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的儿子乳名叫“六十”,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寓意。不过这孩子患有先天心脏病,若想长寿,恐怕还是一场美梦。但奇怪的是,这次他的病分明与此无关,只是非常普通的小儿疾病。年氏拿此病来下跪央求我,还真有点儿小题大做的味道。
因为心里存了疑惑,所以我只为年氏的孩子诊了脉,施针和熬炖汤药之类的琐事儿,全都交给了恬馨来做。等孩子的气息慢慢回复后,我就又很是谨慎地让年氏自个儿请了别的大夫过来园中重新诊治。
等他们都一一确认她的孩子没有别的问题后,我这才开腔说道:“年福晋,我一向都是个随和的人,也相信天下的母亲都是肯为孩子着想的。今儿你已经指天了誓言,所以我希望你时时刻刻都不要忘怀,以后也真能做到那样。”
孩子的病大有好转,小年同志自然满脸欣喜之色。现在听了这个,她当即就万分感激地流着眼泪道:“莲姐姐,我愿意再次保证,以后决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还有耿姐姐,/ 如果不是她说你曾帮天申治过此病,建议我到你这里来,我们六十怕是真要凶多吉少了……”
她一提到耿氏,我这才稍稍有些明白过来,二天便让人接了青岁过来园子里来。
一坐下,我就低声向她打听:“姐姐,那个六十的病,是你建议她过来我这儿的?”
耿青岁见我问,这就抿着嘴笑问:“妹妹,昨儿个有人下跪求你了吧?”
我先是低着头笑,随后淡淡地说:“下跪又怎么了?不投缘的人,再怎么看也让人闹心。”
青岁也轻声笑:“管它呢,反正我就是想让她低低头。妹妹,你可不知道,就因为那个年羹尧立了点儿战功,她现在府里可得意了……”
我听了,这才又笑问:“六十那孩子不是什么大病,你是怎么说的啊?”
耿青岁呵呵一笑:“他这病和那年天申的急病有些像,我随口那么一提,你说她能不急吗?”
见我愣,她随即又道:“爷不在府里,别的大夫医术又比不上你。她平日不是很会哭,很会撒娇吗?那我就故意夸大病情提起你,好让她也到你这儿来挤挤眼泪……”
这几年不回四爷府,那里的事我还真有些陌生。青岁天天和她们在一起,没想到积怨竟会这么深。
我在心里微微叹息,随后忙又笑着对她说:“姐姐,我好久都没见天申了,他近来功课怎么样,还是那么紧吗?”
一说起孩子,青岁的脸上这就露出了笑容:“他还好,近来先生还常夸他呢!”
我也满脸欢喜地笑:“天申一向都很讨喜,先生能开口夸他,说明他功课学的好。男孩子嘛,平日就该多多用功,不然以后没有能力办不了事,那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谁说不是呢!”青岁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接着便又轻轻笑道,“妹妹,还是你有福气,听说万岁爷对元寿很不一般呢!”
书里边有想儿子哭瞎眼睛的母亲,我心里想元寿,虽然没有到此地步,但一听青岁提起,还是忍不住叹气:“姐姐,人们不是常说‘伴君如伴虎’吗?元寿现在年纪小,我就怕他一不小心惹出祸端来,到时可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青岁慌忙拉过我的手笑说:“怎么会呢?妹妹,元寿可是我们两个一起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心性儿,咱们还能不知道?万岁爷如今年纪也大了,对孙子辈儿的人,他还能严到哪儿去?你就放心吧!”
我听了笑:“姐姐,不是我矫情。真说句心里话,元寿在别人处儿再好,也比不上在我身边来的安全,更没有那么多顾忌。”
青岁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妹妹,元寿既然已经到万岁爷那里,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再说,你这不还有馨儿嘛!她在医馆里学医,也能天天陪着你,这也是你的福气啊!”
说到馨儿,我就满眼笑意:“馨儿是最让人省心的,可是她现在年纪已不小了,也该找个适合的人家了。耿姐姐,我最近一直都在为这个愁呢!”
恬馨小时候,青岁同志可没少帮我抱她。现在我提前孩子的亲事,她自然也很是上心:“妹妹啊,这事儿你对爷说过了吗?”
我连声叹气:“爷最近忙的很,说了不也白说吗?姐姐,你说这孩子,小时候一个个看着都挺可爱的,长大了却又一大堆的烦恼,咱们什么时候能不操心啊?”
耿氏听过笑:“可不是!咱们一天到晚地操心,没有一刻闲心的。不过妹妹,馨儿的事可不能急啊,咱们得慢慢地张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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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抱着她和四大爷的儿子往园子里跑了一趟,我的心情还能好到哪儿去!可是等卷毛儿同志从外办公回京,一看到他那满脸疲倦、倒头就睡的模样,我的心随即就又一软,心里的那份儿哀怨之气也随之淡了下去。
想了又想,我还是觉得不主动提起的好。更何况再过三天就要去热河避暑了,我挑这个时间和四大爷闹别扭,还不如到那里后再提此事。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要说的,想来也方便很多。
谁想就在我们出的前一天,康熙老爷子竟做了一件让朝堂上下都深感意外的事。他明确下旨让十四阿哥离京再赴军前,还是没有半点儿册立大将军王为皇太子的意思。
卷毛儿同志这几个月最挂心的莫过于此,现在听了这人消息,他自是心神俱安,整个人就像重又见着了艳阳天一般。
四大爷心情一好,我这边儿随之也是利多多。他看我为出行不停地打包准备行李,竟还兴致勃勃地前来帮忙。
我看他如此热心,这便故意笑着问:“胤禛,这次到热河,你真打算只带我一个人去啊?”
“当然了!”他说着话,嘴角却又嗔怪着微微向上扬起,“难道我的话不足够让人相信吗?”
四大爷把问话上升到夫妻间是否信任的高度,我不由怔了怔,随后便不紧不慢地笑说:“只有我一个人去,万岁爷不会说什么吧?”
他听后,也像我刚才那样略略一顿,接着就伸手摸着我的头柔声笑道:“沐莲,你想多了。放心吧,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四月十三日,我和卷毛儿同志同坐一辆马车跟随康老爷子带领的车队离开了北京城。
因为是一次和这人一起出外旅行,那感觉还真是好。四大爷见我时不时地挑开窗帘往外看,这就笑着对我说:“沐莲,你有好多年没有出门了吧?”
我点点头,很是感慨地叹口气:“胤禛,自自嘉兴回京后,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没想到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他见我这样,随即忙揽着我的膀臂温声道:“你少出门,我这不就带你出来了嘛!”
我仰起脸看他:“胤禛,以后你若是忙得顾不上见我,那……我可不可以自个儿出外游历啊?”
这人一听就呆住了,接着便又笑道:“我怎么会顾不上见你呢?不过你若真想出外游历的话,倒可以等我闲下来再说,咱们两个一起,总比一个人在外好多了。”
等四大爷闲下来?我看怕是要到下辈子去了。等他做了皇帝,要想和现在一样逍遥自在,嗨嗨,还真是有些难了……
我心里正讥诮地想着这件事,卷毛儿同志却把手转到了我的颈脖上轻轻摩挲着:“怎么了?你不想我一起去?”
听这人语气中稍稍带了些怒气,我赶忙对上他的眼睛笑说:“谁说我不想了,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想你以后肯定会食言的,所以我还是带上馨儿好了。”
见我在这方面对他判了死刑,四大爷立马就又往上托了托我的下巴:“你不肯相信我?”
我微微低头,然后对着他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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