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在谈,他们说他的,我说我的,最后不欢而散。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还得到楚家坡看看。"
"好耶,好耶,我这把老骨头又可以好好动动了。"
"别高兴得这么早,这次的楚家坡之行,我不打算带你或恋儿一起去。"
任翔的话宛如一桶冷水狠狠浇在何老伯头上,他睁大了眼问:"为什么?你又要像上回到西域那样,放下我和恋儿不管了?"
"不是,何老伯,这件事大有问题。你瞧,莫名其妙地有人假冒我在江湖上行走,还替我订了一门亲事,欲陷我于不义,这不是很奇怪吗?"更倒霉的是,他还得罪了一个女人,天知道他最怕跟女人相处了。
"是,是很奇怪,所以,你更需要经验老到的我,和足智多谋的恋儿跟你一起去,咱们好久没在江湖上大显神威了,你忍心剥夺我的乐趣吗?"何老伯笑咪咪地望着他,清矍脸上俊秀的五官仍留有痕迹,只是多了几分沧桑,"何况,你还得去鄱阳湖参加月下论剑,没有我们,你能保证你完全无后顾之忧吗?"
一定是恋儿这个大嘴巴,什么不好说,偏偏把这个说了。唉!任翔轻叹口气:"随便你们吧!反正不许闹事。何老伯,这几天还得向你讨教几招追魂夺命剑不传之秘呢!就算你不提要去鄱阳湖,我也会想办法绑架你。"
何老伯呵呵笑着:"我哪懂什么追魂夺命的,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只会切菜沏茶了。"
"少来了,何老伯,论辈分,我还得尊称你一声师伯呢!我师父对你赞不绝口,老说如果你肯在江湖上多露几次脸,天下第一人非你莫属。"任翔饱含深意地笑笑,瞧着这位何老伯。
何老伯先是一怔,然后耸耸肩,抹去灰白的胡子,揉掉一层淡褐色的人面假皮,露出颇为英俊的一张脸;原来他也不过四五十岁,还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人呢:"小伙子,什么时候被你发现的?。没告诉你师父吧!"
何问天,十几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玉面郎君,最爱游走黑白两道,似正似邪,率性而为的玉面郎君,想来就该是这副模样。任翔若有所思地说:'我师父始终无法找到你的行踪,她一定想不到原来她要找的人,离她如此的近。"
何问天摇手苦笑:"千万别告诉她我在这儿。被她纠缠了二三十年,把大家都搞得筋疲力竭,何苦?"
"难道你一点也不爱她?"啧!她可是爱惨你了。任翔心想。
"爱那个喜欢佛手柑的女人?得了,我宁可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些!'何问天顽童似的一笑,'我警告你,别把我窝藏在回春堂的事告诉她,否则,我跟你一辈子没完。'
'哟,多吓人哪!这句话要是从女人口中说出,我会高兴得雀跃不已,但从男人口中说出嘛!我敬谢不敏了。'任翔扬眉笑道,心里实在觉得庆幸,平常师父已够无法无天了,若是再和这位武功见识皆高人一等的师伯联姻,武林不倒大霉才怪。
任翔是个弃婴,很庆幸地,有位穷途末路的秀才见他生得可爱讨喜,便将他抱回家收养,并给了他任翔这个名字。但好景不长,这位秀才被贪官诬陷,在斩首之前,把任翔托给一个女子,而这位女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罗刹官巧茵。
当然,那时候没人告诉任翔必须离那个女子远一点。他只知道这位茵姨供他吃、供他住,偶尔高兴时教他武功以外,她只是个女人。
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被这女人收养,是他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她任性、骄纵,是个超级麻烦的整人精。年纪还小的任翔,最先学会的就是拍马屁,再来就是学习如何躲避她的捉弄。
任翔最记得一幕小时候的景象,他每回受委屈之后,就跑到城隍老爷面前发誓。他长大后一定要赚很多钱,愈早脱离那个女人的魔爪他愈快乐。小小的他只差没钱斩鸡头,其它该花的、该办的全办齐了,两个香烛,三支线香,也弄得挺像样的。
如今,他早已明白茵姨并没亏待他,该学的全让他学了,该教的也把他全教会了。他的学习力强,十岁左右,她又把他带进玉剑山庄,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武林世家,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但是,小时候的习惯已无法改掉,他爱钱,尤其独钟情黄金,而且是大把大把地收藏,这个毛病恐怕得跟着他一辈子。
'怎么?吓到啦!这么多年了,她未必还是当年的玉面罗刹,你别一脸震惊的模样,真教人怀疑你游侠的名号是如何混来的!'何问天看穿了他的心思,冷不防地直说,道出了他的内心,让他吓了一跳。
任翔尴尬地咳了一声:'怎么每个人都知道我怕她?有这么明显吗?'
