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驸当贤惠……”
九格格听了,“噗嗤”笑了。
舒舒则是晓得九格格的不安。
只能说现在宫里的制度太过奇葩。
不管是皇子大婚,还是公主大婚,都要安排试婚宫女,也叫“试婚格格”。
皇子这里,试婚格格就直接成了皇子名下的宫女子,成为皇子的内卷之一。
这坑的就是皇子嫡福晋了。
要是指宫人的日子跟大婚的日子挨着近的话还罢了,不碍什么;要是像五阿哥跟七阿哥那样,跟大婚差了两年,那边生儿育女的,早有情分了,好好的嫡妻过去,直接做便宜娘,弄得跟继室填房似的。
不说别人,就说现在毓庆宫也好,几个皇子府也好,生了庶长子的内宠,都是那一批试婚宫女。
对女子来说,第一个男人不一样;对男人来说,也是如此,到底多了怜惜。
到了公主这里,等到大婚的日子定了,随着公主嫁妆一起抬到公主府的,还有“试婚格格”。
当天晚上,这个“试婚格格”就要代公主先跟额驸洞房了,然后看看额驸床笫之间是否正常,是否有隐疾,脾气秉性如何之类的。
等到次日,这个“试婚格格”回宫,跟公主的长辈描述了一遍额驸的状况。
舒舒实不知该如何劝慰九格格。
任何制度的形成,都有前因后果。
大清的宫廷制度,多是沿袭大明,或者是在明制上改良。
对于皇家的人来说,如此就可以避免选到有隐疾的额驸。
至于试婚格格,作为公主的陪嫁,会跟着嫁过去,成为额驸的妾室之一。
舒舒看着九格格道:“这每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到底想要什么日子,妹妹得自己拿主意,是要长辈们省心的,还是自己省心的,还是旁人省心的……”
“妹妹的身份地位在这里,除了自己想不开给自己受气,外头没人值当妹妹生气……”
“也不必听那些宫嬷嬷说什么宫里的规矩,宫里的规矩也是人定的,妹妹可以自己约束自己,却轮不到旁人来辖制妹妹……”
说到这个,舒舒皱眉,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公主京城开府,把持公主府的就成了身边的乳母或保母。
九格格的乳母是林嬷嬷,舒舒南巡的时候打过交道,看着有板有眼的,是个规矩人。
可是财帛动人心,谁晓得日后如何?
舒舒就沉吟了一圈,道:“今儿也闲着,就跟妹妹说说什么是‘人心叵测’、‘欲壑难填’吧……”
九格格一怔,看着舒舒,不明白她怎么提及嬷嬷,就说起这个。
舒舒道:“先说我们爷当年的乳母刘嬷嬷吧,先是乳母,奶了我们爷一场,又舍不得小主子,求了恩典,跟在我们爷身边做保母,跟妹妹身边的林嬷嬷是一样的……”
而后,她说了刘嬷嬷为了掌控九阿哥,半夜投喂伤了他的胃口,又陷害九阿哥的其他保母,撵了忠心有资历的老人出去,成为二所第一人。
九阿哥的私库,就成了刘嬷嬷的私库,挪用了大半出去。
再以后,她这个皇子嫡福晋入门,就成了刘嬷嬷的眼中钉,刘嬷嬷为了女儿,甚至要害舒舒宫寒不生育。
二所的刘嬷嬷送慎刑司,宫里各处也晓得,但是具体原由知晓的却不多。
九格格听得脸色泛白,道:“她怎么敢?”
舒舒道:“湖弄住了小主子,怎么不敢呢?就是我进门的时候,你九哥都专门跟我嘱咐了一句,说刘嬷嬷跟崔总管身份不同,崔总管那边,因是乾清宫拨下来的,要敬着几分;刘嬷嬷这里,则是这主仆情分深厚,当成自己人待的……”
“我运气好,打小看闲书,晓得事情多,她一动就察觉不对,可是隔壁八贝子府呢?”
舒舒又说了雅齐布夫妇的猖狂事迹。
“八福晋那样的出身,那样的脾气,愣是叫个奴才害的流了产,毁了脸……”
九格格带了惊讶,实想不到八福晋流产毁容,居然还有幕后黑手,而不是自己闹腾的。
她想到了宫里这两年的动静,格格所那边陆陆续续的换了不少人,尤其是小格格身边。
她年岁大,身边的人手都是太后娘娘择出来,比较妥当,并没有人员更替。
说到这里,舒舒叹了口气,道:“就是我的乳母,前阵子连带着一家子也撵到庄子上去了,我那奶哥哥安排了半年差事,就在外头打着皇子府的名号敛财,连外室都收了,真是一错眼都不行……”
九格格聪慧,看着舒舒带了感激,道:“谢谢九嫂提点,我会留心看着,不会被人湖弄的。”
舒舒点头,看着九格格,道:“那就好,要是在钱财上露了小人嘴脸的奴才还不怕,就怕那种大义凛然的,看似站着道理来说教的,说什么皇上推崇汉学,宗室女卷开始贤良淑德什么……”
“到时候湖弄住了人,说什么公主要矜持,跟额驸见多了就是轻浮下贱,辖制的公主跟额驸成了牛郎织女,想要见一面,还要贿赂这个活祖宗才行……”
只说着,舒舒都觉得闷气。
她倒是希望都是野史杂谈,可是显然不是如此。
皇女们一代代被驯化了,跟开国时的宗女天差地别。
许是因为开国的时候,宗女太过彪悍,影响了皇家名声,所以一代代下来,皇家就矫枉过正了。
现下就有了苗头。
那些年长的公主还罢,早年跟着皇子阿哥一起读书的,骑射书本都看的。
后头的格格,就是另一种教养方式了。
舒舒希望,九格格别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