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个笑话非常有意思,其实这也是讽刺一个国家没有尊严,一个人在没有离开这个国家之前,对它毕恭毕敬,离开以后,就嘲笑它,看不起它,这样的国家是非常没有尊严的,因为你不是靠你的价值、靠你对国民的保护来笼络国民,而是通过围墙来圈住,这是非常有问题的。
今年2月份我去日内瓦,有一点小小的感受,也勾起了我一些历史回忆,跟这个演讲的主题有关。当时雪莱、拜伦、罗曼?罗兰等,因为自己的国家不欢迎他们,就流亡了,瑞士成了那些逃国难的人的自由之邦。而现在,国界不再,我去瑞士边境的一个村庄,过去的岗哨没了,从那个村庄跨过一条小溪,直接就到法国了,国界不存在了。
当时我有一种想法,当年这个国界为大家捍卫着自由,现在也是为了大家的自由,欧洲一些国家取消了国界。简单说,国界是为自由而生,也为自由而死。我们为了保卫自己,成立国家;定国界,是为了捍卫我们的自由;但条件成熟时,国界本身也是可以取消的。欧盟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另一个感悟是,法国、瑞士都保护私有财产,历史上,那个小村庄法国的人也争过、瑞士的人也争过,争来争去,最后这个村庄实际上不属于任何国家,它的价值属于这个村庄里的人。国家作为一个工具,本身是为大家所用,而不是大家都属于国家,被国家抢来抢去。所以我想,如果全球每个国家公民的财产得到很好的保护,政府有底线,民众的财产是属于民众,国家与国家的冲突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一个共同的底线。
苏东坡说:“长恨此身非我有。”吕氏春秋?重己里有句话:“今吾身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我的一生为我所有,利非常大;“论贵贱”天子不能和他比;“论轻重”即便是富甲天下,也不能将他换走;“论安危”如果我死了我就永远生活不过来。言外之意,即便是天下,也不能和我交换,因为天下无所谓兴亡,只是在不断地发展,但如果我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个人的自由相较于国家而言,是无比宝贵的,你有生命就有国家,每个人就是国家,自由没有国界,你的自由就是你的国界。最后,我很愿意将我平时签名时的一句话给分享大家:“世间风物论自由,喜一生我有,共四海丰收”我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生,以己任为天下,我们拥有自己的一生,也就拥有我们真正美好的国家。
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现在我们可以进行一些交流,交流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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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非常感谢!之前跟熊培云在沟通主题的时候,讲到一个国家的起源,在我们世界上,中国也好,印度也好,全球范围之内,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国家的概念的。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公民让渡一些权利给政府,用纳税的方式购买执政者提供公共服务,这样才有了“国家”的概念。印度的历史更加明显,在1947年之前,印度是没有国家的,1947年独立才成立一个国家来管理这块土地,可能比领主、属国的管理方式更好。
国家是为自由而生,的确可能也是为自由而死。刚才熊培云讲到北韩的故事,我个人有一些观感,中国曾经有过一段疯狂出逃的时期,比如六、七十年代偷渡到香港,冒着生命危险。逃亡的故事现在还在上演,只不过方式变了,在紧急状态,大家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逃,现在是靠着金钱移民购买逃的权利。
通过出逃的方向,我们也可以看到自由在哪“逝将去汝,适彼乐土”
提问1:您好!现在谈城市化、户籍之类的,国内的城市,很多都是家族氏族发展过来的,这部分人建立城市、命名,保护族人的利益。城市化遭阻碍,最初的想法是防范别人进城,这是静态的;动态的原因,比如生活水平提高了。中国的城市化可能会面临大禹治水的两种模式,很难选择。我个人觉得,欧洲城市化对于人的素质提高非常大,国内的城市化对人的压制非常大。
熊培云:我自己对农村问题更感兴趣一些。因为中国城市化更多像抽血机一样,把农村很多东西吸干榨尽。我最近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在老家县里建图书馆,因为中国有2000多个县,如果每个县都能有一个图书馆,对乡村建设的促进作用很大。我在那个图书馆的揭牌仪式上说了一句话:“要让我们的图书馆,成为我们县的拉丁区,让我们县成为我们省里的拉丁区。”不能说这是雄心壮志,但关键是这才是真正地建设乡村,而不是几个歌星跑去唱歌。
提问2:您好!一些演艺界人士获得其他国家的国籍,很多人持批判态度,但是也有人持支持态度。我看到一句话,特别让我震撼:“一个国家,用手投票才是正常表达意志的方式,当人们不能用手投票,或者失去了信心不想用手投票时,那么就会选择用脚来投票,离开自己的国家。”我想听一下您的意见。
熊培云:这个问题非常好。这和古代的夫妻关系是一样的,当妻子从属于丈夫的时候,丈夫有休妻的权利,妻子是不能休丈夫的。所以政府、国家认为国民是属于他的,我们国家可以休国民,但国民休国家是不可以的,国民逃跑就不行,说到底,国家比个人更大。这实际上是长期以来形成的观念,这跟国家塑造是有关系的。
主持人:对明星改变国籍具体怎么看?
