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奉大长公主去皇陵了,不在京中。
五阿哥今年轮到刑部核查卷宗的差事,刑部衙门跟大理寺、督察院在棋盘街西边,离兵部衙门还有一段距离。,
九阿哥从兵部出来后,就先到了户部,见了四阿哥,说了皇孙入学之事。
弘晖是后一年了,可是也算是赶着这一波。
“现在皇孙少,汗阿玛稀罕呢,回头乌泱泱的,想要在御前挂号就难了……”
九阿哥说了,带了几分得意道:“几位哥哥是不是回头该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们府上的乔迁酒,侄儿们哪里会见到圣驾?”
四阿哥看着他,不答反问道:“祭孔处立秋前就开始收拾了,汗阿玛怎么会想起皇孙开蒙之事?”
四阿哥身上一直有差事,也常去乾清宫的,自然也能看到周边围房的变化。
夏天修缮上书房的时候,连带着旁边的祭孔处也修缮了。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只当没听见,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四阿哥的值房。
书案后挂着一副字,“宁静致远”
九阿哥撇撇嘴,太假。
就自己四哥那个勤勉爱折腾的劲儿,能静下来才怪。
这人呢,没有自知之明,越是缺什么越是强调什么。
四阿哥瞧着他这模样,哪里还想不到,肯定是他张罗的,皱眉道:“你不该掺和这个!”
要是损人利己还罢,不吃亏;可是这损人不利己,白得罪了毓庆宫,就是不智。
九阿哥装煳涂道:“您说什么呢?弟弟可不晓得什么,这汗阿玛疼孙子总不是错吧!尹。”
四阿哥瞪了他一眼,道:“记住今天的话,回头在外头也不许认!”
九阿哥也领他的情,记下提点,轻哼道:“我又不傻!”
在乾清宫西暖阁,他为什么敢说话肆意,那是因为晓得御前消息才是最严实的。
除非有汗阿玛许可,否则露不出来。
像怂恿皇父给皇孙启蒙这件事,九阿哥也晓得不能讨人情。
有谢他的,就有烦他的。
他可不想将太子的怨愤都拉到自己身上。
九阿哥不想继续在户部留了,省得继续挨训,起身就道:“您先忙着,弟弟还得去找其他哥哥。”
四阿哥不留他,只道:“你今天去御前做什么了?”
九阿哥道:“汗阿玛十四要出京谒陵,点了大哥、弟弟、十三、十四随行。”
四阿哥听了,不由皱眉。
皇父怎么选的人?
大哥跟十三还罢了,老九跟十四·
不是跟着添乱么?
四阿哥打量了九阿哥一眼,道:“你不是最近正忙么?”
九阿哥疑惑道:“没有啊,这不正闲着,每天申初就能回家了,汗阿玛方才还絮叨了,真是的,他老人家辛苦,就见不得旁人清闲!”
四阿哥无语,道:“可是你没辞了差事,就这样应了,弟妹那边呢?”
九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道:“不是还有您跟四嫂么?再说了,老十也在啊……”
四阿哥道:“可这冬月出门遭罪,那你回头别念叨辛苦。”
九阿哥扬着下巴道:“您就小瞧人吧,弟弟什么时候怕过辛苦?别说是不到三百里的差事,就是八百里、一千里弟弟都没话说!”
四阿哥见他如此,就道:“那你在外就坚强些,就算吃苦受累也别在御前念叨,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九阿哥点头道:“您就甭操心了,弟弟也是要做阿玛的人了,又不是孩子。”
等到了刑部,九阿哥看到的就是另一涸情景。
五阿哥趴在几案上,睡得正香,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身边跟着的太监见他来了,要叫五阿哥,九阿哥拦着,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五哥昨晚没歇好?”
那太监小声道:“挺好的,二更就歇了,辰初起的。”
说到这里,他带了迟疑,道:“许是看书的缘故,才犯了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不用专门补觉,屋子里暖呼呼的,也让人昏昏欲睡。
既不是补觉,九阿哥就上了手,毫不留情地在五阿哥身上推了一下,道:“五哥起了,开席了!”
五阿哥睁开眼睛,迷煳道:“什么席?主菜是什么?”
“哈哈!”
九阿哥见状,笑出声来:“五哥您可真心大,整日里看着死刑卷宗,不是凶杀、就是毒杀的,还能惦记吃席?”
他去年也看过,晚上睡觉都不敢跟舒舒两个被窝了。
这世上有坏人。
还好他没有碰到。
人心叵测,不外如是。
五阿哥彻底醒过来,看着他不满道:“你先煳弄人的,还赖我!”
九阿哥指了指几案上铺陈开的案宗,面上带了不解,道:“这各种案情看着比话本子都精彩,编都编不出来,您当话本子瞧不就行了,也不是正经功课,怎么还能犯困?”
五阿哥苦着脸,道:“都是字儿,看多了眼睛迷煳,就犯困了!”
九阿哥也晓得自己胞兄这个短处,同样跟皇子们一起开蒙,可好像没有开窍,功课比自己还差。
可是五哥都二十一了,不是小时候读书,学不好不学就成。
汗阿玛指了他来刑部学习,也是让他多见识见识世情。
回头御前问起来,发现五哥什么也没学进去,汗阿玛怕是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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