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书房。
舒舒撂下笔。
纸上是几个礼单,其中一份是给十福晋添妆的。
十阿哥的大婚的贺礼,她们会从其他兄嫂的例,明面上给的差不多。
私下里,以舒舒的名义补一份添妆给布音。
九阿哥与十阿哥兄弟感情在这里,布音又是远嫁,旁人想要挑理也挑不过去。
看到这个礼单,舒舒想起三、四月截胡九阿哥置产之事。
绝对是双标了。
同样的事情,九阿哥打算给八福晋添妆是兄弟情深,舒舒掰扯着道理拦截下。
舒舒这回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儿,也是兄弟情深,却心甘情愿。
可着世上本来也没有什么绝对的标准。
一份都统府的“洗三礼”。
额涅的产期在四月,舒舒也不能确定到时候圣驾能否回京,预备好了,以防万一。
还有一份宜妃的生辰礼。
宜妃今年是整生日,他们又是成亲的儿子、儿媳,二所之前的旧例也用不上要拟新例。
别的走礼,可以从例。
这几份没有先例。
舒舒神色看不出什么,可是自打九阿哥离开,心里已经琢磨半天佟家。
舜安颜现在还不是额驸,就是个臣子,不过是一等侍卫,就能轻慢九阿哥,那成了额驸呢?
难道偌大个佟家,就扒拉不出来第二个额驸候选人?!
舜安颜那不是性子傲慢的失礼,而是对九阿哥有敌意。
后来十阿哥过来吩咐,他不是也老实听话了?
可见在他心中,也晓得尊卑有别。
这样的人,让他御前行走,嘴巴歪一歪,那说不得九阿哥之前的功劳都抹了。
还有九格格那里,与太后祖孙情深。
要是因为这个额驸,使得九格格对他们夫妻有了偏见,在太后跟前念叨,那太后那边之前的好也要打折。
舒舒不是多事之人,可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
她觉得自己是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
既是发展走向不利于自己,那还任由其发展,不是傻子是什么?
正想着,九阿哥进来了。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舒舒从书桉后起身出来,见他如此,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递了一盏温水给他。
九阿哥喝了两口,跟舒舒将陛见的情形说了一遍。
舒舒听了以后,也在琢磨着。
这是营造司勾连毓庆宫的证据?
不是的,这是营造司勾连赫舍里家的证据!
九阿哥冷哼道:“再没跑了,就算是郭贵人害人,中间推波助澜的也有赫舍里家的人!”
说到这里,他想起十阿哥的话,不解道:“汗阿玛查永寿宫旧人做什么?难道是钮祜禄家早年在宫里就不妥当?”
舒舒却想得多些:“永寿宫旧人,不单单是贵妃的人,不是还有皇后留下的人么?”
九阿哥诧异道:“可皇后都崩了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
那个时候别说九阿哥,从三阿哥往后的阿哥都没生。
舒舒想了想道:“皇上对十弟态度如何?温煦,还是冷澹?”
九阿哥想了想:“好像看着挺和气的,没有要训人的样子。”
舒舒点头道:“那应该就没事了,否则刚出来阿灵阿插手宫中之事,又查出钮祜禄家之前就不妥当,皇上应该会有些迁怒才对……”
那是皇帝,喜怒随心,不需要掩饰。
九阿哥来了精神:“怎么查那么多年前?不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吧?”
舒舒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是想到了佟家。
因为赫舍里家的不妥当,查继后所在的钮祜禄家,康熙的想法并不难猜。
那佟家也是后族,查不查?!
舒舒就道:“佟家与赫舍里家有没有旁的旧怨?除了忠勇公之死?”
佟家因从龙的早,被称为“从龙八户之首”。
等到因女推恩,就成了“一门两公”。
如今京官近百,地方官数百,已经有了“佟半朝”的雏形。
在“九龙夺嫡”中,佟家可很有存在感。
国舅佟国维是“八爷党”,他的儿子隆科多明面上不党不群的帝王心腹,实际上是隐藏的“四爷党”。
对于龙子的选择,父子有了分歧,可是倒太子却是齐心合力。
九阿哥想了想道:“两家走动不亲近,可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明显的过节,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有一个,那就是爷听舜安颜说了一次‘大伯祖父’,听着不像是说忠勇公,爷当时无聊,还叫人出去打听了一圈,才晓得佟家老一辈确实是三兄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汗阿玛十六年时推恩后族没有提那位,只说‘两位舅舅’,而且承恩公爵位也直接给了忠勇公……”
佟国纪!
舒舒作为一个资深红迷,自然也看过关于红楼追踪的另一种说辞。
宁国公与荣国公府,参照的是佟家两个国公府。
佟家两个国公府就是占了一条街,有自己的夹道。
而王熙凤之所以被说成是破落户,则是因为作为王家嫡长房一直沉寂,不符合世情,应该是父辈有罪失了继承权,而且被发配到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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