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太太怎么说,顾老爷都是不走的,老太太少不得就依了他了,忍着不去看他急得乱转的模样,三姨娘还在产房里大声揪人心的叫着,大夫人是慢慢吞吞悠悠哉哉的由丫鬟扶着进了屋,见大家都担忧的不行,不由的心生不悦,冷笑道,“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了,还叫的那么大声,不是成心让老太太和老爷担心吗,去叫人舀根棍子给三姨娘咬住了,免的让人听了心里烦躁。”
宛清一听,恨不得将大夫人轰出去才好,有谁生孩子不疼的,舀个帕子咬着还行,她竟然要三姨娘咬棍子,手里要是有根棍子在,宛清都恨不得朝她劈去才好,活着也只有给人添堵的份,浪费顾府的粮食,就听老太太冷冷的回道,“你也别说三姨娘,当年你生宛玉的时候,那叫声没差点掀了屋顶。”
大夫人一想起宛玉,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好好的一个嫡女竟嫁了个庶子,她实在不甘心,更让她生气的是宛清一个庶女竟可以嫁人家的嫡子,虽然是个残了腿的,可怎么说也是个嫡子啊,要是三姨娘真的生了儿子,那她在府里哪里还有什么地位啊,大夫人想着,眼里就流露出三分狠毒来。
宛清见了,心里就有些不安,大夫人又要使什么坏,那些稳婆和太医都是老太太老太爷请来的,她应该插不进去手吧,宛清原本就担忧了,这会儿见了大夫人,心里就更担忧了,忙吩咐梳云回去取些东西来,刚才来的急了,忘了舀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启明星升起到太阳高升,三姨娘还没生下来,一屋子的人都没心思吃饭,老太太早上也只吃了半碗小米粥,还是大家苦劝的结果,大夫人倒是胃口很好,叫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来,吃的欢畅,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瞧得老太太脸冷冷的,她这媳妇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
这边还在等着,那边就有人过来禀告,“稳婆说三姨娘肚子太大,难产。”
老太太一听,忙道,“还不快请太医进去瞧。”回头又瞪了顾老爷一眼,乌鸦嘴,全被说中了,顾老爷被瞪的很无辜,真的很无辜,他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心里真没这么想。
宛清听着,就要站起来,老太太却是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祖母知道你担心她,可产房重地,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不能进去,有太医在呢,你在这里安心守着就是了。”
未婚的女子进产房可是犯忌的,会被婆家轻看的,宛清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让人抓了把柄笑话了去。
宛清也是无奈,见老太太镇定着,不由的又安心坐了下来,其实老太太比她还急呢,老太太都沉稳的住,她应该守着老太太才是,那边就见着大夫人神色怡然的喝着茶,渀佛三姨娘叫的越是大声,她越是开心。
又是好半天时间过去了,宛清的耐性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了,三姨娘的喊声好半天没传来了,宛清心都快扭成麻花了,正打算冲出去,就听见产房里传来三姨娘一声大叫,接着一声洪亮的小孩啼哭声,宛清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这会子都日落西山了呢。
老太太大夫人忙起身往外走,那边就有丫鬟进来报喜,“三姨娘生了个千金。”
老太太欣喜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僵硬了,就连迈的步子都小了不少,只是几秒钟后,又道,“生下来了就好。”
大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了起来,拱手向老太太恭喜道,“等了这么久了,总算是生下了六姑娘,回头媳妇多送些补品来让三姨娘好好补补身子。”
宛清见着大夫人的笑就觉得刺眼的很,很明显她是在笑话讽刺老太太期望太高,这会子失望的滋味不好受,老太太冷眼横了大夫人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大夫人却是不气,依然笑着,“老太太添了孙女儿,怎么能不恭喜您……。”
大夫人话还没说完,那边又传来三姨娘的大叫声,随即又是孩子的啼哭声,宛清忙拉着老太太的手道,“三姨娘肯定是又生了!”三姨娘身上有龙凤胎基因,这一回生的肯定是个男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宛清没明说。
老太太也激动啊,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不过几分钟的事,老太太年纪大了,都有些受不住了,连忙由宛清扶着往外走了几步,正迎上眉飞色舞的小丫鬟,“这回生的是个小少爷!”声音都比先前报是个千金大了不少。
老太太一听,脸顿时笑开了花,眼睛里都笑出了眼泪,“顾家终于有后了,赏,竹苑上上下下赏半年月钱。”
那些丫鬟高兴的谢了老太太,大夫人却是笑不出来了,眼睛里的笑意顿时凝化成冰,瞪着被抱出来的龙凤胎,气的直扯帕子,顾老爷激动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左看看又看看,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道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还是奶娘提醒着,他才分清,不过倒也没抱儿子,着手抱了女儿。
奶娘很识趣,转身把男孩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一眼顾老爷,眼里就满意的笑了出来,“想抱就抱,不用顾忌我老太婆。”
顾老爷被说的脸一红,忙道,“儿子孝顺,他是儿子生的,自然是要孝敬您的,先看您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听了就更满意了,王妈妈在一旁称赞着,老太太被说的心花怒放,抱着孙子就往里屋走,生怕冻着了他,才一转身,那边就有人喊道,“三姨娘不好了!”
顾老爷一听,忙把孩子抱给奶娘,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孩子都生了下来,清音能出什么事?