熊培云:这完全是个人的自由。
提问3:您好!我发现,在农村,村民本该自由耕种,政府却强行征地建厂,但是中国政府现在到非洲去买地。农民在法律允许条件下,应该能自由种地,现在是农民也不自由、媒体也不自由。您怎么看?
熊培云:这和我们的国情有关系,自从房地产发展得非常好以后,现在已经变成了“地产党执政”中国的gdp就是“搞地皮”china’sgdp就是“拆哪搞地皮”所以到非洲买一点地也是正常(现场笑)。
提问4:您好!关于“人权高于主权”新闻里经常会看到主持人辩驳外国一些反华言论时,说主权高于人权。是不是把人权和公民权进行混淆了?您有什么看法?
熊培云:这个我的观点很明确,我认为人权高于主权,跟政治立场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这么说?逻辑上说,人权和公民权是两回事,公民权可以不高于主权,但是人权一定是高于主权的,因为人权是在成立国家之前就有的。后来成立了国家,订立了一些法律法规、条款,你这才获得了公民权。也就是说人权是在国家成立之前就有的权利,而公民权是国家成立之后才有的权利,人权优先于国家规定的一些权利。比如,你作为一个外国人进入某个国家,你没有那个国家的公民权,那个国家可以把你杀了吗?如果不可以,是基于什么权利?这个权利就是人权,而绝对不是你的公民权,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的人权也是高于主权的。
我想主持人的辩论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更多还是政治立场的问题,有些东西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说不要干涉内政,但是上世纪的革命时期,全世界各国都在干涉别国内政,有的还是盛情邀请。
提问5:中国人最需要的是生存权,是否存在?生存权是否包括在人权之内?
熊培云:生存权当然存在。我刚才说,你去国外,别人不能把你杀了,就是因为你有这个人权,有生存权。
提问6:您好!您是怎么看自由的?
现在欧洲的自由观念有两种,第一种是来自一些自然权利,第二种是马克思批判的自由,他说这种自由容易导致人类异化。当人们以马克思主义方式来建立国家的时候,我们发现人的异化没有以资本主义的方式导出。哈维尔说,在我们这种体制下,我们要说实话来重新回到我们的自由。
但是这两种自由出现了悖论,马克思所提倡的自由,是人的全面解放,使人通过一种政治声明达到一种天堂式的生活,这种方式不存在。但是资本主义所说的这种自由,就像马克思所说的,导致了人的本质异化,使人类生活痛苦。所以两种自由产生了悖论,导致人是不可能真正自由。
第二我回应人权和主权之间的关系,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把这两者由对立变成统一,没有人认为人权和主权都是单独存在的,是主权为了人权的存在而存在,而不是说人是为了主权的存在而存在。人权高于主权,它有宗教支持,基督教认为,上帝创造了人,授予人权柄,人通过权柄创立了国家,所以是神权、人权和政权这样一种阶梯关系。在中国即使没有神权的观念,也并不导致人权要低于主权。国际人权公约明确提出,人权“源于人身的固有尊严”国家的责任就是尊重人权,人权是为了人能够更好生活的工具,这个结果导致了人权高于主权,但是人权要靠主权的保证而存在。
熊培云:你说得很好,我不用做什么回答(现场笑)。
提问7(网友小宇):您好!我准备来听您说乡村问题的,您弄一个图书馆,因为我现在也在北京农村搞图书馆,我们的设施全部到位,但农民不来看书。农村也有选举,可是没有人来竞选。第一个问题,您能否谈谈图书馆的运作问题?第二个问题,我们怎么才能够真正为自己争夺这些权利?
