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煞有介事的,大人们对她笑容加深。
常都御史对夫人笑道:“去文章侯府吃年酒,文章老侯对我夸他的孙子小正经,他说纵然有兄弟四个,孙子也大过一巴掌,但他打包票,长大后最出息的,只能是小正经。”
常夫人点头笑道:“闻弦歌而知雅意,老爷这是在说巧秀长大,是个有出息的姑娘。”
“是啊,”常都御史欣然过,觉得不满意,对孙女儿再欣然看一眼,又对五儿子五儿媳欣然的笑了笑。
“我跟父亲想的一样,巧秀这才五岁,都会请一桌子客人,来的也是那名头儿不凡的,哪一个哥哥姐姐能比得上她?”头一个跟风奉承的,是二奶奶。
玉珠对她微微地笑,说声过奖。
玉珠的性子,没受过太多的曲折,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对二奶奶已能有说有笑,但骨子里那种懒得受人好听话的性子犹在。
又不愿意女儿总是在让吹捧上面,玉珠就和女儿玩笑:“好孩子,”
“哎!”常巧秀回头,甜甜地大声答应。
长辈们又笑着,常都御史对常五公子满意的大乐:“看看,你得这么着叫她,她知道这是她的名字。”
五公子也和玉珠一样的心思,不愿意女儿总是让夸到天上去。陪笑道:“您不夸她,她已经标榜自己比别人好,生出骄傲来倒不应该。父亲多教训她的好。”
那边,玉珠开始揭女儿的短:“好孩子,你请客,为什么要让哥哥姐姐帮你招待?”
常巧秀笑盈盈:“姨母是这样说的啊。”
玉珠大乐,五公子也大乐。玉珠又问:“姨母是怎么说的呢?”
“姨母说,回家来,要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要把好东西分给他们。请客的时候,自己一定招待不过来,要记得寻哥哥姐姐们帮忙。”好孩子回答的十分流利。
但没防备,把自己看似手足亲近的缘由,说了一个干净。
大人们没有人计较,孩子们又不懂计较。除去她的父母亲笑个不停以外,她的祖母常夫人也夸她:“难为这过年后刚五岁,话里的几个意思,一个也没有说错。”
“祖母祖母,我很会说呢。我比胖孩子说得好。”常巧秀又伶俐一句。
玉珠想了起来,怕回房自己忘记,这就叮咛女儿:“明天你是主人,可不许说胖孩子这话。”
“那……”常巧秀嘻嘻一笑。
知女莫若母,玉珠笑道:“也不许说笨蛋笨孩子这话。这话不好,过了年我要对你姨母说,不让你再听这样的话。”
“这与姨母无关,这话是关大叔说的。”好孩子眨巴眼睛。
玉珠含笑:“这更要交待你,不要往姨丈书房里去淘气。”
“不是淘气,是二表姐学功夫,一早去姨丈书房里,有个好大的演武场,我得跟着去啊,不然二表姐寻我就寻不见,还以为我跟笨孩子他们去玩雪。”
好孩子扮个鬼脸儿:“笨孩子堆雪人,堆半天也没有我堆的秀气,所以叫他们笨孩子。”
玉珠哭笑不得:“谁让你说缘由了吗?是让你不要再说。”
“关大叔在说,关大叔说姨丈的小子们不用心,就骂他们……”
玉珠和五公子一起沉下脸,好孩子嘻嘻一笑,这句话不让说,就换成别的话:“我很会看眼色呢,曾祖母说我最聪明,说我生得最好,”
玉珠夫妻哭笑不得:“又夸上自己了。”
“曾祖母说,不用担心,现在我小呢,说话可能不防备。但等我一里一里的大了,我就很会说得体的话。奶妈说是是是。是了,是奶妈回曾祖母,说我和笨孩子们吵架。是了,是他们先说我笨,奶妈回了,曾祖母说大了自然就好。”
长辈们听到一半,就笑得东倒西歪。争着道:“这真是个有出息的,这小嘴儿巴巴的,没有一处含糊。”
玉珠纳闷:“你这口齿伶俐劲儿,应该你是你大姨母的孩子才对。正经那憨模样,却是随我。”
五公子打趣她:“兴许生下来那天咱们两家抱错了?”
“怎么会,我和大姐又没有在一处。”玉珠说到这里,这是生产的话,瞄到公公和丈夫四个兄长在这里,面上一红,就此打住。
其实没有人注意到玉珠的话。
常都御史边笑边沉吟。笑过,对玉珠道:“别拘着她吧,难道你们夫妻没有看明白不成?袁家的孩子为什么个个有能耐,就是不拘着。这点儿,我看了整一年,推敲出来不容易,”
常夫人打趣他:“老爷你都推敲一年,我们如何是瞬间的明白?”
