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日远,柴门犬吠,小小一处宅院坐落在山腰里,门前溪流涓涓,岸边浅黄色的枯草上犹有冷霜残留。北地冬日,一切都是懒洋洋的,就连那日头也是不咸不淡的偶尔露面。
村子里却是热闹,农闲时节,女人们都忙着准备年货,白菜疙瘩和腌肉都是一缸一缸的,有点盈余的人家,屋檐下还挂了些风鸡、风鹅之类的,至于熏鱼、香肠,这可就是村里人吃不起的了。不过就算再拮据,年糕是一定要打的,炮仗也是一定要放的,男人们光着膀子抡起大锤砸年糕,大冷的天儿居然身上居然还能升腾起热气来。成捆的炮仗架得高高的,既要防水、又要防火,还要防家里小孩!
屋里生了热炕,李叔盘的炕最是地道,既暖和又不呛,用的木炭还比别人家省。朱颜穿了一件月白色襦裙,外罩水红色丝棉小袄,头发梳成一根溜光水滑的大辫子垂在右肩,手持一把小剪刀正跟李婶子学着绞窗花,旁边龙启磊也是靠墙盘膝坐了安安静静的看书,他腿上盖了条驼绒毯子,书本下面还垫着个手炉,暖和和的一点儿也冻不着。
不一会儿,就见李叔提了十来个纸盒子匆匆的跑进来,嘴里呵着热气,搓着手直道:“还是屋里头暖和啊,这外头看着没风,却是渗进骨子里的冷。”“那边炉子上煨着红枣汤,李婶子给李叔盛一碗吧,暖暖身子。”朱颜放下手中活计,微笑着朝李叔点头。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跟李叔李婶也就跟一家人似的了。这对夫妻人非常纯朴厚道,又吃苦能干,想不到耶律瑾颇懂得相人。如今要是离了他夫妻俩,就算朱颜肯。只怕龙启磊还不肯呢,李婶子可是炒得一手好菜!
李婶子便下炕边道:“这红枣汤是妇道人家的补品,我特地给夫人炖的,他个老爷们儿倒吃起来了!”嘴里埋汰着,一碗香气扑鼻的红枣汤还是稳稳地递到李叔手里。
李叔在地上捡了个小凳子坐下。“呼啦”就灌下一大口,咂着嘴道:“夫人,您吩咐要买的干果子蜜饯都买回来了,有十来种呢,可把我眼睛给看花了。对了,我瞧着山下在杀猪卖,咱家又不杀这些,所以干脆买了半旯回来,回头咱们腌腊肉吃!”他说着笑眯眯的。仿佛已经想到了腊肉地美味。
“你就知道吃!”李婶子伸手在他额角一点“说得轻巧,还不是累我!”
“嘿嘿你手艺好嘛!”李叔笑得憨厚。
朱颜笑道:“待会儿咱们把那些干果子都分一分。左右邻居各家都送些去,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也是结缘。”
“怎么不是好东西啊!只怕他们都没见过呢!”李婶子“啧啧”的道:“还是我先拿几个给咱们小少爷吃。”
“李婶子。我不饿!”龙启磊是何等身份,怎会稀罕这些寻常糕点。
“少爷在长身体呢。吃得太少啦,又要念那么些书!”李婶子皱眉“中午也才吃了一碗饭!”
“那么大地碗”龙启磊嘟哝着。
朱颜不由笑了,现在家里用的可是喝水的海碗,要是李婶子见到宫里盛饭的镶金小碗,只怕还当是给鸟喂食儿的呢!
“呵呵,少爷,我这儿有好吃地!”李叔颠儿颠儿的走到炕边,拿了火钳进炕洞里拨弄了几下,很快就捧了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出来,他左右轮换着捧,看起来非常烫,嘴里还吹着气“来,少爷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龙启磊瞪大眼睛。
“烤地瓜,又香又甜!”李叔献宝似的挑了个细长好拿的搁在龙启磊的炕桌上。
龙启磊好奇的端详了下这烤地瓜,又看了眼朱颜,挠头道:“这个是不是掰开吃?”
“我给少爷弄!”李婶子走过来,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地瓜皮掰了一半,露出红艳艳的馕,递到龙启磊嘴边“来,少爷,小心烫!”
龙启磊慢慢地咬了一口,细细的嚼了,很快就笑眯眯的又咬了一口,最后干脆接了过来,大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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