主持人:小宇是一个大学生村官。
熊培云:图书馆我是建在县里。有一次我去县图书馆找乡村资料时,发现那些书基本上都淹没在灰尘里,不能用。我觉得图书馆还是定位在一些精英身上,而不是建立一个扫盲式的图书馆。我这里说的精英指的是那些人,对社会对国家有自己的理解,但是苦于没有机会读到好书。一个县可能三四十万人,但是和他们接触,觉得是藏龙卧虎,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公共空间能够交流,所以我也希望能为那些人搭建一个交流的平台。
选举,还是我开始那一句话,当你改变不了大环境,你就来改变小环境,一点点来改变。我发现当地专门负责选举的一些人,做得非常好,现在的基层选举民政部门在做,每个村都差不多都走遍,而且选举观念也非常好;如果看他写的东西,和现在一些特别知名的公共知识分子没有什么区别,可他就是在县里,没有发表过一篇文章,但是对民主本身的认识非常好。
提问8:我看到很多村民,对选举一点都不关心,上面把流程定得非常好,他们只是来凑一个热闹。
主持人:你在qq群里已经讲过,乡村选举这种困境其实不是自身的,而是外加的,所以大家觉得这不是我的事,包括建图书管。所以你们做村官,可以改变一个方式,尝试回到自己老家的村子做,可能跟这个外来的村子不一样。
提问9:今天的题目是“国界与自由”感觉主要是讲“公共的权利的界定与自由”熊老师说到他写过一些影评,色?戒这部电影,主题就是革命吞食革命者,不是一个三级片。你也说到在革命战争年代,很多仁人志士卖孩子去支持国家抗战、支持国家建设;您又说到一个国家的权力不应该以损害个人的利益为代价,齐桓公时期的易牙“杀子以奉君”管仲就说既然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杀,那么如果让他掌权,他什么事还做不出来呢?
两个问题,第一,评价色?戒中涉及的个人权利和国家权力界限问题;第二,在国界与自由中利己和利他的问题。
熊培云:色戒的问题,我理解得没有你深刻,我看得很粗糙,没有想到这个层面。我主要是谈维护消费者的权利,香港能够看到,大陆人为什么看不到。
后面的问题,个人权利和公共精神。这应该是有一个平衡,一个人真正重视他个人的利益,是会考虑到公共精神的,就像现在出现的杀童案,你很有钱,但是你把孩子放到幼儿园去上学,莫名其妙被别人杀死了,你就会想到这个社会靠自食自力是不能够保护自己的。这个社会必须有一个好的前景,才有可能让你置于安全之中。就是说,你一个人争取你的自由你的幸福,就像走钢丝一样,也许可以走过去,如果走了过去,你这一辈子很完满,如果掉下去了,这就是一场悲剧。这个社会每个人自立的过程中,也要考虑到公共的东西,每一条钢丝能够接起来,成为一个保护网,这才是安全的,个人和公共应该有这样一个协调。
提问10:您的爱国如何主义评价中国政治的时候,说到中国近年来表现出了一种民族主义情绪,而不是一种民族主义精神。中国人到底有没有这种民族主义精神?
熊培云:民族主义精神是有的。我个人不批判民族主义这个东西,我更愿意把它当成一个人道主义,并且反对国家主义化。你自己希望你的民族好,你看到自己的同胞很亲切,你希望他也好,你希望你的团队都好。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事情,但是你不能有极端民族主义,即只要我们自己好,其他人怎么糟糕就不管,那是非常坏的。我本身并不批判中国的民族主义情感,更多的是反对极端的、有进攻性的民族主义。
提问11:您好!听您讲了以后,我想到生育权是人的基本权利。前段时间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杨支柱教授超生。青年作家韩寒非常喜欢小孩,他说如果在国内生不了,就会移民到外国去。作家莫言签售的时候,讲了一个事情,他也非常喜欢小孩,但是所谓的国策他没有办法,只能要一个小孩,心里特别想要第二个小孩。人的基本权利和国策、国家发展的整体目标,国家的长远发展和根本的权利与生存的要求,怎么选择与取舍?
