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经嫡出的!”
她此时又仿佛十分的清醒。
“朕的喜好,与嫡庶无关。”
“陛下……你老了。”她忽然抬手,想触碰君王的脸,分明离得那样远,却又像马上就要碰着了,捧回一把空气……
“你也是。”君王微怔,终于盯着她瞧了会儿,这样说道。
她默默落泪,叹息道:“红颜老的真快,我真该死,死了……便不会老,便能把最青春最美貌的年华深刻在君王心里,是么?”她苦笑:“这样说来,是我母亲成全了许平君……陛下,你知臣妾有多羡慕许平君吗?真愿是她,便能永远把握住美貌,永远拥有君王不变的心……”
“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皇帝连看她一眼也不屑,“平君名讳,朕不愿听你口中提及。”
“呵,”霍成君冷冷一笑,“许平君!许平君……我偏要提!瞧你能拿我怎么样!”
敬武这时不安分地想要挣松束缚,不小心滑了跤,连椅带人都给跌了地上,这巨大的动静惹得众人盯上——
霍成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被惊醒了意识,她忽然窜起身,一把将敬武拖拽起来!
敬武原就被绑了椅上,这摔下也连着椅子没能松动,跌得她好生疼啊!这一下猛拽,她更没缓过神来,额头磕了地上,砸得她眼冒金星。
这还没完,霍成君竟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将她的脖子往后狠扯!敬武疼得龇牙咧嘴咝咝窜气儿——
“你……你轻点儿!”
霍成君没听,竟又腾出一只手来,狠掐她的脖子!
敬武真觉喘不过来了……
她差点就没了意识,模糊中,好像听见兄长在喊:“放开妹妹!你快放开!”她觉得兄长的声音忽远忽近,好不真切……
刘奭被两员羽林卫架着往后拖,他不肯,蹬直了腿朝前挣,两厢里这样僵持——皇帝忽然大喊:
“霍成君!你要拿思儿怎样?!”
刘奭一怔,也停下了动作来。
“陛下心疼啦?”霍成君又哭又笑:“臣妾惶恐啊,终究还是掐着陛下重脉,陛下不敢往前啦?陛下你好心机啊!——私底下这女娃儿多不受宠,实则呢?陛下宠之不能,竟为她盘算这么多。臣妾的孩儿好苦啊!臣妾的孩儿……何曾被君王相看一眼?陛下!臣妾心里头好生难过!”
她便加重了手头的力道,疼得敬武真想哇哇大哭,若能哭出来也是好啦,但被这歹毒的女人掐着喉咙,怎么也哭不出来。
喉间难受极了,想吐又不能,强忍着却又憋得伤,敬武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害怕……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啦……
平时若遇危难,只要有兄长在,都能化险为夷,她怎样也不怕。这回却是完全不同的,不仅兄长在,连她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也在,却好似全无助力……
碰上了这么个疯女人,只能等死。
她好害怕。这种害怕是从心底里窜起的,掺着一种绝望,似火一样,在她心里烧了一片旺。
“陛下,你瞧着我……”霍成君忽然道。
“朕不但瞧着你,朕还瞪着你。”皇帝危难之时还有一点儿幽默感,敬武哭笑不得,她平时怎没发现这一点?皇帝怒目:“你的手头敢再紧一点儿,朕就让‘她’死!”
霍成君一惊:“谁?”
她心里明明已有了答案,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再追问了一遍。
“你说是谁?”皇帝冷冷道:“朕一向视‘她’为耻辱!朕总想,平君的女儿才是温婉善良的,而你的女儿,只能是骄纵戾气的!活着也招惹人讨厌!你若手头再紧一点儿,朕回头就砍了她!”
“陛下……您说……我的小女儿……还……还活着……”她有些激动,声音发噎。
“是活着,但她快死了。”
“……陛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做……臣妾好苦啊,那个可怜的孩儿生下来,臣妾就没看过几眼,才几天吶,就被抱走了。臣妾抢也抢不过。”
她饮泪,声声哽咽。
皇帝尽以为他的计谋要得逞啦,三言两语就能哄骗霍成君放开思儿,却没想,这女人是真疯了,先时还有些松动,及至后来,竟索性破罐破摔:“陛下抢走我的女儿,这十多年来母女分离,不能相见!如今……也是不用见了!我……我很快送许平君的女儿去与她地宫下相会!”
“你住手!”刘奭差点甩开羽林卫,直要冲了上去。
“她快死了,霍成君,你的女儿,就快要被你掐死了。”皇帝眉色淡淡。
这一言,却如平湖入石,涟漪圈圈点点涌不断……她哭着,便又笑着:“陛下,您……您说甚么?”
“父皇?”
她的手逐渐地从敬武脖子上松开……
空洞的眼眶里终于又爬出了最后两滴泪。
“你可以掐死她,朕省得清净。朕是不爱她,朕厌烦了她是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