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到哪去了?
攻打永丰刺史府异常顺利,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刺史府卫队除了在大门口布了三个固定哨,其余的人都躲在值房里赌钱,杨昊轻而易举地就解除了众人的武装。然后他在张呈的指引下冲进了孟尝的卧房。
孟尝刚拥小妾睡下,眼看杨昊带兵冲进卧房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昊破口大骂道:“小人!你走投无路时是我兄弟收留了你,如今你却勾结叛逆谋害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杨昊被他一顿斥责不觉面红耳赤,低头说不出话来。
张呈冷笑道:“你也不要说这话,如今阉贼当权,朝纲混乱,正是臣子报国之时。你却贪图一家一族之富贵,置天下倒悬于不顾,这是忠臣所为吗?如今杨长史舍私谊而存公理,正是仁人君子所为,你还厚着脸皮骂人,你的良心又何在?”
孟尝嘿然冷笑道:“又是一个白眼狼,当初你跟你母亲由河东逃荒来永丰,若不是我收留你母子,你们早就饿死街头了。你说我贪图一家一族富贵?那我且问你,你勾结外人来害我又是图的什么?还不是想谋取荣华富贵吗?”
杨昊道:“人生在世博取功名富贵本无可厚非。只是若为一己之私而坏天下大义,则非君子所为。如今阉贼当道,朝纲败坏,尔身为朝中重臣岂可坐视不理?杨昊落难之际蒙大人收留,此恩永不敢忘。如今为举大事而对将军不敬,杨昊日后自当请罪。”杨昊说罢示意左右卫士将孟尝押下去。
孟尝甩开卫士,喝道:“竖子迂腐!如今都什么世道了,还说什么忠君报国的屁话!你从长安来,当该知道一场大雪后长安大街两边要冻死多少百姓?关中百姓又有多少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你再看看丰州三地,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你说要忠君,可那个君早已昏庸透顶,他治下的百姓早已水深火热、苦不堪言。你还要冥顽不化,愚忠于他吗?”
杨昊闻言心中一震。张呈突然一声大吼,挥刀劈向了孟尝,孟尝惨叫一声,捂面倒地,顿时血流如注。张呈见他不死,挺刀便刺,被杨昊一把捉住了手臂。张呈大叫道:“孟尝口出反言,不杀待何时?”杨昊劝道:“他是永丰旧主,杀他会失人心的!”
张呈闻言,这才恨恨作罢。
羁押了孟尝后,杨昊以永丰长史的名义邀请天德右军统军副将吕本中来刺史府共商大计,吕本中年近五旬,为右军元勋旧将,为人谨慎持重。他自然明白“共商大计”是何意思,因此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不出,又密令各营紧守门户。恰如一只刺猬张开浑身的刺,不想伤人也不想为人所伤。
天德右军共有六千八百人,驻守永丰城的有三千两百人,这当中有一千八百人驻扎在城内,其余一千四百人分驻在城外各关镇。刺史府的变乱刚刚发生,吕本中便得到了消息,参将陈林劝他率军平乱,被他当场否决。但他采纳了陈林的另一条建议,以防范回鹘入侵为由派兵接管了东门、西门和北门防务。同时调城南常青镇驻军进至城南五里外驻防。
杨昊很能理解吕本中这种骑墙观望的心理。他也明白只要孟博昌能顺利拿下丰州,吕本中会很快倒过来,反之,他就会立即封锁南门、包围刺史府,以清剿乱党为名将自己投进大牢。孟尝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牌,但不是什么大牌,更不是挡箭牌,万一孟博昌失手,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谢天谢地,正月初一天刚麻麻亮,好消息便接踵而来:先是孟博昌和韩遂合力拿下丰州,继而韩遂又会同刘毅峰夺取了丰安和九娘关。张延年兵分三路顺利接管了横塞、武风、常青三镇防务。一切都有惊无险。曾重阳在丰州自任天德军留后兼任丰州刺史,任命孟博昌领天德右军统军将军,任命韩遂为天德左军统军将军,任命刘毅峰为丰安刺史兼天德左军观军使。杨昊仍做他的永丰长史,没有得到任何升迁。
长史为州郡上佐,刺史不能视事,自然由长史代理,这是符合官场的规矩的。杨昊在张呈等人的拥戴下,宣布正式接管永丰政务。如杨昊事先猜想的那样,吕本中的病也突然好了起来,他让一百个士卒穿红披绿,抬着牛羊酒肉到刺史府来拜年,和杨昊相谈甚欢,气氛融洽的好像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局已定。杨昊做了两件事,第一,派人回横塞镇去接晴儿来。第二,将原永丰城巡城营、横塞镇巡城营、永丰监门营和刺史府卫队合并为永丰巡防营。巡防营人数不足千人,主要负责永丰城内治安,警卫刺史府、粮库等重要设施。吕本中为了显示友好,赠送给巡防营一些军械马匹,还将城北的一处军营拨给了巡防营。
杨昊很想任命原横塞镇的步军队正侯捷来担当巡防营指挥使,可这侯捷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和他的五十名健卒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