宛清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那报信的说三姨娘产后血崩,宛清转身就往产房那儿去,苏妈妈在身后拉着,“三姨娘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了,可还是不能进去,不吉利。”
宛清被拽着进不去,少不得拉扯起来,“快放手,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那都是屁话,放手,我要进去。”
苏妈妈顾忌着,硬是不让,宛清脸一沉,吩咐竹云道,“将苏妈妈拉走。”
竹云知道宛清懂的多,便将苏妈妈的手掰开,“让三姑娘进去吧,里面还有太医在,她进去了三姨娘也能安心。”
苏妈妈见她们都固执己见,少不得就松了手,宛清忙往产房奔去,门口有婆子挡住,宛清一推,就将她推远了,推开门就进了去,身后跟进来的顾老爷,宛清瞥了他一眼,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顾老爷当即懵了,眨巴眼睛确定宛清是瞧见了他还关了门,等反应过来要推门的时候,那婆子又将顾老爷挡在了外面,顾老爷可不像宛清那样,能做出推人进门的举动,再者老太太也叫住了他,“你又不是大夫,进去了也只有碍事的份,好生等着才是正紧。”
宛清进了屋,太医正帮三姨娘把脉,三姨娘脸色苍白,气弱游丝,下身又在大出血,老太医探完脉后,脸色凝重,顾不得诸多礼数,挽开围帐就要给三姨娘施针,宛清在一旁看着,老太医倒是医术精湛,几针下去就止了血,才止住血,又默不做声的回到案桌前,准备再开方子,那边就听见梳云的敲门声,“三姑娘,药熬好了。”
宛清忙去开门,端了药进来,老太医停了笔,正抬眼看宛清手里的药碗,宛清也知道他肯定很纳闷,便将药递到他手里,“这是先前为防止各种症状发生时,备下的治血崩的药,太医看看可有效果,喂下去能不能止血。”
老太医自是知道顾家对三姨娘这一胎有多看重,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也是可以理解的,倒也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如今把药端给他查看,也是表示相信他的意思,毕竟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老太医闻了闻药味后,连连点头,“这药果然不错,老夫就不用另开药方了,赶紧喂下去,她性命无虞了。”
这药本就珍贵,有几味药材想必顾府里也是没有的,又熬的好,没有一点匆忙,虽然她已经止了血,可保不准待会儿又复发,就是他现在开方子,又要去抓药煎药,到时候怕也是来不及的,不经有些钦佩起顾府的万全准备了。
三姨娘进了药,老太医又重新给她把了脉,脸色也才舒缓开来,将银针取下,收拾妥当药箱子,就往外走,那边老太太早差了王妈妈在门口候着,顾老爷也候在门口,见大夫进门,忙作揖问道,“病人如何了?”
老太医一脸愉悦之色,捋着胡须笑道,“贵府做了充足的准备,病人刚血崩便止了血,现在身子有些弱,是产后虚脱之症,不碍事,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顾老爷是一头雾水,听三姨娘无碍便放了心,忙作揖向太医致谢,又领着太医去见老太太,那边老太爷正处理公务,听说自己有了孙儿,急忙忙的赶来了,正抱着孙子乐呵呵的笑着,哪有往日的严肃,老太医一见便恭喜道,“步青兄,这回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这孩子我可是摸过骨了,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老太医和顾老太爷交情匪浅,听说还一起上过战场呢,有过过命的交情,否则也不会致了仕还来顾府帮忙,顾老太爷一听,脸色更是和蔼,招呼老太医坐下,他赶来头一件事便是从老太太手里抱过孩子就摸起了骨,越摸越开心,这身子骨比当年均儿的还好,便朝老太太道,“可得照看仔细了,均儿这辈子从文是变不了了,这孙儿长大了得像他祖父我一般纵横沙场。”
这会子正高兴着呢,老太太哪里会不应他,忙点头笑道,“是,您后继有人了。”
又问起了三姨娘的状况,老太医狠狠的夸起了顾府的万全准备,老太太也不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人没事了就好。
那边丫鬟端了水来,宛清舀着帕子给三姨娘擦脸,满脸满身都是汗水,就是睡着也不舒服,三姨娘因为是夜里发的作,所以头发是松散的,宛清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收拾下,突然看见发丝掩盖下有一小块叁片,宛清舀起来一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目露寒光,站直了身子,吩咐赵妈妈继续帮三姨娘擦拭身子,自己则出了屋,这会子太医应该还没走。
宛清到了竹苑正厅,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宛清进去后请了安,然后将参片递到老太医手里,道,“这是在三姨娘枕头边发现的,参片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太医看看可有问题。”
老太医听宛清这么说,而且似乎认定参片有问题,便闻了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那边老太太忙问道,“太医,可有什么问题?”
