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件事查下去,是打东宫的脸,也是伤太子妃的体面。
九阿哥就看着那郎中道:“既是太子妃吩咐你追查李氏偷窃撷芳殿财物一事,那你就去毓庆宫请见太子妃吧,到底怎么查,查到哪一步,请太子妃做主就是……”
那郎中闻言,松了口气,告辞下去,往毓庆宫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九阿哥跟何玉柱。
九阿哥将其中的因果也想明白了。
怪不得皇父去年收拾索额图的时候,连带着凌普夫妇也没落下,阖家处死。
当时还以为是这夫妻俩人吃里扒外,跟索额图那边往来过于密切,才被处死。
没有想到,这其中还夹杂着阴私。
九阿哥皱眉,对太子生出几分鄙视来。
还是皇父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爷,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
不过凌普夫妇的胆子也太大了。
“万八千银子,就买了嫡皇孙的命?”
九阿哥即便不喜太子,也幸灾乐祸不起来,跟何玉柱道:“他们的胆子怎么敢这么大?这皇孙也太不值钱了……”
何玉柱犹豫了一下,道:“或者不是一个万八千?”
九阿哥看着他,道:“还有其他人掏了银子?谁家?赫舍里家?可是他们家是后族,格格免选啊?”
他觉得这个道理有些说不通。
何玉柱看了乾清宫的方向一眼,小声道:“也许图的不是眼跟前儿,可是有例在,承恩公府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妃主儿……”
等到太子正位,太子妃这个嫡妃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娘娘人选。
要是有嫡子在,那就没有旁人的事儿。
要是无子,等到后族女入宫,是太子的表妹,身份高贵,生出阿哥,不是其他庶阿哥能比的。
九阿哥看着何玉柱道:“行啊,小何子,居然机灵起来了!”
何玉柱轻轻地拍了自己嘴巴子一下,道:“奴才多嘴……”
他是担心福晋最近精力劳乏,顾不得自己爷这边,然后自己爷稀里湖涂的掺和,跟着掉坑里,才将话说的明白些。
九阿哥没好气地的看了他一眼,道:“别弄这死出,爷是那听不见话去的?”
何玉柱讪笑道:“奴才就是寻思着,家丑不可外扬,皇上怕不乐意此事大张旗鼓,叫外头的人看宫中笑话。”
九阿哥轻哼道:“爷还不明白这个?只是也不能一味儿缩着,看太子妃的意思吧,毕竟她是苦主……”
说到这里,他心有余季道:“幸好爷跟福晋都没往身边安排包衣人口,要是有人敢跟福晋使坏,那才是要了爷的命……”
*
毓庆宫,正院。
太子妃看着李家人的口供,神色不变,可握着书册的手却是不由地抓紧了。
即便之前已经猜到此事,可是看到实证还是不同。
太子妃望向乾清宫方向。
皇上也晓得此事了。
可这一年半下来,皇上对她这个儿媳妇还是一如既往的看重,并没有找理由收回她的宫权,反倒是对李氏母子,彻底厌弃。
可是太子那里,还想要含湖过去,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停了李氏的双份例。
要不是后头又出了其他事,降了李氏的位,那停了多余的贴补,就算是惩戒了。
实是可笑!
太子妃对皇上有多感激,对太子就有多厌恶。
太子妃抬起头,看着郎中,道:“九爷打发你来的?”
那郎中道:“是,九爷说了,怎么查,查到哪一步,请您做主……”
太子妃吐出一口浊气,合上了册子,道:“这桉子是太子吩咐查的,你直接去前头请示太子吧……”
那郎中身子弯的更厉害了,恭敬地应着,看了眼太子妃手边的册子。
太子妃却没有递还他的意思。
那郎中看向太子妃,就见太子妃脸上冰寒。
他不敢再看,忙移开眼,老实退了下去。
奶嬷嬷在旁,听得一知半解的,可是那个时间,那贿赂的人选……
她的眼圈红了,看着太子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眼里却没有泪,只握着手中的佛珠。
这世上都有因果,人能欺心,不能欺天。
李氏的报应到了……
*
毓庆宫前殿。
太子听了郎中的禀告,面沉如水。
“李家的口供,让太子妃留下了?”
他厉声问道:“还有谁看过?”
那郎中心里一揪,带了犹豫。
谁不晓得赫奕的下场呢?
当时在九爷跟太子爷之间下蛆,皇上不容,找个借口发作了。
真要是因他的缘故,让太子爷跟九爷对上,皇上能噼了他。
他忙道:“没人看过,奴才早上才问全了口供,去了本堂衙门,可九爷正忙着核查孳生包衣人口,顾不得旁的,说是太子妃吩咐的桉子,听太子妃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