熊培云:首先,中国没有“计划生育”的政策,中国的政策是“计划不生育”而且中国在这方面很像一个宗教国家,它制定了一个政策,告诉你“永世不得超生”(现场笑),我觉得这非常不好,我个人是反对这个政策的。这些年这个国策也有松动,相信会有所改变。
您的判断我并不同意,当时很多问题都归结于人口问题。但我个人并不认为中国的问题是人口问题,从密度上来说,至少在目前为止中国的人口密度根本不算什么,而且随着国民素质的提高、生活方式的改变,很多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生八九个,当时搞计划生育政策,有国情的原因,也有政府解决自身问题的原因,不全是为了国家的发展目的。
主持人:我想补充一下,任志强有个观点,我们国家做到了“十二五规划”但从来没有做过国民居住规划,他认为中国要有国民居住规划,不要把所有的公共投资集中在大城市,不是大家挤在北京,搞到均价五万才买到一平米房子。中国这么广袤的土地,合理分配、合理规划了,国人是可以住得很舒服的。很多网友骂任志强,我认为你只要耐心地去读任志强的东西,会发现他对很多问题讲得很有道理。
再说杨支柱事件,杨支柱有一句话很对:他不反对夫妻之间的计划生育,他反对国家强制计划生育。计划生育要由夫妻自己来计划,不是说国家来代替计划。
提问12:有很多朋友对乡村图书馆感兴趣,我是立人乡村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可以到立人图书馆去看看。今年冬天我去湖北,发现当地很多中学生思想水平非常高,读过非常多书本,甚至比我们的志愿者水平还要高,这让我非常惊讶。所以诸位对现状比较苦闷的话,建议大家多去了解一下。
提问13:熊老师,您好!今天主题是“国界与自由”您谈国界更多的是地理意义上,现在我们有网络,网络自由没有界限,但是中国在做中国长城三号。网界与网络自由这个话题,您有什么看法。
熊培云:有时候我会创造出一些词汇,我们不是要建“网络墙国”吗?我就造了一个词,就叫“墙国”美国华尔街叫“wallstreet”中国的“墙国”就是“wallstate”我们就是在建立这么一个国家。
谷歌退出中国,有人说是中国封杀了谷歌,但是谷歌是一个世界性的公司,版图比中国大多了,实际上是我们自己圈了一个地方,自我封闭,自己减损自己。这种墙不是封闭世界,是封闭我们自己。
提问14:主持人提到了国民居住规划,印象中日本以前有个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给国民一个具体的目标。前不久重庆市书记薄熙来提出重庆农民的增收计划、外员增收计划,这些提得非常实在、具体,这完全不只是一个公众的概念。
今天的演讲归根到底落到人的话题上,因为国家没有人的话,不成其为国。南极洲没有人,所以它不是一个国家。
自由完全是对人的权利的主张。在电影勇敢的心中,华莱士被赶走的时候,说了一个“freedom”(自由)。真正要落实自由,必须要具体到人们的权利,实实在在地落实民主与自由,自由不是口号,必须跟民主结合起来,才能真正称之为社会有推动力的力量。
我们经常说,权利和义务,责任和权利,应该是对等的。大街上能看到很多要求公民履行责任的宣传口号,比如保障安全是公民的责任,纳税是公民的责任;但看不到一条主张公民权利的宣传,公开纳税所得,公开政府财务预算,这是公民的权利,但是我们看不到。
人大代表,我觉得名称都有点问题,现在的人大代表是代表人大,不代表人民,这个名字要改变,直接叫人民代表,这很直接,就代表人民。所以这方面想请熊老师给予一些解答。
熊培云: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本身答案都在里面。要做什么,政府都知道,只是很多情况下就是不做。如果要求一个贪官公布自己的财产,那他就是自取灭亡。如果有很多这样的阻力,财产肯定公布不了。
税权也是一样,宪法规定了交税的义务,但是交税的权利没有任何说法。这些都是非常大的问题,需要慢慢改变。
你说的宪政问题,我觉得宪政本身就是要给政府划一道底线,有些事情是不能越界的,但恰恰是我们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的这个国家变得特别魔幻,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因为没有底线。
观察中国的农民打麻将,你就知道中国搞宪政的条件是完全具备的,宪政说到底就是让大家来判断自己的利益是什么,打麻将的时候,不会别人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会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这个事没有做。
提问15:听了这个讲座,我的脑海中一直出现四个字:公民意识。刚才那位大学生村官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把它理解为怎样去提高公民意识,他说,有很多的现象,其实是公民意识的缺乏。首先公民意识是要承认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有发言权,可以自由选择,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在社会还有很多的一群人,他们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观点,怎样去提高这群人的公民意识是个问题。
