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伊斯顿夫人的赞美,使马歇尔爵土原来的那份冷漠消失了。
“不过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告诉您,”罗伊斯顿夫人说着又回头看了一下。“这个人绝对不是个罪犯。”
“我已经说道了,夫人,他是不是罪犯不能由我们来判定。”
“其实他是我的一个亲戚,名字叫哈瑞沙威勒,他因为负有秘密使命,所以才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也不愿意说出那件首饰是从哪里来的。”
“你认为你对这件事了解得比我还清楚?”马歇尔爵士不高兴地问。
罗伊斯顿夫人把声音降得很低,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哈瑞是负责替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士,带一枚戒指去给一位姓名不能公开的女士。大人,这位托哈瑞带戒指的重要人物可一直认为您是他的亲密好友。”
马歇尔爵土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能确定是这么回事?”
“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我就被叫醒了,他叫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使哈瑞不受审讯。我知道哈瑞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不过他们对这枚戒指一定会追问到底的。”
“你说这枚戒指是要送给?”
罗伊斯领夫人急忙用手掩住马歇尔爵士的嘴。
“您最好不要知道,而且也千万别去想,这是一件特殊的礼物。”
她轻叹一声。“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和她完全断绝来往了,不过您也知道,他真是太软弱了!如果玛莉亚费兹赫伯特知道这件事,她可能又要离开他了,站在朋友的立场,您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马歇尔爵士点头表示赞同。
“大家都知道玛莉亚带给他很多好的影响,而且他也比以前快乐多了,可是正如她对我所说的:‘王子是许多女人的情人,他不会专属于一个女人’。亲爱的马歇尔爵士,您知道这句话一点不假。”
“我承认在过去这是事实,”马歇尔爵士慢慢地说。“可是我曾经希望”
“我们都曾经这么希望过,”罗伊斯顿夫人说。“为了他的软弱,也为了您确是他真正的朋友,您现在一定要帮助他。”
马歇尔爵土做了个手势。“我该怎么做呢?”
“王子殿下希望您能释放哈瑞,让他达成他的任务。”
马歇尔爵士望着她,然后她又补充的说:“否则让玛莉亚知道这件事的话,会造成很大的不幸的。”
“我了解。”马歇尔爵士说。
“我不知道那位女士是怎么向王子施加压力的,”罗伊斯顿夫人轻轻地说。“不过大人,我们都知道,她一向是贪得无厌的,而且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或许这枚戒指能满足她谁知道呢?”
“她到底是谁啊?”马歇尔爵士沉重地问。
罗伊斯顿夫人看看钟。“现在最重要的,”她说“是要让哈瑞在军方人员到达之前离开。”
“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呢?”马歇尔爵土无助地问。
“就告诉他们说他逃走了,而且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任何事情,只能让他们以为他就是他们要追捕的那个罪犯。”
她看到他不太了解的样子,予是又赶紧接着说:“不要让军方人员询问您的仆人,而且无论如何不能使他们知道这件事跟谁有关系。我知道您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同时我也相信,王子一定会更认定您是他最忠诚的朋友。”
“王子殿下这么信任我,真令我喜出望外。”马歇尔爵士用满足的声调说。
“王子还请求您不要当面向他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即使在海边别墅也是隔墙有耳,玛莉亚说不定会听到风声。”
“我会把自己的嘴巴封起来。”马歇尔爵土夸大地说。
“大人的力量真足以使一切困难迎刃而解。我知道王子会非常感激您的;虽然他不能亲口告诉您,不过我可以代他说:他全心全意地感谢您。”
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的感情,于是马歇尔爵土说:“我马上释放这个人。你是不是要带他一起走?”
“是的,我会送他上路的。您不会把我清早造访的事告诉任何人吧?”
“你可以相信我。”马歇尔爵土回答。
他走出客厅,罗伊斯顿夫人听见他在吩咐管事.她屏息等着,怕他会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也担心军方人员会在他们离开之前抵达。
马歇尔爵土回来了。“夫人,我已经吩咐他们把那个人送上你的马车,您越早离开,就对我们越有利。”
“尤其是对王子。”罗伊斯顿夫人柔声说。
“你真是王子的好朋友。”
“我也是玛莉亚的好朋友。”她回答。“他们两个人的快乐完全掌握在您强而有力的手里。虽然他们不能亲自向您致谢,不过或许有一天,他们的子孙以及全英国都会感谢您。”
她几乎可以看到马歌尔爵土的胸膛鼓胀了起来。
然后他以极优雅的姿势送她上了马车,车门关上,马车向前飞驰而去。
她一下子倒在身边坐着的那个人怀里。
“亲爱的!我的爱人!”他叫着。“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怎么会这么完美、这么神奇呢?”
“我曾经告诉你,我不再做冒险的事情,”她说。“但是在我一生中,我从来没有扮演过比这更成功、更重要的角色!”
马车离开了通柏莱顿的路,转进了往那片树林的小径。
“把事情经过告诉我。”那个强盗要求她。
罗伊斯顿夫人把帽子脱下来,扔在车厢的地板上,对他说:“先抱紧我,吻我,让我确信你仍然很安全地活着。”
他深深地吻了她,直到马车停下来,他们才很不情愿地分开,两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光芒,仿佛他们的体内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爱你!”罗伊斯顿夫人轻呼。“我爱你,贾士德,我从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象这样爱任何人。”
他又紧紧拥住了她,可是她摇摇头。
“你该走了!马歇尔爵土会告诉军方人员说你逃走了,他们一定会来迫你的。”
“昨晚去抓我的不是军方的人。”
“德柴尔说他们象是某人的仆人。”
“他们是夏瑞翰伯爵的仆人!”