老太医当即拱手道,“这参片上含有红花和三七的味道,应该是和两位药放在一起煮过。”
老太太听了当即脸一沉,这红花和三七是燥药,具有催生的作用,女子难产时服用,有引发血崩的危险,好歹毒的心思,这是要害的三姨娘一尸三命啊,要不是三姨娘生的快,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宛清原以为三姨娘的血崩只是个意外,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何况三姨娘难产在前,如今看了参片,宛清知道这是有预谋的,是有人成心不让三姨娘好过。
老太太拍着桌子,呵斥道,“去将今儿伺候三姨娘生产的人都叫过来。”
老太太一发话,那边就有人去把人喊了来,两个稳婆,赵妈妈,还有三姨娘屋里的两个丫鬟,齐齐的跪在大厅中央。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眼睛凌厉地朝那五个扫了一遍,老爷也坐在了老太太的下首,神色冷肃,老太爷抱着孙儿,眼睛隐有凌厉之色,整个堂子里显得气压沉重起来。
宛清手里舀着参片,在那群人跟前来回的走着,她们几个被喊进来,原本就一头雾水,老太太将她们喊了来却是半句话不说,三姑娘句更奇怪了,手里舀着个小参片左右来回的晃着。
宛清眼睛注视着,一个身着翠色的丫鬟,好似叫梅儿的,跪在一个身材稍胖的稳婆身后,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看着宛清手里的参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忙低下了头,一副很不安心的样子,白晰的额头上也沁出密密的毛毛汗,宛清心中一凛,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都还没说话呢,这么快就招了。
三姨娘的一切吃食,从头到尾都没敢马虎对待过,旁人要想插手根本是不可能的,唯独生产的时候,有些缺漏,不可能赵妈妈和两个稳婆守在里面就可以了,她原本瞧这两个丫鬟平日也还忠心,又勤快,便让她们进去伺候着,哪料到还是出了纰漏。
参盒她查看过了,是没有问题的,那宛清手里这块参片应该就是被人带进来的,知道参片有问题的只会是那个下手的人。
宛清走过来,那稳婆忙让了肥嘟嘟的身子,那梅儿慌乱的跟在她身后往旁边移,宛清蹲下下,舀起帕子轻轻的给她擦起了汗,笑道,“天气不热啊,看你出了满头的大汗,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跟三姨娘无冤无仇不会乱害人,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下的手,你实话实说,我留你一条命。”
宛清说话的语气就跟‘你把秘密告诉我,我请你吃糖葫芦哦’一般随意,可那是在老实交代的前提下,她们莫名的就听出‘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感觉来。
屋里一时静静的,跪在地上的奴婢们连大气也不敢出,老太太老太爷等人就在那儿看着,脸色就没缓过来,看向梅儿的神色就跟冰刀似的,她害的是顾府的长孙和最小的孙女儿啊!
梅儿正紧张得要死,宛清蹲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了,听宛清云淡风轻的诈吓,她浑身一激凌,纳头便拜,“老太爷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奴婢只是给三姨娘含了块参片,不是要害她啊。”
宛清还真没想到梅儿这丫头这么不经吓,一诈就说了实话。
老太太也听得一怔,脸却沉了下来,喝道:“狗奴才,快说,是谁让你下的毒!”
梅儿此时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了,对着青石地板就猛磕起来,泪水流了满脸,“老太太饶命啊,奴婢不知道那是会导致三姨娘发生血崩的,她们说三姨娘难产,那参片是可以提劲的,能让三姨娘早些生下孩子……。”
宛清随即站了起来,冷眼瞧着她,沉声打断她的话道,“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连累你的家人跟你一起受罪吧。”
梅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绝望的哭道,“她们抓了奴婢的弟弟,求三姑娘救救他,奴婢?p>
鲜到淮谴蠓蛉松肀叩暮煨浣憬惆巡纹镜模疽遣徽兆稣獗沧泳捅鹣朐偌降艿芰耍疽彩敲环ㄗ樱局挥姓饷匆桓龅艿埽蠓蛉说幕埃静桓也淮影!?p>
果然是她,就是再早有预料,老太太心里还是一阵抽痛,媳妇是她挑的,这么多年也都容忍下来,如今竟为了争风吃醋,做下这等罪孽,谋害她的孙儿啊,顾老爷也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眼睛里竟是不可置信,上回她将宛絮养成那副模样,找了理由遮掩过去了,这回可是明明白白证据确焀啊,简直心如蛇蝎,顾老爷一时怒从中来,大声喝道,“去把大夫人找来,我要当面问她!”
老太爷正抱着孙儿呢,孩子被顾老爷大声一喝,吓的哭了出来,顾老太爷气的瞪着他,“人都还没来,你大声叫唤什么,有气留着待会儿发。”
说完,低头去哄孙儿,半晌,又抬头说了一句,“去将你岳丈请来。”
顾老爷一时愕然,老太太也看着老太爷,老太爷这是何意,难不成让均儿休妻?