'还用得着猜吗?依照茵儿的性子,不把你训练成混世魔王就该普天同庆了,你还想期待什么?'何问天拍拍他的肩头,'好自为之,追魂夺命的绝招我一定会教你的,至于如何灵活运用,就得看你了。'
'是,多谢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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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山庄里,一位美艳的少妇,披着一袭白色棉袍,单薄的身子依靠在长廊边,迷蒙的双眸望向不知名的天际某处。满天的星子似乎向她述说着心意,不停地眨啊眨的。这副情景让自议事厅回来的原随云脚步为之一顿,然后大步上前。
'小鱼儿,这里风大,怎么不回房歇着?我不是说了,今天晚上会晚些回来的吗?'
化名小鱼儿的佟逸秋闻声,回眸嫣然一笑,连半空星子都为之失色。对他而言,她永远带给他惊艳的感受,就如同此情此景,他冲动地揽紧她柔软的身子。
'我想看看初秋的景色嘛!再说,你没回来,我不想这么早就睡了,干脆坐在这里等你,顺便感受一下秋天的气息。你知道吗?我从来不认为秋天是个好季节,它充满了肃杀,悲凉与哀意,也或许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个秋字,连带地,我也讨厌起秋天的一切了。'
原随云修长优雅的手指抚过她的红唇,恋恋不已地吻上了它:'后来呢?你发现秋天的可爱一面了吗?'
小鱼儿双颊红通通的,早已是他的人了,但面对他赤裸裸的调情,她还是会害羞不已。把脸埋进她熟悉的胸膛,才软软地说:'后来你就来了,把悲哀全赶走了,留下秋天的诗意与沁人凉风。大哥,你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只要你在,所有的悲哀都离我很远了。'
'小鱼儿!'他喃喃地吻着她的鬓边,柔情似水地紧拥着她,享受佳人在怀的醉人滋味。
在这美丽的一刻,有位不速之容笑嘻嘻地出现了:'哟,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还整天抱在一起,不累啊!'
'任翔,你不知道不该坏了别人的好事吗?'原随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见小鱼儿娇羞难抑地挣开他的怀抱,只得大叹无奈。
任翔上下左右看了好几眼:'怪怪,这是我认识的原随云吗?那个口口声声说不成亲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早已死了,被你气死的。'原随云翻翻白眼,以最不爽的口气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没利益的事你是打死也不干的,来找我,一定也没什么好事。说吧!要我替你干什么?'
'别这么说嘛!我也是很有原则的。'任翔大刺刺地坐在椅凳上,'小鱼儿,麻烦烧一壶好茶来,我挺怀念你的手艺的。'
小鱼儿闻言马上转身,她对这个豪爽男子颇有好感,而且,他在她困难时也曾施过援手,这些点滴,她全记在心上。
原随云没打算这么快就原谅他的不请自入:'小鱼儿,别理他。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正常人早睡了,他还想在我们这儿白吃白喝,哼!想得美喔!'
'大哥,人家远来是客呢!别教他这个恶客人反过头来指责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小鱼儿柔柔地拂开原随云的手,转身张罗去了。
'还是小鱼儿的心肠好,不过,这个恶客人嘛,倒要好好商议一下。别告诉我你们夫妇是很早上床的。'任翔促狭地笑笑,得意地看见好友脸上满是尴尬的晕红,不过,这种尴尬想来也是幸福的。
'咳,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就把你一拳打回回春堂去。'原随云没好气地说。
任翔正了色,把楚家坡的事说了一遍:'你瞧,这不是很奇怪吗?我非常肯定我没到过那地方。而且你想,依我高超卓越的品味,我可能会答应娶那个矮胖痴肥的镖局女子吗?就算我脑袋发昏看上她好了,我也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瞧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尚在气头上的原随云竟然笑了起来:'终日打雁,终也被雁啄了眼睛!。我倒想见见那个丑女究竟丑到什么程度,竟让你坐立难安,回来求援!'
'原随云,你到底是不是朋友?人家这么有诚意地来找你商量,你竟敢取笑我!信不信我会把你以前风流的韵事告诉小鱼儿?'任翔最懂这套威胁利诱的本事,没办法,也不想想他的师父是谁!
