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的最大屏障。
立场不同,感受也就不同。
九阿哥觉得自己委屈,那个有担当像大树般庇护弟弟的八阿哥变了,怯懦了,不够义气了。
可是在八阿哥眼中,何曾不是九阿哥这个向来恭顺的弟弟自大骄狂,不体恤哥哥了?
舒舒压下欢喜,也不去点评八阿哥,只为五阿哥说了好话:“五哥宽和仁义,心地赤诚,才会立场鲜明的护着皇祖母……都是亲人,可也有亲有疏,要是不分远近,一视同仁,只想着自己做个周全人,那才是真冷情……”
九阿哥点头道:“你说的对,五哥不错,换了是爷,爷也出头……”
舒舒拉了他的手,笑得十分开怀:“爷不是也为我出头了么?爷更好。八贝勒带不带八福晋来道歉,那不重要,我在乎的,就是爷这份担当……要是爷就想着和稀泥,让我继续恭敬着,那我就要哭了……”
九阿哥轻哼道:“不就是怕你哭么,要不爷跟八哥掰扯什么?岳父也好,岳母也好,话里话外的提点少了?要是晓得爷没护着你,让你委屈了,下回爷上门怕是没有好脸色……”
舒舒眉眼弯弯,心情大好。
怪不得自古有“枕头风”的说法。
从六月底到现在,不到半年。
好像,小锄头挥着,大有成果。
舒舒心满意足。
只要嫌隙生了,就不好弥合。
九阿哥大大咧咧,可八阿哥是细腻敏感之人。
要不是还在孝期,舒舒都想要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一行人到了地安门大街,天色放亮,不少早点铺子已经挂幌。
九阿哥就挑了一家老字号的包子铺,将刚出锅的二十多笼包子给包圆了。
不是那种小笼包,是成人拳头大的白菜猪肉包子。
五尺直径的大蒸笼,一笼包子就有百十来个。
跟着的侍卫,一人二十只包子,跟着的护军,一人十只包子。
几位阿哥身边的太监们,也一人十只。
剩下的,就打包了几份,交给几位阿哥身边太监。
等到地安门,九阿哥就跟十阿哥几个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回宫。
几位阿哥放风出来,也不想回去。
可大家跟七阿哥都不熟,九嫂又是探访孕妇去的,也不好硬跟着,就老实进去了。
九阿哥将随从护军都打发出去了,就留了一什侍卫,顺着皇城根往南。
七贝勒虽是分在了镶白旗,可府邸不在镶白旗地界,而在正蓝旗与镶蓝旗接壤的地方。
玉带河边上,紧邻着纯王府。
跟内馆前后街,不足一里的距离。
早在直郡王府,舒舒就打发人去跟七贝勒打了招呼,说了来探访之事,省得做了不速之客。
七阿哥先一步回来,七福晋这边得了信儿,已经在盼着。
听说人到了,七福晋就亲自迎了出来。
对九阿哥点点头,她就拉了舒舒的手,亲亲热热的往里走。
“才几天呢,都想死你了……昨儿太后娘娘下了恩典,可想着要有大半年功夫见不着你,心里怪难受的,眼泪都出来,幸好你来了……”
七福晋带了激动,叽叽喳喳的说着。
九阿哥跟在后头,听着这话,觉得别扭。
用得着这样想么?
从二十分开到今天,才是第四天!
还哭天抹泪的……
男女有别。
舒舒直接被七福晋牵进去内院。
九阿哥这里,则有管事太监引到前头书房。
七阿哥已经洗漱过,饭桌已经摆上,上头放了两副碗快。
九阿哥原本还有犯憷,见了也就踏实了。
他权当到家,简单洗漱,而后就不客气的坐了,还不忘吩咐何玉柱:“要个碟子,将包子装一盘,给七爷尝尝,他们家的什锦素包子比肉包子还好吃……”
*
内院正房,东次间。
炕几上也是摆上早膳。
“王婶卤了几斤酱牛肉,送了一半过来,晓得你爱吃这个,就叫厨房馏了馒头,正好夹牛肉吃……”
七福晋道。
舒舒也不客气,道:“倒是真馋这个了……”
在蒙古时,牛羊肉不断,没觉得稀罕。
现下一提,满口生津。
洗漱后,妯里俩就美美的用了一顿早饭。
冬天关着窗户,屋子里有饭菜味儿,不好挥散。
七福晋就拉着舒舒,转移到西次间。
少不得提及八阿哥赐了侧福晋之事。
即便是再八卦的性子,再不喜八福晋,七福晋也无法在此事上幸灾乐祸。
“也是可怜,但凡父母在一个,也不会失了教导……”
七福晋感叹道。
舒舒却发现了不对处,低头看下去。
七福晋小手白白胖胖的,软软乎乎的,都有小坑了。
之前见面,都是穿着外头的大衣裳,宽宽松松的,看不出什么。
如今在屋子里,穿着半新不旧的合身衣裳,就不对劲了。
都紧绷了。
不单单是肚子显怀,整个肩膀都厚实了不少。
炕几上有两盘子点心,两盘子蜜饯,两盘子糖,都是吃剩下半盘子的。
舒舒不得不提醒着:“可不能这样吃糖吃点心,要是孩子大了,就不好生了……”
七福晋摸着肚子,心有余季道:“我额涅已经说过我,打从前几天开始,我就将晚点换成了粥,可是不耐饥,临睡觉还饿,忍不住就要吃点心……”
舒舒想了想,道:“晚上这顿酉初前吃,不要喝粥,也少吃米面,吃鸡蛋与肉……肉挑瘦的吃,里嵴或鸡肉都行,耐饿,还不会胖人……”
七福晋仔细听了。
关于饮食这里,她向来信服舒舒。
舒舒又指了指炕几上的零食:“这些都别吃了,我们爷正打听各地进京上贡品的地方官呢,想要找些备用的果子买下,到时候给你留一份……你想要吃甜的了,就吃鲜果,可也要记得适度……鲜果里的糖也是糖,吃多了也容易胖……”
七福晋笑道:“一听你说鲜果,我就馋了,回头小阿哥出来,让他谢你这个婶子……”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肚子,就带了忧虑。
舒舒见状,道:“又怎么了?这个时候你可得多开心些,生出的小阿哥往后也是个爱笑的孩子……”
七福晋犹豫道:“我问了太医,说是生产的日子在五月初……”
舒舒道:“正好不冷不热的时候,做月子也不遭罪……”
七福晋摆摆手,打发丫头们都下去,才小声道:“可是外头不是说五月、七月的生辰不好……要是因生日,被人挑剔什么办?”
舒舒忙道:“好嫂子,这些闲话听听就算了,可千万不能信,不说七哥就是七月生辰,不好在生辰上说嘴,还有毓庆宫……”
七福晋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
“怪了,早先怎么没人提这个,现在就有人提了?我都当真的,差点掉沟里,这又是哪里刮的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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