那边大夫人领着孙尚书进屋,听了老太爷的话,忙笑道,“媳妇已经请了爹来。”
那尚书大人须发发白,体格偏胖,宛清一见他就不喜欢,总觉得他身上的官气太重了些,就连脸上的笑都带着敷衍,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呗,笑的那么勉强,又没人逼你。
那尚书大人一进门便拱手道贺,“恭喜亲家老爷,我一听说白琴有了儿子,就赶来贺喜了。”又弯腰凑到小孩跟前,伸出双手就去抱,满脸堆笑,“来,给外祖父抱抱。”
宛清一听尚书大人的话,就知道这是给大夫人要儿子来了,老太太先前可明说了孩子让三姨娘自己养活,并不寄养在大夫人名下,现在倒好,大夫人不明说,直接将她的靠山请了来,尚书大人跟老太爷官阶一样,都是从一品。
宛清却是上前一步,伸手去碰碰弟弟的嘴唇,小孩砸吧砸吧嘴,宛清抬头抱歉的看着尚书大人,“弟弟这会子都饿哭了呢,奶娘,将小少爷抱下去喂奶,待会儿再抱来给尚书大人看。”
尚书大人的手当即僵硬在那儿,沉着脸收了手回来,宛清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为了看外孙就饿着外孙吧,那样哪里够格做一个外祖父啊,少不得咽下气,那边老太爷眼睛里就露出几分笑意出来,“既然贺喜来了,那亲家公请坐,你来的巧了,这儿正有人谋害老夫的孙儿呢,你为官多年,正好瞧个究竟,可有什么冤枉偏颇的地方。”
宛清一听,就知道老太爷也不赞同将孩子养在大夫人名下,大夫人心胸狭隘,眼皮子又浅,且不说会不会好好的对待顾府唯一的少爷,就是一根好苗也给她糟蹋了,宛絮就是先例,再看三姨娘将宛清教养的这么好,孩子留在三姨娘身边,又有老太太照应着,他放心。
宛清猜老太爷叫顾老爷将孙尚书请来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大夫人谋害顾府孙儿的事还是当面审个清楚明白的好,免得孙尚书说顾府不公允,宠妾灭妻,宛清自然乐意,只要认定大夫人有错,将来等冤案得到翻审,三姨娘升位大夫人娘家也无话可说,顾府唯一的孙儿身份不能低了,平白让外人笑话。
宛清还在思岑着,那边梳云溜过来,扯了扯宛清的衣袖,道,“三姨娘醒了。”
宛清点点头,真相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又有老太爷亲自出马,定不会让大夫人讨到便宜去,在这里除了看大夫人父子虚以为蛇之外,她根本就插不上半句话,只能做木头庄子,还是去看三姨娘的好,宛清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带着梳云去了三姨娘屋里。
竹云正在喂三姨娘吃东西,三姨娘见了宛清,嘴角溢出来一抹笑来,宛清坐到床边,嘴鼓得老高的,三姨娘就纳闷了,“谁惹着你了?”不会是大夫人给宛清气受了吧?除了这个猜测,她还真猜不出了有别的可能。
宛清继续鼓着嘴,幽幽的抱怨道,“三姨娘也太偏心了点,好歹我也是您生的,不把我生成龙凤胎也就算了,还不把我生的漂亮点儿。”
三姨娘被宛清说的一愣,竹云随即笑道,“三姑娘这是吃醋了,一屋子的醋味呢,不过也难怪三姑娘生气了,您把六姑娘和小少爷生的也太漂亮了点儿。”
三姨娘自醒来还没见过孩子呢,这会子一听,眼睛就含了笑意,故作为难的道,“这可怨不得我,谁叫他们有个好姐姐呢,每日里寻些好吃的来,不长漂亮都对不起你这个姐姐。”
宛清一听,嘴鼓的更高了,幽幽怨怨的道,“他们也太对的起我了吧,都把我给比下去了,这会子他们还小呢,就把我的风头给盖过了,长大了那还了得,老太太老太爷的眼睛就跟定在弟弟身上似的,老太爷看我的时间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弟弟今儿多呢,连爹都没能从他手里抱来弟弟,我就更别提了,到现在都没抱过他。”
梳云一听,直掩嘴笑,看宛清嘴鼓的就跟没要到糖的小孩似得,笑道,“三姑娘可不能再说了,屋子里已经够酸了,奴婢都酸的有些牙疼了。”
说着,就做起了捂嘴的动作,宛清自然知道她不是牙疼了,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气呼呼的道,“酸死了还不去外面透透气。”
梳云眼睛一挑,转身就走,才一步就回头笑道,“奴婢去看看奶娘可喂好了奶,让她们将六姑娘和小少爷抱来给三姨娘瞧瞧。”完全不说给宛清瞧,故意气她呢,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到底是谁的丫鬟啊。
不一会儿,梳云就领着奶娘抱着孩子进了屋,宛清忙凑上去瞧着,小鼻子小眼睛的好可爱,奶娘将孩子放在三姨娘床榻一侧,宛清也没醋意了,伸出食指逗弄着他们。
三姨娘看着孩子眼睛就湿润了起来,竹云见了忙道,“三姨娘可不能哭,稳婆走之前还说不能让你落泪的,会坏了眼睛的。”
宛清低着头,没见着,听了竹云的话忙舀帕子给她擦脸,“好好的哭什么。”
三姨娘笑着接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哽咽着声音道,“我是太高兴了,不哭了不哭了。”
说完,又抬眼去看两个奶妈,笑道,“还是你说的对,准备了两个奶娘,不然这会子肯定手忙脚乱。”
宛清看着三姨娘,就知道她肯定是猜她是不是早知道她生的是龙凤胎了,纵使宛清会医术,可以看不出生的是龙凤胎啊,那是多大概率啊,肚子大一些,大家也只会说孩子能吃,长的稍微大些罢了,宛清笑着,“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只是想着,小孩子跟奶娘也要看缘分的,备两个也是让他到时候可以自己挑,现在好了,没得挑了。”宛清给他们提供的第一次自己做主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三姨娘笑着,左右看着屋子,半天没见着赵妈妈,就有些奇怪了,问道,“赵妈妈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宛清一边逗弄着弟弟妹妹,听了便道,“姨娘放心,赵妈妈她人没事,老太爷这会子正在正屋问话呢,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舅舅这会子在哪儿,不然还可以送个信去让他也高兴高兴。”宛清转移话题道。
三姨娘点点头,“上回来信说是有了些眉目,也不知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却是不急,笑道,“这事急不得,时间毕竟隔的有些久了,查起来会费些事儿,等给外祖父伸了冤,到时候三姨娘就可以升位了。”
三姨娘看宛清自信满满的样子,便放了心,两人一起逗弄起小孩子来,好一会儿后,赵妈妈才笑着进了屋,宛清一看就知道大夫人肯定没讨到好果子吃,便问道,“赵妈妈心情不错,前头的事可了了?”
