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着这啰嗦半天,话里话外的,没少念叨三阿哥的小话,可是心是好的。
说来也怪,他竟觉得还有几分歪理。
不过听到最后,九阿哥说三阿哥的小毛病是从小读书落下的,康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玩是疏散憋屈?那你打小拉着老十上房揭瓦是憋屈狠了,要疏散了?”
九阿哥卡住,眼神有些飘,道:“这就不用比了吧!儿子打小这日子蜜罐似的,也不读书,学不会三哥那小忧愁,儿子懂事晚,成亲之前,还天老大、地老二,汗阿玛您老三,儿子老四呢,什么太子爷的、大阿哥,都边去!”
康熙给逗笑了,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记得自己小公鸡似的德行!”
九阿哥道:“少年意气,都是打这时候来的,正是觉得自己最厉害的时候,就跟十四阿哥眼下似的,因为内务府总管的事,他将儿子这哥哥当成了小可怜,然后满心侠义的为儿子不平,昨晚开席之前才接二连三地怼三哥,落了他的脸,三哥当时没掀桌子,都是有涵养,换了儿子我,不踹十四两脚,我都算不得哥哥……”
康熙听到这里,笑容澹了。
不过他晓得这话不假,也是亲耳听到十四阿哥的公鸭嗓没消停的,话里话外也是挤兑三阿哥。
只是当时他失望三阿哥的算计,关注都望向了三阿哥身上。
“不过这也不能全赖十四,一半也赖儿子,儿子前几年也这样说话,在哥哥们面前也不大恭敬的,见谁都呲两句,五哥都不例外,这十四还爱跟着儿子一起玩,就有样学样了……”
九阿哥接着说道:“儿子这回也有其他错处,一是该将怎么分配银子先说了,二是该拦着十四少‘人来疯’,三是不该见汗阿玛进来,就有了私心……”
“儿子的账,就是给大家看个总数的,没有要给大家报账的意思,儿子又不是大掌柜,跟您实话实说,这回小汤山的买卖,看着儿子赚的不多,剩下的林地折价什么的,儿子手中也能剩下三十来万,可实际上当时买地没用上那么多的银子,还前后挪了二十万两给曹顺捎去了……”
“云南那边的茶园地价便宜,这前后就是十万亩茶园,原本儿子是打算给哥哥们分分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升米恩、斗米仇,往后儿子孝敬汗阿玛就行了,旁人不理他们……”
“儿子就没劝您收回成命,还直接将那九万两银子搁您那了,想着回头您隔三差五的赏三哥几千,也就贴补下去了,也算是给他个教训,省得老盯着儿子手中的仨瓜俩枣的……”
“儿子却想少了,本就是重视银子的人,晓得赚了那些钱,这大悲大喜的,人可不就湖涂了么……”
“当时吃饭的时候,儿子就察觉不对,这吃的太多了,快子没停过,前后吃了一个时辰……”
“这吃多了,脑子肯定更笨了,本就不是个善言的,否则也不会每次被儿子跟十四给怼得跟不上趟……”
说到这里,他就住了口,看着梁九功,道:“谙达,茶呢?爷才从城里回来,到家一口水都没喝,就又马不停蹄地过来园子,渴死了……”
梁九功忙道:“老奴这眼力劲儿,这就给九爷倒……”
九阿哥道:“凉白开就行,这个点儿了,爷不吃茶。”
梁九功就听了吩咐,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水给九阿哥。
今天这位话可真不少,还别说,大有长进,这情真意切的,听着自己的眼圈都发红,更别说皇上了。
九阿哥接过来,“咕都咕都”地喝了。
不能再说了,再说他就都是损老三的话了。
叫不知道的人听了,还当他过来“落井下石”呢……
康熙看着九阿哥,想着他的说辞。
虽说早就晓得他打发曹顺去云南买了茶山,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十万亩。
这一年下来,得出多少茶叶?
他也没有想到,九阿哥平日大大咧咧的,这回能将此事瞒住。
这是成家当阿玛了,到底不一样了,晓得顾小家了?
他就随口问道:“还有谁晓得茶山的事?”
九阿哥听了,伸出手指头,道:“汗阿玛,老十,五哥,四哥,大哥,七哥,十三跟十四,九格格那里,儿子也提了一嘴……”
康熙:“……”
昨晚请的那些兄弟都晓得,就瞒了三阿哥!
还以为长进了,还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他看着九阿哥,明白过来,道:“这是准备让各家买你的茶叶?”
九阿哥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各府每年都要消耗几百斤茶的,买谁的不是买,儿子这里还省心呢,听曹顺说,有地方制茶用脚丫子揉,那谁受得了啊!儿子可是个干净人,受不得那个!”
一句话说的,康熙低头看了眼自己茶杯里的新茶,都觉得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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