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她今日真不该心动。
眼下想这些都不合时宜,为今之计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她想着,便咚咚咚一连磕下好几个响头:“殿下饶命,求殿下发发慈悲……”长公主殿下性情一向阴晴不定,这个时候磕头认错总不会错。她死命咬着牙,尽管心中害怕的想哭,面上却依旧强忍住。
“抬起头来。”等到一对上她那张绝色的脸时,姬容一张冷傲美艳的脸庞险些变得扭曲,“阿槐,给本宫毁了这张脸。”
“不!不要——”她骇得魂飞胆丧,一瞬间花容失色,只当自己听错了,爬到她脚边红着眼睛求饶,“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饶命……饶命啊……”世人皆爱美,她是凡人,自也不例外。
有其主必有其奴,窦阿槐一向唯命是从,杀人不过头点地,她生性冷血无情,既然只是毁容,便连犹豫都不用,随手取出携带在身的银质匕首,便准备上前划花她的脸。
她害怕的直往后缩,身子发抖,目光惊惧而绝望。
“殿下……”关键时刻,一旁噤声许久的严嬷嬷开口道,“殿下为何要毁了她的脸?”严嬷嬷一双略显得浑浊的眼,盯上那即便半张脸微肿,却依旧美得惊人的舞姬身上,问得别有深意。
沉吟半晌,姬容道:“她令本宫忆起一个人,一个贱人!”
严嬷嬷眼皮子一跳,暗道果然。嘴上却继续问道:“殿下说的可是殷……”没敢再说下去,点到为止。
姬容目光冷成冰锥:“就是那个贱人!”
严嬷嬷暗自叹息:“既是如此,殿下不妨暂且留下她,没准儿日后还能加以利用。”
姬容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只是她不屑如此:“嬷嬷太抬举她了,不过是个低贱的舞姬,徒有一张好皮囊罢了,还能指望她与那诡计多端的贱人去斗?”毕竟她姬容与对方斗了这么些年,虽说未败,却也一直未赢。
严嬷嬷却道:“天下男子哪个不爱美色,老奴瞧她竟比那贱人还要精致美貌上二分,且眉眼间的神韵又得两分相似,保不准能成……”
闻言,姬容便仔细打量起她的脸来。
巴掌大的小脸,肤若莹雪,眉目如画,唇似点脂,一个出身低贱的舞姬,竟也能拥有这样一头乌浓油亮的长发,半点不逊色与她的。加之婉转动听的歌喉,凹凸有致的身段,想必就是西施貂蝉在世,也得难分仲伯。
确实是个惊为天人的尤物,姬容暗道。尤其眼下一身白裙,更衬得她姿容绝美,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弱之美。想必驸马那样刚硬的性子,最中意这样柔弱的美人了……
想到此处,姬容不觉冷笑一声,那殷姝也是这类型,只是她尚不及眼前这个美。确切的说,殷姝就是一个擅长伪装,表面温柔秀美,待人亲切随和、善解人意,实则暗地里却是个口蜜腹剑,阴险毒辣的贱人!
她姬容今生最恨之人除了殷姝之外,再无第二个人能令她这般恨之入骨。近两年来她皆在四下搜罗着各色美女,不为别的,就为送到驸马身边蛊惑他的心。使他冷落殷姝,也要殷姝尝一尝那种痛到刻骨铭心、痛到极致的滋味!
只是一直以来,都未成功。
时至今日,她早已看开许多,唯一无法看开的就是那对狗男女仍然相爱着。她就是宁肯让别的女人夺走驸马的心,也决不让殷姝得他一辈子的宠爱。她得不到的,殷姝也别想永远得到。
平复好心情后,姬容问:“叫什么名儿?”
“玉、玉奴。”她依旧跪在她的脚边,殿下与严嬷嬷之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被她听进耳中,得知自己逃过一劫,竟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忐忑起来。
姬容皱眉:“玉奴?”看她一眼,嫌恶道,“天生的下贱胚子,竟取这样一个名儿。”
玉奴脸色惨白,埋着头不敢吭声。
严嬷嬷道:“殿下忘了,这玉奴还是您给取的名字。原先叫什么名儿来着?”
后一句显然是在问她,玉奴赶紧回答:“玉、玉儿。”
严嬷嬷点头:“原先是叫玉儿,殿下嫌不好听,这才改叫玉奴。殿下没了印象?上回见这丫头还是七年之前的事儿了。”严嬷嬷一向记性好,尤其是对那些姿容出众的丫头。
对于回忆往事姬容并无多大兴趣,片刻后站起身,搭上窦阿槐的手:“先让她下去,此事容本宫再想一想。”
……
几日后,正当玉奴以为自己能够逃脱一劫时,长公主却派人传她过去。
光闻他的名字就足够令她胆寒,她哪里还敢主动去勾引他?听完对方之言,玉奴惊恐不已,下意识的摇头拒绝。
像是料定她会如此,长公主冷笑一声,示意窦阿槐下去。
玉奴接过一把半新不旧的寄名锁,下一刻瞧见背面镌刻的两行小字时,面容一瞬间被震得雪白:“小、小锦!”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