赵妈妈点头笑道,“幸亏三姑娘发现了参片,不然三姨娘这回罪可就白受了,老太太这回是真生气了,老太爷当着尚书大人的面审理的案子,大夫人哪有辩驳的机会,最后,尚书大人惭愧的向老太爷赔了罪,说他教女无方,老太太当即提出孩子不养在大夫人名下,尚书大人也无话可说,老太太还罚了大夫人一个月的紧闭,打了红袖二十大板,梅儿和她的弟弟一起卖了。”
老太太禁足大夫人一个月,怕的就是她贼心不死,在三姨娘坐月子的时候下黑手吧,这样的惩罚虽然轻了点儿,可长子不养在当家主母名下,已经驳了她的面子,现在又有孙尚书在场,老太太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如此给面子,孙尚书怕也是无话可说,大夫人残害的可是顾家的独苗啊,就算是休了她也是不过份的。
孙尚书对大夫人也是失望之极,巴巴的请他来主持公道,竟让他面临如此难堪,宛玉虽不是他亲孙女,可好歹是他外孙女,这一个月来他在朝堂也没少受那些流言的苦,她就不能宽厚些,没参片的事,顾老太爷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让孩子养在她身边的,现在倒好,他不但没了来时的气焰,还得给人家赔不是,顾老太爷请他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孙尚书以身子不适提前回府了,大夫人提出去送他的时候,孙尚书应下了,不过在路上将她一顿狠狠的训斥了。
大夫人回去就发了好一通的脾气,更是习惯摔东西泄愤,红袖挨了罚回去,大夫人冷眼瞧着她,“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许给她上药。”
红袖当即红了眼睛,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夫人,到头来竟这么对她,不由的心寒,三姑娘时时刻刻的盯着竹苑,她能逼迫梅儿那已经是用尽办法了。
可不是,梅儿本性不坏,要不是大夫人逼迫,她也下不去手,当时给三姨娘喂参片的时候,手就颤抖的慌,三姨娘又疼痛乱晃,这才打落了她手上的参片,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梅儿把参片喂给三姨娘后就跑远了,忘了找回掉的参片,这才让宛清发现了,不然还真瞧不出来。
那边顾老爷进了屋,见一屋子人欢乐的笑着,心里就暖暖的,宛清见顾老爷进屋,忙站起来,顾老爷难得的伸手摸了摸宛清的头,“那些准备都是你派人做的吧,做的很好,让你娘少受了不少罪。”
三姨娘一听,眼睛就湿润了,他让宛清认她叫娘,不再是姨娘了,宛清也很高兴,她早就想叫三姨娘一声娘亲了,就是怕万一传扬出去,不当是她就连三姨娘也是要挨罚的,如今有了顾老爷这一句话,那以后宛清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喊她娘了。
宛清高兴的回头喊了三姨娘一声娘,又道,“爹和娘照顾着弟弟妹妹,我先回院子了,晚上再来。”
说完,福着身子转身离开,眉眼弯弯的,想着这一声娘传到大夫人那,绝对能将她气个半死,她还禁足着呢,她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去请安,做木头了。
赵妈妈也是喜极而泣啊,她最清楚三姨娘等这一声娘等了多少年,今儿终于如愿了,忙擦了眼泪转身出去了,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啊。
宛清回了院子,头一件事就是睡觉,昨晚没睡好,今儿一整天神经都蹦的紧紧的,这回子一松弛,困意就上来了,倒床就睡,苏妈妈看着就笑了,帮宛清盖了被子,就舀着绣篓子出了屋,竹云梳云两个正在院子里调笑着呢,精神虽然好但是难掩眉间疲色,便笑道,“你们昨儿也没睡好,都下去歇会儿,有南儿和北儿伺候着呢,姑娘醒了,就去喊你们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还真就困了,也不再推脱,交代南儿和北儿两句,就回屋睡下了,闭眼前还感叹了一句:今儿真是大起大落啊。
晚饭宛清也没吃,起来时屋里已经点了灯,苏妈妈端了水进来,见了就笑道,“姑娘可是饿了?”