果然,原随云的笑容马上收起,换上一脸的正经:'老实招来吧!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有没有对那舒小兰始乱终弃?'
'拜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对那种女人有意思?我又没特殊癖好,她丑得连我都不想再看上第二眼,怎么可能对她怎样'突然,在他脑中起了一个模糊的疑问,但无法具体地捉住,甩甩头,仍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引起他的怀疑。
'这倒也是,和你来往的不是花魁,就是将门虎女,你怎么会喜欢镖局子里的粗莽姑娘呢!'原随云自言自言,教任翔气红了脸。
'被你这么一讲,我倒像是花心大少了。算了,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原随云老实地摇摇头:'抱歉,我已经很久不过问江湖的事了。'
'你打算退休金盆洗手啦?'
'有必要的话,我会。'原随云洒脱地笑笑,俨然一副幸福男子的模样,'江湖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以前还会觉得刺激,现在只觉得无聊,倒不如待在山庄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任翔偏着头,仿佛从来不曾见过这人似的仔细打量着他。许久,他沉声说:'不大可能,身为武林世家的惟一传人,你不可能脱离江湖。'
'或许,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保护这里,不让江湖中的恩怨扰乱它的平静。'
他话才说完,任翔就很识趣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搅你,我把这个恼人的问题带走了。'
原随云啼笑皆非地说:'你这人可真别扭!罢才不愿意你来,你却不请自来,现在话说到一半,把我的好奇心引起后,又想离开,存心是让我不得安宁嘛!坐下,把话说完才准走。'
任翔乖乖地坐下,脸上正经得很,肚里却是奸计得逞般地狂笑:'好吧!这可是你要我说的,不是我故意要打搅你的哟!'
'好啦!你说就是了,别把你师父那套用在我身上,告诉你,我不领情。'
'知道了。'任翔单刀直入地问了,'你那个可怕的公主表妹离开大唐了没?'
原随云一脸的不解:'公主表妹?你是指高昌国的纳兰公主?'
又是这个'兰'字,可真是ㄙㄥ到姥姥家了,任翔撇了撇唇:'不是她还有谁?我拼命在想,这些日子到底惹到什么人,却发现,除了面对这个女人外,我没有这么坐立难安过。你说,她现在到底在哪,早知道也可以早点痹篇麻烦。'
'不知道,她参加婚礼后,就说要到处玩玩看看,现在大概还在这里吧!'
'什么?难道筱青姑姑他们不管吗?'这真是天大的噩耗,一想到那个女人有可能还在中原,他的自卫心理就大响警钟!
'管有什么用?何况,塔喀巴亲口答应,她满十八岁后,就可以到中原见识什么叫武林,做父亲的都开口了,我这个做表哥的又算什么?'
任翔阴沉着脸:'那她满十八了吗?'
原随云屈指一算:'不多不少,还差十来天左右。'
'那他还这么放心地让她在江湖上闯荡?难道不怕天真无能的她有什么意外吗?'
'天真无能?不至于这么糟糕啦!毕竟她的刁钻古怪可是得自筱青姑姑的真传,她不去捉弄别人就好了,别担心啦!'原随云笑着摇摇手,毫不在乎地笑道。
任翔可没这么轻松:'是喔!她的捉弄对象除了我之外,还大有人在,你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江湖会因为你'天真无能'的小表妹而风波大作。'
'不会这么惨的,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这种消息的?'
'从我的切身之痛。我相信,楚家坡的事跟她大概是脱不了关系。'任翔肯定地说,接过小鱼儿悄然递过来,香味浓郁的铁观音茶后,浅尝了一口。
'你是说'源随云把小鱼儿拉至膝上,亲昵地望着她,口中漫不经心地问。
'易容术。'任翔想起西域之行,那段被她捉弄、啼笑皆非的日子,虽然故计重施是个很逊的方法,但他也相信天真无能的她也想不出什么另外的好办法。
原随云想了想:'你怀疑舒小兰就是纳兰假扮的!'
这也大有可能,但任翔想到的不只是这个:'不,我怀疑在楚家坡出现的'任翔',就是纳兰。'
原随云和小鱼儿互望了一眼,又很有默契地望向任翔:'你要我们如何帮你?'
'尽可能留住纳兰,我要揭穿她的阴谋,来个瓮中捉鳖。'任翔呵呵地大笑着,这个麻烦的女人,总有一天会落在他手中,然后,他要好好捞她一笔。
这是她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