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就差不多满三个月,过了害喜的时候。
中间吃什么?
儿媳妇给预备的果子干·
自己叫膳房预备硬面少油的小饽饽。
反倒是怀十一阿哥的时候,从一个多月害到六个月,中间是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一圈。
本该显怀的时候,肚子也只起来一点点。
结果十一阿哥就生的瘦小,打小身体就有些不足。
宜妃心里一揪,越发担心了。
“娘娘。”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佩兰有些带了喘息的声音。
宜妃心下一惊,忙站起来。
现下舒舒还不满三个月。
这会功夫,佩兰已经进来,道:“娘娘,九福晋来了,这会子快到广生右门了!”
宜妃听了,反而放下心来,
佩兰没敢耽搁,道:“奴才过去时,九爷在,瞧着像是恼了的,后来福晋说要过来,九爷就送福晋过来了……”
宜妃横眉竖目,已经是怒了,咬牙道:“这个混账东西,都多大了,还不晓得轻重?”
外头有什么不痛快,也该晓得分寸,晓得舒舒这个时候不能生气。
自己那儿媳妇行事处处妥帖,可是那是不牵扯九阿哥;但凡牵扯上九阿哥,就护的厉害,不大在意轻重缓急。
她也没有在屋子里干等着,直接往翊坤门去了。
刚出宫门,她就见舒舒带着几个丫头疾行。
她看着悬着心,忙道:“慢些走,别着急!”
舒舒倒是乖觉了,屈了屈膝,放缓了脚步。
翊坤门与广生右门本就不远。
九阿哥站在广生右门外,也给宜妃打了个千儿。
宜妃觉得心堵,看也不看九阿哥,直接上前两步拉了舒舒的手,道:“天大的事儿,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有什么事情不能打发人过来,非要自己辛苦……”
舒舒回握了宜妃的手,轻声道:“娘娘放心,儿媳没事……”
外头人多眼杂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进了翊坤宫东次间,婆媳俩坐下,宜妃才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九又耍什么混?”
舒舒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小声道:“娘娘别恼,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九爷之前张罗的营生,让人盯上了,还禀告到东宫,太子以为九爷被外头人煳弄,在御前说了,九爷正好也在,兄弟就叽叽起来了……”
她没有添油加醋,甚至还轻描淡写。
总不能将九阿哥跟太子的冲突摆在明面,那样引得宜妃对太子生了不满,说不得还会引起康熙的不喜。
宜妃拧着眉头道:“那个赫奕?他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得罪过他,怎么平白无故在老九跟太子之间下蛆?”
舒舒道:“谁晓得呢,我们爷恼得不行,在御前也说了气话,跟皇上说要搬出宫”
宜妃听了,忙道:“那怎么行?这是他任性的时候么?”
舒舒低声道:“要是在旁人面前,儿媳少不得装模作样,说出宫是临时起意;可是当着娘娘,儿媳还是实话实说……”
“自从夏天住过海淀阿哥所,我们夫妻就动了年底搬家的心思,外头门禁松,儿媳回娘家方便,九爷张罗的那摊子营生,想要招人使唤,也不用被宫里盯着……”
“早在内务府准备给妃母、嫔母挪宫时,九爷就去钦天监问了胎神之事。”
“原择好的日子是二十九,实际上二十五那天跟九爷与儿媳的八字更合材。”
“只是九爷也担心皇上训斥,想要借着包衣不服顺搬家。”
“今儿御前闹了这一出,他心里恼着呢,嗔皇上偏着太子,没有偏着他。”
“这样七情上面的,儿媳妇也怕,早日搬了也好。”
宜妃听了,之前还恼着,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看了舒舒一眼,当然晓得儿媳妇怕什么。
怕九阿哥压不住脾气,跟毓庆宫对上。
也怕九阿哥在御前露出不恭敬来,惹得皇上厌弃。
皇上那么多儿子,不差老九一个。
老九一个皇子,还没有封爵,没有资格任性。
“这驴脾气!”
宜妃咬牙道:“想一出是一出的,就不能让人省心些。”
舒舒道:“也是九爷体恤儿媳妇,儿媳妇害口,宫里的膳食供应却是有定数的,不如外头好淘换,听说皇子府的暖房都能收头茬小青菜呢,再过些日子,别的也下来了,到时候叫人给娘娘送进宫尝尝鲜儿……”
宜妃看着舒舒,也是没有法子了。
舒舒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
在宫里,谁能肆意呢?
谁的委屈不是一大筐,要是自己不宽解自己,那一个个的都要憋屈死了。
她叹了口气,道:“是额娘不好,没有教好老九!”
都要当阿玛的人,还这样不知轻重的,真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