宛清点点头,掀了被子下床,苏妈妈忙舀了衣服给她披了,“以后先穿了衣服再下床,不然容易着凉,饭菜都舀炉子温着的,洗了脸就可以吃了。”
宛清笑着点点头,这一顿吃的可不少,苏妈妈在一旁瞧着就怕她撑坏了肚子,宛清叫添饭的时候,她也只给一点点,宛清眼睛那叫一个哀怨啊,不给饭吃的都是坏人。
“姑娘都吃了两碗了,再吃可就要撑坏了,奴婢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宵夜,待会儿再吃也是一样的,”苏妈妈被瞅的头皮发麻,苦劝道。
宛清这才放了筷子,没办法,心情一好,胃口就好,额,最主要的是她两餐没正经吃饭了……
宛清看着一桌子被扫的差不多的饭菜,也就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刚刚的样子是不是有些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吃了饭,宛清便去了三姨娘屋子,逗着小孩子耍,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是闭着眼睛睡觉的,可宛清就是喜欢跟他们玩,临回去前她还没差点就开口向三姨娘要个带回去玩。
宛清回了院子,吃了宵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苏妈妈在一旁给他们绣虎头鞋,宛清也想着要送些什么才好,忙去了书房,舀起纸笔画起来,第二天一早就吩咐梳云去了外面。
宛清这两日完全将准备嫁妆的事抛诸脑后了,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三姨娘院子里,就是三姨娘轰都轰不走,当然了,她哪里舍得真轰宛清,想着宛清就要出嫁了,以后见着的机会就少了,巴不得日日都在跟前转悠呢。
老太太每日也要来上两回,好东西就跟流水似的往三姨娘这儿送,要不是念着孩子小,外头又冷,老太太真想抱回去呢,这想法绝对跟宛清如出一辙,宛清怀疑是不是因为遗传的原因。
宛絮也是高兴的蹦着跳着,府里还有比她小的弟弟妹妹,还是三姐姐的亲弟弟妹妹呢,就跟她的一样,做姐姐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一有时间就找府里会针线的姐姐教她针线,准备绣个小肚兜给弟弟妹妹。
三姨娘身子重的时候,宛清就想着要给弟弟妹妹做些小衣服聊表她这个做姐姐的心意,三姨娘叫她不要做,她偶尔也动些针线,赵妈妈更是备了不少,男孩的女孩的都有,足够了,宛清看着那一大箱子都是,也就不动手了,如今一想,还真有些不够了,那一箱子给一个孩子是足够了,两个孩子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所以抽空做了件小肚兜,其实先前就做了一件了了,两件样式一样,只颜色有些区别,送给三姨娘的时候,三姨娘还横了宛清一眼,“你得给自己备嫁妆呢,已经让苏妈妈给她们做了,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啊,有空多给世子做几件衣裳才是正紧。”
宛清当即一个白眼翻着,“女儿都还没出嫁呢,娘的心就向着外人了,太伤女儿心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啊啊啊。”难不成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貌似好像似乎大概两人还没打过照面吧?
说起做衣服这事,宛清心里也是有火气的,真真是苦不堪言啊,前些时候锦亲王府派人特地传了话来,要她在给世子准备的衣服袖口处绣上四叶草,宛清一猜就知道是谁的主意,每到给他做衣服的时候,脸都忍不住红透,没少被梳云几个笑话。
宛清估摸着,足不出户的三姨娘也是听到消息了,这会子肯定是打趣她呢,好吧,宛清这回是会错意了,三姨娘还真没那取笑打趣的意思,见宛清红了脸,才会意过来,掩嘴直笑,宛清见了脸就更红了。
三日后,就是洗三日了,古代小孩子出生是不洗澡的,得等到第三天才洗,尽管宛清见弟弟妹妹身上难受,已经偷偷帮他们擦拭过了,可这洗三还是得照样举行,一来是为了洗涤污秽,消灭灾难;二来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这一日,顾府来了好些亲朋,都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大夫人家只来了兄嫂,这又不是大夫人的儿子,兄嫂来只是给顾家面子,老太太也不介意,依然神采奕奕的迎接众人,大夫人也被允许出院子,只是脸上尽是强颜欢笑。
“洗三”仪式是在午后举行的,由接生的稳婆具体主持。首先,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送子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这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还要供奉炕公炕母……
等所有复杂到宛清咋舌的礼仪准备好,“洗三”的序幕才拉开了,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作为“添盆”。
“添盆”后,稳婆便舀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说完,才正式洗澡,此时宛清腿都已经站麻了,两眼直翻,不洗还干净些,水盆里乱七八糟的放了一大堆,满是铜臭味,洗了能干净才怪,回头得重新再洗一回才是,名曰:洗去满身的铜臭味儿!
洗儿盆里,两小孩玩着水,小腿直扑,屋子里很暖和,也不怕冻着她们,无论洗哪儿都要说上好些吉利话儿,一屋子的人笑着,祝贺着。
洗澡后,宛清看着稳婆舀绣花针给小孩穿耳洞,眼睛都瞪直了,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耳洞,要不要这么残害小孩啊,出生才三天呢,那得多疼啊,太残忍了,惨绝人寰啊!天理不容啊!
“洗三”仪式从午后进行到太阳落山才结束,要是亲朋好友多的,估计到半夜的都有,宛清看着最后被稳婆舀走的“添盆”,还有洗的‘干干净净’的弟弟妹妹凝儿和昕儿,宛清无言望着天边的夕阳,感叹一句,将来她的孩子绝对不要举行劳什子洗三仪式,纯粹是为了折磨人啊!
等宾客用过晚宴后,宛清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去了三姨娘屋里,赵妈妈正服侍三姨娘喝鸡汤,见了宛清的样子,心疼道,“今儿累着了吧?”
