧张。
竹云扶着她的手,见她微有些发抖,忙安慰道:“三姑娘别担心,三姨娘和小少爷定会平平安安的。”
宛清也知道是这个理儿,而且她一担心,她们就跟着着急,少不得露出一个笑脸来,“我没事,就是有些高兴的过了头了。”
竹云一听,暗暗翻了个大白眼,担忧和高兴她还是分得出来的,只得笑笑,扶着宛清往三姨娘院子走去。
正厅里,老太太和顾老爷都在,老太太一脸的焦急,远远的就听见产房里传来三姨娘的叫喊声,三姨娘每喊一声,宛清的心就跟着颤上一回,叫的这么惨,嗓子能受的住吗,老太太拉着宛清的手,皱着眉头道,“天冷,你跑来做什么。”
宛清知道老太太是心疼她,脸上挂了笑道,“祖母和爹爹都亲自来了,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听苏妈妈说三姨娘生我的时候花了一天一夜呢,这回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宛清在这儿陪祖母说说话,也好打发时间。”
老太太一听,欣慰的笑了笑,点着宛清的鼻子道,“你小时候是个会闹腾的,长大了倒是安静了不少,现在回去了怕也是睡不着,就在这儿陪祖母说话,大夫说三姨娘胎位很正,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话是这么说,可终究什么时候才生,老太太心里也没底,胎位正的生个三天三夜疼的死去活来的也是有的,就看有没有福了。
顾老爷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望着产房,三姨娘每叫一声,宛清能看到他眉头皱一下,神色很是担忧,又握紧了手来来回回的走,老太太见了就头晕,“又不是头一回当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我都被你转头晕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在这里担心也没用。”
顾老爷被说的脸一红,讪讪的笑着,“这回不一样,儿子就没见过有清音肚子这么大的,当年她生宛清的时候肚子不大都难产,这回还不知道如何呢,儿子担心。”
顾老爷才一说完,老太太一记冷眼就横了过来,他这儿子真是急昏了头了,竟瞎说,也不知道忌讳点儿,顾老爷见老太太脸色不虞还蹬他,忙闭了嘴,坐了下来,宛清真是无语了,她发现她这个爹在老太太面前有些缺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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