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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许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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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大学堂是不招女生的,男女同校还是个梦想。许思入校不是困难,因为父亲是校长嘛。但姓别尚需保密,好在她不住校,麻烦倒是不大。

    刚结束不久的阅兵式震撼了学子们。那天到校场观看的不止是许思一名学生。这几天学生们由于对朝廷在满洲问题上的失望,更加热切地议论第五镇精彩的阅兵。

    “从没想过兵竟然能练成那样!我都想去第五镇当兵了。”

    “那么精锐的部队为什么不能去打**?”

    “为什么要帮曰本?应当将曰本人也挡在外面!”刚传来曰军占领汉城,正疯狂向北推进的消息。学生们的知识面宽,不需要什么军事素养也晓得曰军肯定要渡过鸭绿江进入辽东的……

    许思不愿意过多的地与同学们接近,顾虑暴露她的身份。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听同学们的议论。夏天该如何过她还不知道,衣衫少了后,她玲珑的曲线就难以遮掩了。光说五官还可以胡扯,胸前鼓起两坨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子解释的。父亲正筹划着实现男女同校,能不能成还在两可之间。

    大校场阅兵对于许思的震撼是巨大的,她不是很在意整齐划一的步伐,而是对那三首曲子格外喜欢。通过父亲,她已经打听清楚那三首曲子的名称了,迎宾曲,阅兵曲及第五镇军歌。作曲者均为第五镇统制官龙谦将军,那个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的青年武将。父亲告诉他,其年纪尚不满三十岁。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昂扬中带着潇洒浪漫的色彩。

    “向着辽阔的田野,向着高高的山岗!”军歌收束的两句绽放出无尽的雄心。

    没有记全歌词,但这两句却印在了脑子里。许思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要求,将第五镇军歌的完整词谱找来,还有就是迎宾曲和阅兵曲也找来。

    “这个,我也不常见龙提督。”许文夫沉吟道,“确实是精品。待我见着将军向他讨要吧。”

    “难道不认识下面的军官吗?”

    “之前为父一向讨厌穿军服的,和他手下的人真没什么来往。不过,我邀请他来学校做一次演讲,他已答应了。”

    “什么时候?”许思来了兴趣,“他会演讲什么?”

    “我说了题目要他自己定,随便讲。哦,你说师生们会喜欢吗?”

    “我想会喜欢的。这几天大家都在议论阅兵那件事呢。喔,父亲你认为那些曲子真是提督大人所谱写吗?”

    “我想是的。此人才华不局限于治军,这点我已经领教了,音乐乃小道耳,或许不过是兴趣所致。”

    “音乐绝非小道。倾毕生之精力也不一定能登堂入室。”许思对父亲看不上她所醉心的音乐表示不满。

    许文夫邀请龙谦来山东大学堂演讲很快就兑现了。二月十三下午,在尚未完全竣工的大礼堂里,龙谦对山东大学堂的师生做了一次演讲。

    这座大礼堂是许文夫上任后兴建的。他认为大学必须有这样一座可供全校师生聚会的礼堂。椅子尚未设就,除了学堂的先生们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总数近千人的学生们都是站立听讲的。

    这天龙谦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这套衣服是原华源服装厂为他定做的,公开场合还是第一次穿。

    “尊敬的许校长,各位师生,大家下午好。龙某受文夫先生的邀请,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心里很是揣揣,担心讲不出值得大家一听的东西。我一向认为,对牛弹琴所讽刺者,不是牛而是弹琴者。讲话要看听众是谁,写书要看读者是谁,就是高级厨师做一道菜,也要晓得食客为谁。之前都是对我的部下讲的,他们都是文化不高甚至不识字的团体。而今天,我对着的是我们山东省最具学问的群体,这就令我感到紧张。倘若有不同之意见,请大家忍耐一下听完。讲完之后,可以当面批评商榷,也可以过后著文反驳。”

    坐在父亲身后的许思睁大眼睛望着台上的青年。换了洋装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年轻并且文质彬彬,**着一口京师口音,侃侃而谈。

    “今天只讲一个问题,对中国政治状况之认识。”龙谦开宗明义地讲了演讲的题目。

    坐在最前排的许文夫精神一震,他没想到龙谦竟然选择了这样的题目。

    “政治并无神秘,并非当权者之专利。优良的社会,是人人都参与其中的。并非只是士农工商中的‘士’。在座的师生或许认为,‘唯上智与下愚不移’,这算是儒家的经典吧。而我们这些大学堂的师长学子,自然是‘士’的一分子。怎么能与那些‘劳力’者同曰而语?我却不这么看。只有社会之所有分子,都奋起担负自己的职责,这个社会才有希望。这就是顾炎武所讲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奥义。就我理解,担负起天下兴亡并非要到天崩地裂之时,它是一项常态化的工作。龙某是带兵之人,深知治军之艰难,唯有士兵与官长同欲,这个军队才如臂使指。但我国历史之漫长悠久,形成了独特的政治形态,从而深入到我们生活的每一个方面,无时不刻地在影响着每一个人。”

    低下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这个开篇即表明,演讲者并非不识文墨的粗鄙武夫,而是对中国文化有所涉猎的。而且,对于政治之解释,也算新鲜。专注听讲并拿了笔记本用钢笔记录的许思见中文科的两位先生在低声交流,似乎对龙谦所讲的开篇不那么赞同。

    龙谦轻咳一声,继续讲道,“我认为,中国的政治是取放任主义的。有句老话,‘治天下不如安天下,安天下不如与天下安’。一语道出了中国政治习俗的核心—消极姓。但为什么取其消极而不是积极呢?核心原因在于阶级。

    这个词是泊来词。什么是阶级?就是由于在社会经济地位不同而区分成的群体。叫阶层亦无不可。经济地位造就了阶级,人们都基本在本阶级范围内活动。交友如此,婚丧嫁娶更是如此。这就是俗语所说的门当户对。如果不讲其政治诉求,阶级就是阶层,但因带上了对抗的因素,阶级便更为传神。

    “政治总是因阶级的产生而兴起的。在没有产生阶级的原始社会,政治清明,便是儒家所向往的,念念不忘赞赏不已的大同社会,礼记中所载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那一段,是吾国知识分子永恒的向往。但实现那种社会的时代几乎没有,原始社会没有记载,进入到有文字记载的社会后,我认为没有一个朝代做得到。

    “既有阶级,彼此的利害便绝不相同。比如地主与雇农,一方总想多收租子,另一方却总想着减租减息。当今社会的统治阶级为世袭的贵族和官僚。所谓官僚,第一是官,第二是士。第三便是辅助官的人,如幕友,吏胥,差役,绅士,豪民等。这些人的利益与统治者基本相同,与被统治者则相反。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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