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8年。
城郊一所僻静的诊所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纯白的安乐椅上静静的等待着……
一个女人蹬着踢踏的细高跟鞋,整理了一下稍短的护士裙,微笑着走了过来。
“我要的是医生……”男人有些疑惑。
“我就是医生!”赵小玉一字一句道。
男人有些不信,“那为什么你穿护士服?”
赵小玉妩媚地笑笑,没有答话,天知道,她压根就不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还是个心理医生。
这是她的家族小店,她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吗?
她尽量保持着职业笑容走了过去,坐在旁边,不多废话,对安乐椅上的男人说,“好,我们……开始吧!”
她扶了扶眼睛上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精致的怀表,开始左右摇晃,男人的眼神也开始尾随着怀表摇摆的频率左右移动,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好……就这``样,把注意力集中在表上……看着它……轻轻的摆动,尽量放松思维……一,二,三……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看着手里的怀表出柔和的光芒,在温暖的小房间里,左右摇摆着,那男人晃着圆圆的脑袋,眼珠子骨溜骨溜直转,连打了几个哈欠,却还是两眼放光,精神好似顶好!
赵小玉心想,“这样都还催眠不了你?连我都快睡着了……”
屋内静默异常,晌午过后的阳光,总是让人有些懒洋洋,一个小时过后,她不觉有些眯眯眼,有些昏昏然……
睁开眼,却如到了另一个虚空。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红床帐暖梦**!
赵小玉环顾四周,讶异得看着这间古色古香的屋子,石墙上,红木绿窗格外一片芳草的香气,扑面而来,几颗繁星熹微的星光,伴着月亮的清辉洒进这屋子。
她低头一看,咦?我怎么穿了古代的衣服,还这般……她看了看那低开的蝤蛴镶黄领,露出一抹雪白,在外面那袭红轻纱长裾衣的掩映下,愈美丽绝伦。
一面铜镜一晃而过,看着镜中那张丽人面,若桃粉黛鬓如云,朱红唇,巧笑倩倩,美目回眸一笑生媚……她吃惊不小,天!即便没了那眼镜,她也绝不可能如此美貌吧?
她不敢伸手掐自己的脸,便如吹弹可破,这美丽,即便是片刻停留在她这张资质平平的脸上也好。
她莲步轻移,绕过了那锗褐色的大屏风,豁然开朗,房中环境甚是雅致,散着雾气,显得有些朦胧。
一把古檀木琴端正的放在小案几上,通透如鸡血石一般,却擦拭得很干净,不留一丝灰尘。旁边搁着一个暗黑色的小香炉,腾腾冉冉绕梁之上,是迷醉人心肺的迷迭香。
啊,居然有个男子,如此随意慵懒地半躺在这红纱床上,可那模样却依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知道是个妙有姿容,若檀郎又若鹿溪子般的男子。
“你……你是谁?”她不觉轻问,许是见了如此儒雅风流的男子,连自己的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小玉儿,我一定要你今生难忘……”那人似在她耳边低低浅浅的倾诉,那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如梦寐般蛊惑而诱人。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你?”她有些心急,生怕他突然消失无踪一般。
男人轻扬嘴角,双唇轻动,如耳畔呢喃……
玉儿,玉儿……
那声音突如琴音一转,一声一声,变作几个不同的声音,若有若无在耳边轻吟,似痛苦般喘息,又似缠绵的呢喃,令她浑身颤抖,忍不住想逃,稍稍退后一步,转身却又似进入另一个虚空。
那是一片长长的草坡,月光下,碧草青青,夜风寒凉,一个男人容貌依然朦胧,似乎便在近前苦叹,若痛苦呻吟。
“我对不住你……我……我不能,我过得了你这关,却始终过不了自己……”
“你你……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她心中说不出的慌乱,推开他,可那人却那么熟悉,熟悉到令人窒息。
她闭了眼,不愿睁开,却听另外一个声音在低低浅浅倾诉,心中狂跳不止,再睁开眼,眼前却是金銮御殿,花团紧簇,朦胧的阳光下,近处走来一个男子,大手温柔地拉了一个女子的柔荑,二人缓缓走到一棵桃树下。
“玉儿……你我二人不若定下一个约定如何?”又是一个容颜陌生而感觉熟悉的男人,他沉稳而诱人的声音传过来,却是笑着对那粉红纱白裙的女子如是说。
怎么那女人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玉”字?
“什么约定,我的郎?”那女子抬起一张芙蓉美玉般的脸,声音娇娇怯怯若黄莺轻啼,有如天籁。
赵小玉初见那张脸,心中一惊,不由退了两步,惊得张大了嘴,兀自又看。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男人折了一根桃树枝条在手,吟道。
那佳人轻轻一笑,声音婉转玲珑,郎君,你看你看,我在花间为你一舞!那女子巧笑倩兮,轻纱罗袖一舞,空灵旋转,身子带着纱裯飘带,跳起了掌上舞,宛若仙子轻盈!
咯咯咯——
玉儿,你好美!阳光下,那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撒了一地,是那男子柔柔的笑,却笑得人心痛。他伸出手去抚摸那女子的脸庞,宛若爱抚一朵娇艳的花。
赵小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个人,恍惚间竟然觉得那男人的手却像是摸在她的脸上,顿时如揪心般疼痛,她跑过去,挥着手,问:“……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怎么不回答我?”
那两人好似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一般,桃树下,依然妾舞郎笑,羡煞旁人。
既然得不到答案,赵小玉不愿再看,不愿再听。
她捂了耳朵,心中留下的全是痛。这痛悄悄漫灭,快将她吞噬。她不明白何以那声音不断传来,乱人心智。
“叮——”一阵刺耳的铃音,她醒了过来,眼睛却还盈着泪,又是这个梦?
这……这个梦,自从未婚夫走了之后,便一直跟着她,时不时的出现,似乎在暗示着她什么?那梦……居然如此真实,让人难以忽视。她那狂跳的心脏,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令人一阵大口喘息,总算定下神来,却突感身边异样。
“啊——你干什么?”尖叫声让眼前那肥男人埋在她胸前的圆脑袋抬起,是刚才那个正需要被催眠的病人。
他听她惊叫,心虚地停住了那只正在解她护士裙上的第二颗纽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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