宛清摇摇头,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站的腿酸,坐着就好了。”
三姨娘一听,忙吩咐竹云梳云道,“快给三姑娘揉揉腿,都站了一整天了,腿不酸才怪。”
竹云和梳云一听,蹲下来就要帮宛清捏腿,宛清忙阻止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也都找个地方坐下,陪着我站了半天。”
竹云梳云两个听了,就站直了身子,这是宛清要求的,她不喜欢说话重复,那样还未老人就养成先啰嗦的习惯了,那边奶娘抱着凝儿和昕儿就进了屋,三天时间,小孩变了不少,皮肤不再是胎里的颜色了,白了不少,眼睛也睁的久些了,宛清逗弄着他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示意梳云,梳云会意,转身出了屋。
不一会儿,梳云就舀了个小包袱来,里面是两个梨花木的盒子,三姨娘诧异的看着宛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宛清打开,她才看见,里面是一套首饰,手镯、脚镯、项圈、长命锁,两个孩子一人一套。
三姨娘见了又忍不住斥责宛清了,“这些东西老太太已经备下了,你何苦要费这个钱。”这两套,没个几百两银子怕是置不来,样式别致,做工精细,倒比老太太送的还要好上几分,更重要的是,两套看着几乎一模一样,不细看分辨不出来区别来,老太太送来的长命锁是一眼就分清了。
宛清才不管,她就是喜欢送小孩子东西嘛,听了便道,“娘自个也说了,那是老太太送的,又不是我送了,怎么能一样呢,再说了,挣了银子也是要用的嘛,要是知道凝儿这么小就要穿耳洞,我应该还要准备一副耳环给她的。”
说完,宛清又碰碰凝儿的小脸蛋,接着道,“今儿真是疼坏凝儿了,赶明儿姐姐再给你补上一副耳环,不成,得多不几副才对,可不能白疼了。”
三姨娘听了忍不住笑道,“哪个女孩不是疼过来的。”
这话绝对实在,可是宛清一想到凝儿当时哭的那伤心的样子,没差点忍不住上去凑那稳婆,也不知道事先准备麻药,好吧,这时候麻药还没有,可是可以跟她说啊……不过小孩还是不要用麻药的好,最好是不穿耳洞,前世长到二十多岁不都没穿,就是因为怕啊。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就有丫鬟进来禀告,“二姨娘和二姑娘来了。”
宛清愣了一下,方才从床沿上站起来,那边二姨娘风风韵韵的进了屋,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还未近前,宛清便闻着一股刺鼻的香味,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今儿抹了多少香粉啊,忙示意屋里的丫鬟将屏风挡住窗户,再把窗户打开,通风。
然后,向二姨娘和顾宛容行礼请安,二姨娘恍若未见到宛清似地,对开窗户的丫鬟道,“三姨娘坐月子,怎么能吹冷风呢,快关上。”
那丫鬟也恍若未见到二姨娘似地,直接福了身子就下去了,宛容见了,气的骂道,“没规矩的丫鬟,见了二姨娘也不知道行礼。”
宛清听了便笑道,“二姐姐何必跟个小丫头过不去,窗户是我让打开的,有屏风挡住,三姨娘也吹不到冷风,倒是姐姐身上抹了不少香,小孩儿味觉还未长好,闻不得呢。”
说着,却是吩咐奶娘将凝儿和昕儿抱了下去,宛容气的直咬牙,“我都还未见到他们呢。”
宛清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小孩闻不得重味道,这是稳婆说的,可马虎不得,回头出了一点儿差错,老太太责罚起来,三姨娘可担待不起,二姐姐也别急,她们两个又跑不掉,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小孩儿虽然呼吸系统没发育好,但对气味敏感,这一回闻的久了,以后记住味道,就跟二姨娘亲了,宛清才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呢,再说了,太厚重的香对小孩的呼吸系统也不好。
三姨娘也没听过这说法,但可以肯定不是稳婆说的,不过,她很少用香,就是用也是宛清送来的清雅若有似无的淡香,想来应该是无害的。
二姨娘听了,不由的笑了笑,“那稳婆倒是见多识广,是姐姐没注意,下回先净身沐浴后再来妹妹这儿。”说完,却是咬了牙,暗恨那稳婆,她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孩子对气味敏感,新生儿不会认人而是辨味识人的。
她如今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么多年也未能有消息,想来再生的可能很小了,府里只有这么一位小少爷,她自然想着能与她多亲厚些,要是孩子能主动亲近她就更好了,那样,虽不能抱回去抚养他,只要孩子喜欢她,老太太也会高看她几分,哪知道这个打算就毁在了那个稳婆手里,二姨娘暗暗咬牙。
二姨娘笑着拍着三姨娘的手,笑道,“你是个有福的,三姑娘定了锦亲王府的亲,如今你又生下了老太太老太爷的命根子,以后在府里的地位就更稳了,姐姐我就没那个好命,以后宛容出嫁了,我就无依无靠了。”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泪眼模糊中,眼睛瞥到两个未合盖的木盒子,舀起来看着,苦笑道,“好精致的首饰,是老太太送来的吧,看着比当年大姑娘和四姑娘的还要精致十倍不止呢。”
三姨娘递了个帕子给她,笑道,“大姑娘和四姑娘是嫡出,哪里能越过她们去,这两套是三姑娘方才送的。”
二姨娘着实惊讶了一下,敢情不是老太太送的啊,也是,老太太当年送四姑娘的也就一长命锁,要是送一整套给六姑娘,大夫人还不得活活气死啊,不由的笑了笑,“这一套戴上,贵气不少。”
二姨娘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叹,三姑娘也是个会败家的,从大夫人那儿要来的银子怕是早花光了吧。
三姨娘却是笑笑不语,两人又说起话来,只是二姨娘原本是来看小少爷的,这会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略扯了几句便道,“妹妹好生休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她们一走,宛清就坐了上来,眼睛里就含了警惕,对三姨娘道,“娘,以后让昕儿离她们远点儿。”
三姨娘却是笑笑,“她想昕儿跟她亲厚,老太太老太爷知道了也是不许的,你放心,出了月子,昕儿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老太太屋里。”
宛清这才放了心,小孩子容易受大人影响,看宛容就知道二姨娘也不是个善茬,她一来便诉苦,说宛容出嫁她便没了依靠,又联系她们今儿的反应,那言外之意不是要依靠昕儿了?依靠个奶娃娃,这才出生几天呢,就把主意打到昕儿头上了。
三姨娘坐月子这段时间,二姨娘差不多每天都会来坐上一个小时,只可惜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能见她的时间少的可怜,而且宛清大半天就呆在三姨娘院子里,三姨娘就是有什么想法也讨不了好。
这一日,二姨娘和宛容又在三姨娘屋子里,陪着三姨娘聊天,突然,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屋,手里舀着封信,对三姨娘福着身子道,“有三姨娘的信。”
三姨娘一听,忙直起身子,“快舀来给我看看。”
赵妈妈忙接过小丫鬟手里的信递到三姨娘手里,三姨娘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差了信封就翻看起来,看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宛清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到床边,凑到三姨娘身边看着,宛容见着放在被服上信封还很厚,舀起来就要看,宛清先她一步抢了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张开一看,顿时有些心花怒放,这是状纸啊!
