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98章：童雀儿

错，只在人言，但是……人言可畏啊……）

    ……

    贫民，无论是哪一个时代都不可能真正杜绝其存在——这是阶级性质衍化的产物，是悲哀、或幸运……

    东方凡没有想到，童虎竟是贫民出身，轮椅行走在沙石遍地的贫民区路面上，四周弥漫着不同于帝空花园的浑浊空气——贫民区简约、整洁，却不代表绝对的干净，单单这股空气便让东方凡有点难受，但并非无法忍受的，小段时间后就没有太大的感觉，而童虎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空气的诡异，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就是这里了！东方老师，我妹妹比较特殊，可能教学的时候会有点困难……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尽可能地教，我不想让她以后也跟我一样住在这里……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到我童虎的地方，您尽管开口！”童虎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那破旧的黑屋子里慢慢地走了出来——首先吸引东方凡目光的就是小女孩身上那件经过粗略修改的大码衬衫，一个个补丁在东方凡眼中就像是一阵风沙，吹得人眼酸……

    “哥……你回来了……”童雀儿的声音很小、很清脆也很慢，那双眼紧闭的脸蛋上、小鼻梁上有些炭灰，看起来十分可爱、令人怜惜，同时，东方凡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东方雪儿会说童雀儿每天中午要让人带到学校了，并不是说她不认识路而是因为——

    “雀儿！你快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要读书吗？哥哥今天给你带回来一个老师！他会教你读书写字！雀儿，开不开心？”童虎松开轮椅握把，半蹲在童雀儿面前，兴奋地说道。

    童雀儿那原本坚毅却没有什么精神的突然间表现出意思难以相信，微低着的小脑瓜抬起来，那双稚嫩而异常干净的抱着自己哥哥的大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地试问道：“真的吗？”

    此时，东方凡终于释怀，在这样一个小女孩面前，任何人都无法保持面无表情，所以，即使在明知道对方看不到的情况下，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回应道：“是真的，我是来教你读书的。”

    听到东方凡的回应，就连童虎这样一个大男人都感觉眼眶红了：童雀儿并非他的亲妹妹，两年前，他在路边发现她，那时候，几个人看上这名有姿色潜力的盲女孩，想要行龌蹉之事，让童虎撞见，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同时，在一番询问下，得知这个盲女孩是一直流浪到这里的，没有亲属——就和童虎一样。

    童虎收留了这个盲女孩，并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以自由雀儿为名，便是现在的童雀儿；多了这样一个妹妹，对童虎来说，生活多了一个陪伴的人，也多了一份责任。

    童虎是个淳朴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强势与其说是恃强凌弱，倒不如说是一层自我保护的表象——当黑社会就可以帮别人办事，事后可以收钱，有钱就能过上好生活；有时候，成为坏人的理想，就是这么简单便形成的。

    为了让童雀儿以后不要和自己一样，童虎放弃了原本的学业，打算走黑社会的路，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和几个同学的小打小闹，基本上弄不到什么钱；童虎要让童雀儿过得比自己好，就必须要让童雀儿上学——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可是，就连童虎本身都是通过国家特困户的形式进入高中的，而据说，这份准许入学的证明是在七年前，由贫民区的一个老人家帮他申请的，一直到一年前，他才突然收到进入高中学习的通知。

    童虎不能让童雀儿也等六年！于是，便打算通过金钱寻找家教来教导童雀儿，钱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两天前，他收到同校一些富家公子哥的委托，去隔壁初中找一个曹霆的学生，将其打残就能给钱；而当他今天看到东方凡能够为那所臭名昭彰的初中校的学生出头，一来是敬重他的义气，二来则是看重他为人师表的风范——如果能让此人来教自己的妹妹，成功率可能会高一些，毕竟自己的妹妹和一般的小孩不太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童虎还担心自己居住的环境会让东方凡嫌弃，进而放弃教导童雀儿，但是，亲耳听到东方凡开口，童虎心中所有的忧郁都消失了！

    ……

    童虎家中，简陋的旧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语文书，童雀儿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背挺得很直，脸上的认真无不透露着一份喜色——她很认真，因为学习是一件值得她认真对待的事情！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东方老师，雀儿背得对不对？”童雀儿奶声奶气地背诵着东方凡教她的第一首古诗《梅花》，她的聪明并不只是童虎所说的很聪明，而是异常聪明：很多内容，东方凡讲过一遍，她就能记住，理解虽然慢了点，但是这也不怪她，毕竟年龄还小。

    “对，雀儿同学背得很好，那么，你还有什么关于这首诗而不懂的事情想要问吗？”东方凡坐在轮椅上，却总是喜欢俯下身来轻声说话，他不想太大声吓到孩子，却也想让她听得更清楚。

    童雀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了扭脑瓜，然后以十分期待地神情冲着东方凡，问道：“东方老师，梅花是什么样子的？雪又是什么样子的？它们真的有那么像吗？还有，梅花的香味，是什么样的？”

    东方凡咋舌，看着童雀儿满脸的期待，他无语凝咽：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他或许可以摘一枝梅花给她看、让她闻，可是，对童雀儿来说，世界只有黑暗以及脑海中那些天真、奇妙的童真幻想……

    “雀儿同学，你想看到梅花吗？”东方凡突然间这般问道，但同时，童雀儿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并被一层失落所笼罩。

    “东方老师……雀儿……能看到吗？”童雀儿没有说自己想看到梅花，而是先问自己是否能看到——她不想身边的人替她难过，所以，如果东方凡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她的回答也会是否定的。

    “能！下次老师来的时候，一定会让你看到梅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