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它的诞生地法兰西说起,从城市边缘的作坊到商品的集散地,从首都到码头。
从遥远的欧洲大陆,一路上漂洋过海,到达神秘东方的广州港。
再从广州港到了京城。
她的心里“砰砰”直跳。
康熙做了三十多年帝王,思想已经固化。
一年年的,越是衰老,日暮西山,越是求稳,不喜欢改变。
九阿哥这一代的皇子阿哥,人生观已经形成,很难撼动。
那么皇孙辈呢?
除了毓庆宫的大皇孙之外,其他的都是奶娃娃,都没有开蒙。
即是童话故事,简单易懂为主,就不用去考证钟表制造史什么的。
只要晓得个大致的历史线就好。
算一下时间,现下的法兰西,正好是漫长的太阳王统治时期,相对比较稳定。
舒舒就提起笔,用小钟的口气,开始讲述了故事。
它出生在巴黎郊区的手工钟表作坊里,是老匠人打磨出来的。
刚出生的时候,看着平平无奇,与其他八个兄弟没有什么差别。
老板高声阔论,跟匠人说着神秘的、遍地是黄金的东方古国。
“它们在巴黎值十个银币,运到中国,能卖一百个银币……给它鎏金,它就能值三百,加上龙,传说中那是巨龙守护之国度,再加上太阳,刻印上宫廷匠人制造,哦,咱们卖一千银币……”
小钟陷入沉睡,等到它再次醒来,就不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钟,而是金壁煌煌,差点闪瞎它自己的眼,看起来就很昂贵不凡。
为了文字不那么特殊,舒舒摒弃了“的地得”。
看着虽然还是白话,却简洁许多。
舒舒写的很欢快,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笑。
果然保持童心很重要。
她脑子里有了个天真蠢萌的小钟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不由自主的代入九阿哥的模样。
从西方到东方,它会成长为一个有见识又博学的小钟。
在适当的时机,告诉新一辈的皇孙们,这个世界的辽阔与外头的迅勐发展。
等到舒舒写了几页开篇,手腕酸了,撂下笔时。
就听到九阿哥道:“后头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的津津有味的。
舒舒摊手道:“还没想呢……”
九阿哥追问道:“那得去码头了吧?上船……”
舒舒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到这段就写到这儿……”
至于接下来的剧情,她还没想。
九阿哥看着总共就三页纸,几百个字的模样,摇头道:“你也就是给爷做了福晋,要是写书,都得要饭去……”
舒舒伸出手去,道:“那手腕酸怎么办?”
九阿哥拉过来,帮她揉了揉,道:“汗阿玛那边有西洋来的羽毛笔,回头爷去讨两盒……”
舒舒忙道:“不用不用,回头用眉笔做笔芯写字也行的。”
九阿哥的目光还黏在那几页纸上:“怎么想起写这个?给爷看的?到时候羊绒呢出来,咱们也跟着学,多弄些花样翻倍卖到法兰西去……”
说着,他摇头道:“怕是不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并不是容易事,更适合就近卖到南洋或俄罗斯、蒙古这些地方……倒是咱们独有的瓷、绸缎,可以加大销量,多赚些银子回来……”
舒舒指了指旁边的《资治通鉴》道:“就是觉得那个看着费劲,想要写个简单好玩的小故事,回头哄小六他们去……”
九阿哥带了不乐意道:“费那个心思做什么?写字手累……”
舒舒轻声道:“闲着也是闲着,打发时间罢了,要是咱们有了小阿哥,也给小阿哥看……”
九阿哥不吭声了。
庄亲王府就是前车之鉴。
没有儿子,就被堂亲当成了肥肉,多少人盯着那边。
自家往后真生不出,那就早定嗣子,也能省了是非。
他道:“那为什么从法兰西写起,直接写大清的不是看着更简单?”
舒舒指了指书桌上的太阳龙座钟,道:“不是看到它了吗?”
九阿哥又拿起来,重新读了一遍,摇头道:“看着太浅白,难登大雅之堂,要不爷帮你润色润色?”
舒舒摇头道:“又不拿出去刻版,不用润色,就是孩子书,写着玩的……”
九阿哥想了想,道:“也好,咱们不稀罕才女的名头。”
现下是有才女的。
也被文人追捧。
可是出身都不大好,多是交际场中人。
例如已逝才子纳兰容若,就有一妾是江南才女沉婉,是个女词人。
有些良家,多是寡妇之类的身份。
舒舒失笑道:“爷也太高看我,哪里是正经书?”
现下人看重的是诗词歌赋,小说本来就不是正统。
更不要说舒舒这个浅白到令人发指的童书。
就算真的叫大儒看了,也只会喷的一无是处,估摸会被当成不学无术的代表。
九阿哥想的多些,看重舒舒的博学,并不将这个当成纯粹的孩子书,指了指其中一段道:“可这里面还有买卖经,要不改改?别让外人看了去!”
舒舒只是想要借着“小钟”潜移默化下一辈皇孙们,对于其他反而不太在意。
她就点头道:“家里留的就不改了,其他的,爷觉得不妥当的就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