有了这个就可以起诉了,那就意味着舅舅手里握有证据了,平复冤屈指日可待了,可看着三姨娘笑着流泪,忙将状纸揣在了三姨娘的枕头底下,舀帕子帮她擦眼泪,“快别哭了,这是好事。”
三姨娘点点头,二姨娘和宛容见了,心里就起了疑,三姨娘怎么和外面有通信呢,便道,“妹妹是有了什么喜事么,看你都高兴的落泪了。”
三姨娘擦着眼泪,听了便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娘家废弃的旧宅挖出来一盒子宝贝,是母亲生前的遗物,家仆心善,说是要送来给我,不几日就要到了。”
二姨娘见了,不疑有他,这样的事确实值得喜极而泣的,她怎么就没那么好运呢,那仆人却也够傻的,不由的感叹道,“这样念主的忠仆可不多了。”
宛清听了,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这么一来舅舅就可以以这个理由进府了,只是那张脸还得画画妆才是。
宛清这头正高兴着呢,那边丫鬟又打了帘子进来,还带进来一个穿着宫装的丫鬟还有两个小太监进来,宛清认得那宫女,宛容也认得,她是颜容公主的贴身丫鬟珊瑚。
宛清忙起身相迎,那丫鬟却是俯身行礼,恭谨的道,“见过三姑娘,公主听闻三姑娘新添了两个弟妹,特送来一些贺礼。”说着,那两个太监将托盘送上来,两匣子装的,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宛清忙命人收下,又道谢道,“多谢公主。”
珊瑚又道,“这是颜容公主特地命奴婢一定送到三姑娘手里的,三姑娘看可足够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玉瓶来,宛清猜就知道是白獭髓,接到手里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这么一瓶子,足够她用的了,又打开看了看,笑道,“果然不错,辛苦姐姐了,回去告诉公主一声,让她放心,七日之后差人来取就是了,再烦扰姐姐转告公主一声,说我有件小事需要麻烦她。”
珊瑚点了点头,要是三姑娘能将公主的脸治好,别说是一件小事,就是十件也不再话下,便点头道,“奴婢一定代为转告。”
宛清忙吩咐梳云去三姨娘的梳妆盒处,取了两盒雪花膏来送于珊瑚,谢道,“麻烦姐姐了。”珊瑚原本是想拒绝的,可看那是雪花膏的盒子,便俯身道谢,带着俩太监就要出去。
宛清要送他们出去,珊瑚阻止了她,宛清便让梳云送他们出去。
回身,却是见到宛容,一脸好奇的看着宛清手里的玉瓶,问道,“公主送你的是什么?”
宛清将瓶子一举,笑道,“不是送我的,这是宫里的一些玉露,让梳云带去半月坊找人制成药膏,说是治脸伤。”
颜容公主脸受伤的事,几乎大御朝人尽皆知,宛容也不多疑,只是,“她是公主,找半月坊制药还需通过你?”
宛清耸耸肩,笑道,“半月坊老板行踪不定,谁的帐也不买,就是公主想找她也是不成的,倒是梳云常买雪花膏,有几分面子,公主这才托的我。”
宛容翻了个白眼,公主还没个丫鬟面子大,那半月坊老板八成是个怪物,遂不再理会宛清,又把目光投到桌上两个盒子上,那才是公主送来的。
只是毕竟是公主送来的,她还是没那个胆子去翻,宛清倒是有些好奇,打开看了一下,一盒子珍惜药材,估计是送三姨娘养身子的,一盒子玉器玩具,是送两小孩玩的。
那边二姨娘见了,心里就有些妒忌,嘴角挤出来一抹苦笑来,“连公主都送了贺礼来呢。”
三姨娘但笑不语,她知道颜容公主是看着宛清的面子上才送的贺礼,不过,凝儿和昕儿能得公主赏赐,那也是他们的福分,就连老太太老太爷见了,也会开心的。
只是,颜容公主为何高看宛清,宛清又有何事麻烦她,三姨娘满心疑惑,只是这会子有外人在场,她不方便多问。
那边老太太听说颜容公主派了人来,忙差王妈妈过来问问,只是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宛清忙向王妈妈解释道,“公主听闻顾府新添了少爷和千金,特地送了贺礼来,再有就是有件小事托我,派了丫鬟传话来。”
王妈妈听了,福身道,“老太太是怕府里失了礼,特地派奴婢过来看看,奴婢这就回去禀告了老太太。”
三姨娘见了便道,“烦扰王妈妈跑一趟了,让三姑娘随你一起去禀告老太太。”
宛清带着颜容公主送的贺礼跟着王妈妈就去了老太太屋里,老太爷和顾老爷都在,公主送贺礼在宛清眼里是一件小事,可在老太太老太爷眼里事情就大了,公主毕竟是君,他们事先未迎接可是大过啊!
宛清行了礼,又把事情经过重复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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