“天啊!”她有点半信半疑。“他怎么会知道的?他怎么猜得到?”她惊愕住了。
“因为他爱你,”贾土德爵土回答。“爱会使一个人对于对方的言行举止变得非常敏感。”
“如果我救不了你,使你因为我而丧生,那么我也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贾士德爵士很快地接口。“这就没事。来,亲爱的,你说得很对,我应该马上离开,免得别人对你起疑心。”
他们下了马车,沿着树林走去。罗伊斯顿夫人把她向马歇尔爵士编造的故事大略讲了一遍。
“马歇尔爵士是那种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人,”她说。
“我没有告诉他那位女士叫什么名字,所以我相信这几个星期他一定会为了猜她是谁而失眠。”
“我会牢牢记住这件事的。”贾士德爵士说。“他们把戒指留在我身边,想拿来做我犯罪的证据,现在我可以还给你了。”
他说着,就把戒指套在她手上。
“幸好他们没有发现其他东西。”她喃喃地说。
“这不是幸不幸的问题,”他回答。“是因为我有好的预谋。”
她大笑。因为他能安全逃脱,这件不幸的事变成他们之间的趣谈。
“我真想看看那位军部司令发现自己被愚弄以后的表情。”
“有很多人如果知道事实真相的话,会被弄得哭笑不得的。”贾士德爵士说。“幸亏你有很丰富的想象力。”
“事实上,这是你的主意.”罗伊斯顿夫人回答。“德柴尔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然后我一直就想着你,我觉得你似乎在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这个小希腊头!”
他的声调深深地震撼着罗伊斯顿夫人的心灵。
他们走到那片空地的时候,德柴尔已经备好了两皮马,而且还带来了他主人的帽子、马靴和手枪。
他脸上喜悦的友情使罗伊斯顿夫人非常感动,她忍不住说“你看,德柴尔,我们的祈祷应验了。”
“感谢上帝!”
“是的感谢上帝!”罗伊斯顿夫人回答。
贾士德爵士穿上靴子,趁德柴尔背过身去的时候把她拉到—棵大枞树后面。
“你要到哪里去,贾士德?”
“我还没有决定,”他回答。“也许去康成尔,如果那样,我会写信给你。不过我又担心你万一需要我,而我却离你太远。”
“留在这附近太危险了,”她很快地说。“一、两星期之内我就要回伦敦去了,我们能在那儿见面吗?”
“也许。不过我仔细考虑,一切必须以你的安全为第一。”
“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让你陷在这种困境里,却又不能留下来保护你,我心里真痫苦。”
她知道他在担心夏瑞翰伯爵。
“没有了戒指,他就不能证明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说。“他也许会怀疑很多事情,不过只要他无法证明,光是怀疑还是没有用的。”
贾土德爵士微笑着。
“你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了。”
“因为这些事情跟你有关。”
他紧紧拥抱着她,然后热情而疯狂地吻着她,仿佛在以全心灵向她告别。
突然,他们被打断了。
杰克狂奔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嚷着。
“大人有三个人骑马上山来了!”
“是军人?”罗伊斯顿夫人尖声问。
“不是,是一般的绅士,其中一个骑得特别快。”
罗伊斯顿夫人转向贾士德爵士。
“快点走!”
“好。”他回答。“我来把他们引开,免得让他们发现你。”
他跳上马,沿着树林的另一边飞驰而去。
罗伊斯顿夫人突然发现,他忘记带走德柴尔替他准备好的手枪。
“你的手枪!”她叫“贾士德,你的手枪!”
她捡起枪追上去,但是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绕过马车,转到树林的另一边,那里是一片广阔的原野。
贾士德爵士已经奔上了高原区,他在山头上停下马,转身向后面三个正辛辛苦苦爬上斜坡的骑士挑战似的招手。
罗伊斯顿夫人回头望去,看见那三匹马中领头的那一匹,正是她非常熟悉的马。
毫无疑问,那是伯爵最心爱,而且经常拿来吹嘘的大黑种马。
此刻,那匹种马越跑越近,罗伊斯顿夫人望见伯爵不断地用马刺踢马,他脸上那种凶狠恶毒的表情几乎使她惊叫出来。
从这里到山顶是一段很平坦的路,她知道他很快就会赶上贾士德爵士。
他绝不会在乎贾士德爵士身上没有带武器,而到时候,人们也不会指责他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只会赞扬他击毙一个企图逃走的罪犯。
黑种马越来越近了,罗伊斯顿夫人仿佛听见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该怎么办,于是,她举起了手上的枪。
马蹄声象雷般敲击着她的耳朵,马匹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溅起了片片泥土。
然后,她对准伯爵的背开枪了。
马继续向前奔驰,但是她看见伯爵摔了下来。
这时候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进树林里。
她想说她必须留下来,但却身不由己地在树林间穿梭着,然后被硬塞上马车。
杰克匆勿跳上驾驶座,德柴尔退到一旁,马车飞一样地驶出了树林。
他们疯狂般地奔回往柏莱顿的路上,车后扬起一片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