我想回应那位同学,首先你得自己相信他是个独立个体,你承不承认他是一个具有生命价值和尊严的人,有没有赋权给他。就像杨老师所说,你不能代替他的角色。
前面一些同学的发言让我感触特别深,我又想起了一句话:行动改变生命。的确有很多现象是我们发现的,也会停下来去思考,去抱怨,但是多问一问自己,我们要做些什么?我们有没有用自己的行动去改变呢?有没有信心让政府信息公开呢?上海有一个律师,他就在用自己的行动让政府公布一些环境的信息。用合法的手段促使政府把信息公开出来。深圳一群青年人也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对于我自己的告诫是:只有行动才能改变。
熊培云:就地改造,我2003年在法国时,国内有一个特别大的孙志刚案,当时有一句话:“眼泪一夜之间洒遍互联网。”我很关注这个事情,有种失落感,我觉得国内的朋友在改造中国的风暴中央,而我在一个很边缘的地方。中国是一个世界的中心,法国这些欧美国家,社会转型已经完成了,当年也出现了很多人物,像雨果等。中国这个时代其实也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这是我后来很快回到国内的原因,比如说我现在做的图书馆也是特别具体的改变。
主持人:我补充一个例子,刚才讲到“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但其实,也是有这么大一群人从别人的乐土回来了。我有一个朋友,他本来在新西兰呆得非常好,他说当时汶川地震一震的时候,把他震得内伤了,觉得自己不能呆在新西兰。他坚决地回来了,就地改造。这样的青年人很多,这个地方有很多事需要我们做。今天坐在这个教室的人,应该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英。如果我们都不做点什么,还指望谁来做呢?
提问16:想就农民工问题请教熊老师。现在大城市是在经济上欢迎农民工的到来,但是在制度上又排斥农民工的到来,他们的居住权没有基本的保障。但宪法规定每个公民是平等的,但是在具体权利的行使当中,会产生巨大的鸿沟,农民工在这个鸿沟当中成为游民,可能会成为危害社会安全的一种因素而存在,您认为我们在制度设计上应该如何填补这种鸿沟?
熊培云:您是要我给中国政府开一个药方(现场笑),其实制度设计,遵照宪法给大家正常的权利就可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宪法在具体落实方面成了一个权利白条。
主持人:我补充一下这个问题,我正好跟王学泰老师做了一个专访,叫做流民、游民与社会动荡,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怎样才能使这个流民社会变得有根?公民社会才能使流民社会有根。具体地说,不管是农民,还是其他身份,如果说都有统一的社会保障、基本的福利保障,他是一个平等的国民,这就是它的根所在,社会保障就是他的家,而不是湖南某个小山村、深圳某条街道,如果这样,都不会导致社会动荡与崩溃。
熊培云:这其实跟政府的定位有关,中国现在到处很乱,但政府没有真正地去治乱,古代有一句话:“乱世用重典。”我们现在治理国家:“乱世用盛典。”搞奥运会、世博会、亚运会、国庆,花了大量的钱,这些钱如果用来给民众的生活划一道底线,足够用。说到底还是政府愿意花多大的诚意与决心来做这个事情,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我接着那个朋友的话说,实际上政府之所以会这么做,最明了的原因,就是它的权力没有受到限制,而且长期的执政观念,认为这个社会就是它的囊中之物,取社会上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像探囊取物。
古代说到土地问题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的权力特别大,占有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臣民就像地上的庄稼一样,想收割就收割。现在是政府的权力非常大的时候“普天之下,莫非国土”国家有权力,控制了一切。最根本的转变还是我们这些人,有真正说话的权利,有真正决定这些官员命运的权利,如果他胡作非为,你能够对他进行否决,我想他就不会这样。如果权利能够被约束,自由才会完整。
主持人:如果放在一个纵向的历史角度来看,的确是有很大的变化。我是一个乐观派,我比较理解这位戴墨镜的朋友,是基于自我的保护。我们要乐观,你做了13年维权,还是有人批示了你,对不对?往前推,总是会有进步。不要那么绝望,不能说什么都不要干。我们毕竟是一个法治社会,虽然这个法治有时出点问题,但是基本上还在。
我们作为中国的青年人,如果我们自己都看不到进步,先跑了算了,这是个人的选择,也是自由的表现,但跑掉还是不行。我们作为中国的青年人,应该为就地改良、就地改造这个土地做一点努力。
今天讲堂就到此结束,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