常都御史调侃回来:“我这不就赶紧儿的对你说说,”继续再对儿子媳妇道:“老太太说的在理,等她大些,眼里见的是客气,耳朵里听的是客气,自然的她就说客气话。现在说一句半句的,想来关将军教导小子们,自然是有三言两语的话出来。小孩子就是这样,她听到了,她就学出来。要说心里是没有这些话的。”
大家都说是,玉珠暗暗放下心。不然这好孩子太骄傲了,当父母的有担心。
还是去看孩子们,见都让奶妈抱下椅子。好孩子带着他们,指一个椅子:“这是上位,要请战哥哥小王爷上坐。”
常都御史抚须微笑。
“这一个也是上位,要请胖孩子…。嘻嘻,请元皓小王爷……”好孩子搔头:“怎么办呢?父亲母亲说不能直称他的名字,也不能说他胖?”好孩子很快有了办法:“请个子没有我高的小王爷上坐。”
她的父母亲窃笑,心想你这句还不如胖孩子那话。但常夫人满意:“事实如此,能想出几个称呼来,已经了不起。”
好孩子得了意,更把她学到的席面招待的话卖弄出来。
“我很会安席哟,都听我的。曾祖母请老夫人们看戏,全是我安席面。这个,是主人位。客人们全坐下来以后,就是咱们坐下来……”
烛影中,她摇头晃脑愈发的兴头。玉珠忍无可忍还是取笑,对丈夫悄声装抱怨:“看看她,一定是抱错大姐的孩子。”
常五公子也和她逗乐子:“是啊,那天我没有守着你,就是我去抱回来的。本想你是个懒得在书外面多说话的人,我说大姐的孩子一定话不停,可以改改你的性子也罢。哪想到她这么多的话。”
“话多也就罢了,我就是不知道每天夸自己,没个尽头是怎么回事?”玉珠笑得人打着颤。
“这点儿随你,你女儿把你骨子里的清高骄傲自豪得瑟,凡是你张不开口说的,全让她说出来。”
“扑哧”一声,玉珠没忍住,当众笑了出来。
……
东西送到的时候,马浦心头狂跳。
随即他做贼似的往门外看看,怕自己现在的浅窄小院子,夫人走到跟前才能看到。
手抚随包袱送过来的信,早见到信封上字迹娟秀。虽然不是旧人的旧字迹,但注明的两个字,娟娘,让马浦心潮起伏。
娟娘,他在城外遇到的乡村姑娘。当时马浦在新婚里面,对妻子算如胶似漆,但还是发狂的爱上娟娘。
因为是新婚里面,夫人很快就发现。由马浦的冷淡而追寻到娟娘的住址,上门去一通大骂,娟娘吊颈身亡。
娟娘的家人也曾上告,但一个民女受辱自尽,并不是马夫人亲手或派人杀死,以民告官,顺天府里不占理。
马浦受到岳家的警告,对他新婚里面不检点不能接受,说不惜一切护女儿名声。
他心爱的娟娘又不在人世。让他护娟娘的家人,一时情动的他从没想过。为前程着想,马浦改口说娟娘勾引于他。最后判决为娟娘的家人发配出京。
事后马浦百般后悔,这也是他曾纳妾不少的原因。他官职升到一定的权力,至少有五、六年过去,动用权力把娟娘的家人释放,赠送一些银两,但怕他们怀恨,办事的人逼迫他们发誓不再回京都。
娟娘的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原谅马浦,要给他留一个念想儿。也许是想让女儿还是马浦心中的那根刺。把娟娘的一件遗物,一个帕子给马浦捎了回来。
上写旧物一件相赠,就是女子笔迹。是谁代笔,办事的人也没去问,也许只是表示这里面是女人的东西。
马浦保留直到他罢官前还在,在家产尽数捐赠以后,他发现东西不见了。是他无意的丢失,还是夫人嫉妒犹在。马浦说不好。
当时马浦境况不好,夫人愿与他不离不弃,马浦自问当年有错,虽不敢说赎罪结束,也试图挽回过。没有问过马夫人。
但一条性命,不是试图挽回就能让自己内心里平静。当年热恋,也如上好的一炉香般,场景可以消失,感觉却有可能一直存在。
今天这包袱一送到,娟娘就从马浦心底深处跳了出来。
看过不会有人打扰自己,马浦打开包袱。触目处先是干荷叶,绳捆索绑足有七、八层。
再打开来,一件粉红肚兜。
着迷的嗅了嗅以后,马浦才发现不对的地方。肚兜没有明显的脏,却总透着污秽感。
不像是一件经过数十年精心保存的东西。除非,娟娘家人把这东西保存在猪圈马圈里薰染过。
皱皱眉头,一会儿情意占上风,想多看一会儿。一会儿又直觉占上风,觉得这东西不对头的马浦,把肚兜收了起来,也收起那封信,信中只有几个字:“旧物给故人。”跟上一次送东西来时的意思差不多。
马夫人随后进来,马浦正暗暗庆幸自己收的及时,见夫人吸鼻子:“有有什么不对?”
