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嫂多教导布音,两个妯里往来多了就亲近。
九嫂能多心疼布音几分。
布音也能多恭敬九嫂几分。
不是非要分出尊卑高低来,而是九嫂本来也值得尊重。
况且九嫂的性子,有些“外热心冷”,并不是跟谁都交好。
吃软不吃硬。
要是妯里俩开头处不好,往后估摸就是面子情。
那样不好。
九阿哥哪里晓得十阿哥想的那么远,只当他是放懒,道:“以后不能这样了,等到大婚以后,也得操心操心家里,不能什么都让你福晋想着……”
十阿哥点头应了。
九阿哥就说了江南采买衣服料子首饰之事。
十阿哥来了兴致,道:“这个好,弟弟差点疏忽了,那弟弟这边也预备一份银子,请五哥、五嫂看着采买。”
九阿哥点头道:“嗯,到时候不喜欢赏人就是了,抛费不了多少……”
*
翊坤宫,东次间。
舒舒有些傻眼。
什么?
让她跟在太后身边去江南?
舒舒如在梦中。
江宁织造府?
她先是惊喜,随后想到九阿哥,就带了犹豫。
昨天才开解完,两人也有了明年请旨南下的计划,这就变了?
九阿哥未免太可怜了些。
舒舒有些舍不得。
她便道:“孝顺长辈,本该是儿媳应尽之责,只是九爷这回去不了,这一来一往总要几个月的功夫,儿媳不放心二所,不想去……”
即便她心中对江宁织造府有所向往,可跟生活相比,还是眼前的生活更重要些。
舒舒担心自己说的婉转,宜妃当成自己是假客气,就直白的表达了意见。
宜妃听了,也不以为忤。
婆媳半年,她也看明白小儿媳妇行事做派。
遇到什么有功劳的事情,都推到九阿哥身上,并不争风;遇到什么要担当的事,也不往九阿哥身上推,直接自己担了。
看着文静,实际上是个飒爽性子。
宜妃笑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走那么久?我叫人问过了,皇上前两次南巡,一次是六十天,一次是七十一天,这回应该差不多……”
那就是两个月到两个半月?
二月初出发的话,就是四月初或四月底回来。
谁不想出去玩呢?
可是看到宜妃的肚子,舒舒的兴奋又熄了,道:“太后身边不缺人孝敬,有五嫂呢,倒是娘娘这里,也要留下人使唤。”
宜妃摆摆手道:“总要六月里呢,再说我身边这么些人,哪里用的上你一个小孩子?别啰嗦了,我都跟太后与你惠妃母打了招呼,宫卷名单里有你一个,到时候你可以带六个人服侍。”
舒舒听了,有些着急:“娘娘,九爷怕是不乐意,昨天他刚难受自己这回错过,儿媳妇再走了,那九爷太可怜了!”
宜妃轻哼道:“可怜什么?甭搭理他,要是纵着他胡乱闹你,闹出孩子来,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舒舒的脸“刷”的一下通红,忙道:“娘娘放心,九爷规规矩矩着呢。”
宜妃摇头道:“你也太惯着了,就听我的,不能一味随着男人的心思!自己得摆在前头,才能长长久久的,跟着太后出去散散心,将这孝期过了,回头你们小两口乐意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再不管你们!”
宜妃口气带了郑重,舒舒能说什么?
再说下去,就成了狡辩。
总不能跟宜妃普及一下,一二三的区别吧?
没到三,生不出孩子!
她心里囧的不行,可也晓得宜妃是好意,真的为她着想,才会这样安排。
她只能做腼腆羞涩模样,低头道:“是我们不好,让娘娘跟着担心了。”
宜妃拉着她的手,道:“放心,我是打年轻时过来的,乐意见你们小两口恩爱,就管这一回……你这样品貌,摆在老九跟前,他要是坐得住,那我才要担心了……”
既是已经说定,那舒舒也不纠结。
看着宜妃戴着钿子,上面是两支点翠簪子,舒舒就赞道:“娘娘的簪子好看,好像是江南式样,娘娘要是喜欢,儿媳这次就多采买些回来?”
宜妃听了,带了欢喜,道:“就是江南来的,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个,买买买……这夏天还好,首饰种类多,个人还有个人的喜好;这到了冬天,就是可着金簪子、金团花什么的,大家都戴的差不多的式样,烦死了……”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即便孙子都有了,可宜妃可不认老。
她觉得自己好好拾掇,还能体体面面二十年。
不是为了皇上宠爱,而是为了请安的时候不被年轻妃嫔贵人比下去。
从首饰说到衣服料子,从衣服料子说到胭脂香粉。
说到最后,宜妃都带了唏嘘:“早先还不觉得,这么一说,京城倒是比成了大村子似的,什么好东西都要从江南那边过来,下回说什么也得跟着走一遭。”
舒舒道:“天下承平,水路畅通,往后说不得两、三年就去一回……”
宜妃笑了:“那就盼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