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话,他已经提了酒壶,端了酒杯去对面了。
九阿哥这才晓得自己误会,讪笑两声。
齐锡招呼他坐下说话。
九阿哥不肯坐,请了齐锡挪到上首,才在他下首坐了。
齐锡看着满堂热闹,对九阿哥笑了笑,赞道:“阿哥的差事做得好,今日极热闹体面……”
九阿哥忍了笑,谦虚着:“也没做什么,十弟本就身份尊贵,汗阿玛宽和仁慈……”
齐锡点点头:“是啊,皇上慈爱……”
九阿哥想了想昨日去都统府的情形,带了关切:“听说公爷那边病了,不知病情如何?昨儿回去,福晋晓得此事,也跟着担心……”
齐锡叹气道:“都是老病根儿了,这几年入冬都要折腾一回,总要等到过了年天气转暖才会好……”
九阿哥听了这个,想到舒舒身上。
舒舒的咳疾没有发作。
不过之前在围场的时候,也差点犯了。
如今不出门还好,出门也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仔细小心着。
带着病根儿,到底不好。
九阿哥就低声道:“岳父,福晋的陈年病桉,不知家里收着没收着?要是有的话,什么时候拿进宫来,回头小婿找机会,问问洋大夫……或许他们那边有什么对症的药,可以试试……”
齐锡听了,不放心了。
“福晋的咳疾犯了?”
要知道每次犯病,不是单纯的咳嗽。
主要是日夜不停,寝食不安。
好好的人,熬个十天半月,就要瘦上一大圈。
九阿哥忙道:“没有,福晋不出来,出门也遮挡的严实,小心仔细着……”
齐锡这才去了担忧,神色却带了郑重。
“阿哥体贴,怜惜福晋,可在宫中还是不方便……宫里长辈怕是不喜小辈有疾……”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发轻了。
“宫里瞒不住人,左右也不是急症,福晋这几年捧着《本草》,琢磨各种食疗方子,去岁开始症状已经轻了许多……”
九阿哥点点头,放下索要脉桉的事。
不过提及食疗,他想到围场行宫时,舒舒吃了几天的蜂蜜冰糖炖雪梨。
看来自己要留心下头贡的鲜果。
不是想着截留或挪用,而是因为地方上的贡品运到京城,会多预备些,防止有损耗。
那时候,想办法采买。
实在不行,还有洞子菜。
里头的小黄瓜、小水萝卜吃着也都是化痰的。
翁婿两个低着头,说着亲密话。
十三阿哥过来了,带了些急迫。
“九哥,九哥,您过去瞧瞧,四哥好像醉了,郡王也不在,刚才被人招呼出去了……”
九阿哥听了,跟齐锡打了声招呼,就连忙起身,跟十三阿哥回去。
四阿哥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坐着。
脸色通红,眼睛水润。
就是眼神有些直。
有两个蒙古王公在前头敬酒,四阿哥也彷若未见。
九阿哥撇撇嘴。
他已经看出来,四阿哥已经混沌状态,全凭着强大毅力,才没有趴下。
九阿哥上前,用蒙语跟两位王公道:“今天差不多了,皇上还等我们去御前回话……”
两位王公听到皇上,立马就老实,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九阿哥看十阿哥还没回座位,就望向对面,也不见十阿哥。
他不由担心,嘱咐十三阿哥。
“你盯着四哥,再有人过来,就是我方才那样的说辞,我去找找你十哥……”
十三阿哥认真应了。
九阿哥就起身找人。
找了大半圈,才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中,看到十阿哥。
十阿哥浑身酒气,满脸通红,看来是喝的不少,坐在椅子上,醉眼朦胧。
旁边扶着他的,是钮祜禄家的老六尹德。
尹德手上还拿着一个碗,里面装着什么。
九阿哥见没有热乎气,皱眉道:“这是什么?”
尹德回道:“回九爷话,是一碗醒酒汤,用一勺醋、一勺蜂蜜加井水调的……”
他话没说完,十阿哥已经伸手出来,接了醒酒汤,“咕冬咕冬”喝了个干净。
随后,十阿哥才半睁着眼睛,看着尹德:“谢谢六舅……”
尹德的目光带了亲近与感伤:“阿哥爷还是要多保重才好……”
十阿哥面上带了笑:“今天定亲高兴,见了六舅也高兴……”
尹德哽咽着道:“见到阿哥,奴才也高兴,阿哥要好好的,两位娘娘在地下才能安宁……”
十阿哥点点头,视线落在尹德的侍卫服上。
三等侍卫。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这个舅舅成丁就赏了三等侍卫。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三等侍卫……
一等公之子,即便是庶出,也不该如此仕途……
更不要说,他还娶了总督之女,岳家也算是高门。
不仅是尹德,还有行五的那位舅舅也是。
成丁后赏二等侍卫,也是娶的总督之女,可至今还在二等侍卫上。
要是没有人压制,怎么会如此?
十阿哥心里有数,神态中就带了几分亲近。
“舅舅也要好好的,在外面多保重,往后外甥开府出来,咱们也能多见见了……”
尹德点点头,带了期待,道:“嗯,奴才也盼着那天……”
九阿哥在旁看了半天,看得稀奇。
怎么回事?!
老十真喝多了?
都不像他了……
又不像是喝多的。
他的酒量好着,自己之前才放心的让他去敬酒,没有紧跟着。
平日里,可没见他有亲近钮祜禄家的意思。
还有这称呼,之前还是带着排行,怎么排行都去了,直接成了舅舅了……
这个尹德有什么好的,值得老十高看一眼?
难道是因为他心善?
钮祜禄家四房没人了。
四老爷酗酒死了,出殡前四太太好像也跟着没了,就剩下一个儿子。
如今,那个四房孤子听说是被尹德接过去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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