“是我开窗户,隔壁烧树叶子的味道飘过来了。”马浦掩饰着,马夫人没再多问。
……
“上坐,请上坐,”屏风外面孩子们欢快的嚷着。
玉珠在宝珠后面有孕,也是安胎在家不怎么见客人。来的有龙氏兄弟们,有萧氏小兄弟,都不算熟悉。挺个肚子出来觉得难为情,又挂念女儿怕她出错,玉珠就在屏风后面偷看。
见自家的孩子很喜欢,两个两个的请客人入席。大些的小爷们,对萧战欠身子:“小王爷请。”
元皓小王爷是好孩子自己招待:“上去上去,那是你的位儿。”元皓小王爷不费力气爬上椅子。
丫头悄笑:“就咱们家的姑娘小爷来说,这是头一回。”玉珠悄笑:“看他们兴奋的,跟吃饺子咬到钱似的。”
这里面,独好孩子大方舒展,因为来的客人是好孩子平时就一桌吃饭的人,好孩子也出门儿作过好些回客,从不拘束。
拜年的亲戚天天有,今天到的客人们称赞过后,常夫人来看看,见应付得来,自去招待客人。
奶奶们不放心,过来看看,见孩子们兴高采烈说的正开心,也就回去。
元皓小王爷没吃两口,就掏出一副骰子,要个碗,大家叮叮当当掷起来,把玉珠笑得怕肚子疼不敢再看。
“我是六,我可以吃六口菜。”
“我是三,我可以拿三个核桃。”
“我是一,给我小的我可不干,给我一块大猪蹄。”
为方便照应,跟韩家一样,都在一处用饭。见那一桌子小手挥舞着:“该我掷了,你抢我前面了。我等着吃呢。”常都御史笑得把个胡子吹得老高半天下不来。
厅外准备进来的人,本是着急的,就让这热闹踌躇,在门外停一停步子。
香姐儿见到:“怎么了?”
执瑜执璞看过去,小眉头一拧:“二妹,这是禄二爷队里管疫病的人,出事了吗?”
回话的人进来,陪笑低声道:“姑娘只怕得办差了,接待使臣的官员马浦大人忽然不好了,请太医看过,太医特特地把章太医又请去。章太医看过,命马家打醋炭除病气,熬药汗子给全家喝,又让紧急来回姑娘。”
香姐儿即刻干劲十足,往椅子下面一跳,对常巧秀告罪:“好表妹,表姐去去就来。”
“二妹,我们陪你去。”执瑜执璞也下了椅子。
“我也去。”加福也道。萧战龙氏兄弟都说着去,香姐儿已到常夫人面前,欠欠身子行个晚辈的礼节,常夫人大惊小怪又喜上眉梢:“我的二爷,我们给你当差呢,不到春暖花开这差使不结束不是吗?你倒对我行什么礼呢。”
“这是在家里,您是长辈。我要说对不住了,我得必去的事情,我得先走一步。”香姐儿回她。
常家的妯娌们过年得了赏赐,有一部分是香姐儿分出来的。见香姐儿郑重,警惕地问道:“那我们也去吧?总能帮上忙。”
香姐儿摇摇头,给一个大大的笑脸儿:“找我的,不见得就是,消息不确定,可不能乱说,京里正过年呢。是我说的,捕风捉影的,也得来回我。宁可我劳碌,也不许出差错。我先去看看,要是真事儿,寻帮手再来相请。”
常夫人等送她到门外,离开这街口,香姐儿重新问报信的人:“章太医到了,还不能确定?”
“当着人不敢回明白,章太医说就是。请姑娘快去,还说马夫人也过上了。”
香姐儿吃一惊:“过上了?”能过一个,就能过两个,能过两个就能过四个,这是在京里人口密集度的地方,香姐儿面色大变。
过年前没有白忙碌,经验积的不少,镇静也磨练出许多。越担心越让自己定下来,沉着吩咐:“大哥二哥,你们去到也不能进去,不如在外围帮忙。快打马回家,请大伯母五伯母带着衣裳东西到马家来。三妹战哥儿,去请书慧姐姐过来,她跟我一样,如今也懂了不少。”
龙氏兄弟也得了差使,分头去通知禄二爷队伍里回家过年的医生们。萧氏兄弟,香姐儿劝他们回常家当客人:“帮忙看着表弟小王爷、正经表弟不要跟出来。好孩子备一桌子菜,都出来也辜负她。”
龙书慧听到消息后,飞奔着回过婆婆,飞奔着往门外。路上遇到长嫂方氏,方氏见状冷言道:“大过年的,在家里狂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怎么了?”
龙书慧没有功夫理会她,径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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