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在吏部衙门直接拒绝授官,堂下的新进士听到之后都是一片大哗。¥f,.文虚怀等人发怔,明明刚才叶行远说得好好的,怎么临时在堂上又变卦?难道是沉不住气?
陈简在外却冷笑怒斥:“叶行远,你休得砌词狡辩!分明是你有心钻营,故而献祥瑞在先,拒授官于后。之前说得好听,动真格了就开始撒泼耍赖,你安敢对阁老无礼?”
他一带头,便有不少本来就妒恨叶行远的开口斥责,又有几个相信叶行远的与他们争辩,吏部大院中吵吵嚷嚷,竟如菜市一般。
沈孝听的头疼,大喝道:“肃静!尔等皆是读书人,怎么如此不成体统,再敢喧哗者,立时逐出!”
大学士发怒,引动天象变化,原本晴空万里,突然就惊雷阵阵。堂下诸位新进士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一片鸦雀无声。
沈孝这才阴沉着脸,转头向叶行远道:“任命已下,你便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此去宁和,须当兢兢业业,好生为官,仍然大有前途。若是一味任性,怎堪为国之栋梁?”
不管叶行远有什么企图,总之把他先赶出京了事,怎么也不能让他如意。
叶行远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拱手道:“阁老想是未见学生的上书,这宁和县实在是美差,怎能为众人表率?故而学生拒此授官,非为自己,亦是为朝廷!”
沈孝越琢磨越觉得叶行远的口气不对,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若直言!”
轰隆隆!伴随着滚滚春雷,京兆府一场透雨哗啦啦直下,几处城门与城中热闹的地方原本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大雨一下,纷纷奔走如鸟兽散,但口中却还都在不停赞叹。
“今科状元居然有此奇志!实乃历朝历代所未见也!叶公子原本就是大贤,又怎会贪图安逸,他为官便是为救民!别人说这些空话套话我便不信,叶公子以身作则。这才是真正的贤人!”
听着擦肩而过诸位市民的议论,宇文经呆若木鸡,如泥塑木雕一般立在雨中,不顾双肩打湿。喟然长叹道:“竟然有如此以退为进的妙策,实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人所图甚大!”
宇文经手中还捏着叶行远派人张贴的万言书,字迹已经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放。他的好友陈直急急撑着油纸伞奔来,为他遮雨道:“宇文兄。雨下得大了,且避一避!”
陈直拉着失魂落魄的宇文经来到屋檐下,焦急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今日不是吏部授官,将叶行远逐出京城么?你又为何这般?”
宇文经这时候才缓缓垂下双臂,苦笑道:“我早就想到叶行远绝不会束手待毙,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此人真是心狠,为了打破诸位阁老的算盘,竟不惜远赴苦寒流放之地,这哪里还是读书人的作派?”
读书人明哲保身,纵然相争。绝不至于把自己赔进去。叶行远却不一样,他这封上书,凭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八个字粉碎了五位辅臣的计划,但同样也把自己逼到了不能后退的境地。
陈直吓了一跳,忙问道:“他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还能挣扎?他究竟想出了什么法子?”
宇文经面色凛然,又仔细看了看手中湿透的万言书,叹息道:“原本诸位大学士的打算,便是不让他入翰林得清气灌顶。赶出京城,也免得他在面前生厌。这个结果,叶行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盘。”
陈直点头道:“正是如此,叶行远再有本事。又怎能对抗诸位大学士联手?”
宇文经接着道:“于是,他根本不想改变这个结果,而是做得更绝。这一封上书必然已经递送到御前,他做到如此地步,皇上又岂吝封赏?
有此一文,他无论如何也能去翰林院打个转儿。只是为此却要毛生死之险,你说此人是不是古怪?”
陈直大急道:“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叶行远上书到底说些什么?”
宇文经垂首,一字一顿道:“此人声称状元为翰林乃是陋习,不知民间疾苦,不知社稷之难,怎能安邦定国?他建议新科进士从此之后,全都不授翰林,而是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为官,以作磨练。
五位阁老不让他入翰林,只是从权,看来他的意思,却要将这变成通则惯例,日后一律照此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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