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董鄂家是文哲公主的后裔,世代与宗室联姻,几代人也战功显赫,家族说起来体面……可五嫂那边,往上数,就祖父是巡抚,曾祖是步军校,高祖就是普通旗民,家里也没有世袭左领……”
说到这里,九阿哥道:“汗阿玛,要不然您就下个恩典,升五哥岳父去内务府挂个郎中……儿子那边的管事郎中,也有从六部选调的先例……”
康熙听了,陷入沉思。
自己当年是疏忽了。
只觉得布雅努人品清俊,他的孙女在那一批秀女中也出众,没有想着加什么恩典。
七品闲散笔帖式,确实是太低了。
他点点头道:“那就升补内务府郎中……”
虽说儿子明目张胆的徇私,不过是先请示了他这个汗阿玛,康熙心中还是很满意。
九阿哥欢喜道:“那儿子这就打发人给五哥报喜去,回头让五哥跟您磕头……”
随即,九阿哥想到理藩院那边的消息。
“汗阿玛,阿霸亥郡王妃携长子、长女已经抵京,老十的‘初定礼’是不是可以张罗了?”
康熙闻言,神色一肃。
他想起了大阿哥、大福晋那边,时间确实有些紧张。
他就道:“去钦天监就近选个日子吧……”
前头已经有了那么多个皇子阿哥的“初定礼”,章程都是现成的。
有例可循。
进行起来应该会很快。
九阿哥却没有动。
之前不关注没有在意,因为老十订婚,他才发现之前的皇子定亲礼有多简薄。
同太子定亲礼相比的,就跟儿戏似的,赐的东西也不丰盛。
老十这里,九阿哥想要争取一下。
汗阿玛虽是许了个郡王帽子给老十,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封爵。
总要点出老十的身份贵重,省得往后宫里有人不开眼的慢待十福晋,那样打的就是老十的脸。
成婚小半年,九阿哥算是明白什么是“夫妻”。
新的小家庭。
一致对外。
一荣俱荣,一耻俱耻。
“汗阿玛,老十这里,是贵妃之子,迎娶又是藩王格格,不好从哥哥们与儿子的例……”
康熙听了,不由皱眉。
之前倒是没有留意这个。
他望向九阿哥道:“依你的意思……”
九阿哥不好拿着太子的定亲礼说,就道:“那就比照儿子等人的初定礼加等呗,福晋父母的赏赐、皇子福晋的赏赐,汗阿玛您多赏些,就是成全老十的体面……”
康熙看了他好几眼,见他并无作态之意,便道:“你之前还说外头看热闹的多,就不怕自己成了热闹?”
九阿哥一时没明白过来。
康熙道:“旁人也会拿你与老十的亲事比较……”
初定礼加等,随后的婚礼也会加等。
九阿哥的婚礼才过去不到半年,到时候少不得被人放在一起比。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随他们说去,反正儿子就这样了,能力中不熘,出身中不熘,总不能不让人实话实说啊……”
康熙轻哼道:“但凡你有一二出众之处,也不用这样不上不下的……”
九阿哥没有回嘴,那是之前,现下他也想要出息出息,积攒下功劳,以后好努力初封就是郡王。
要不然的话,舒舒在外交际,对着一堆侧福晋行礼,怕是不乐意。
康熙摆摆手,打发他下去了。
“这个老九啊,还真令人刮目相看……说他有私心吧,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说他没有私心吧,又都是小算计……”
康熙带了几分无奈,对梁九功抱怨着。
梁九功道:“奴才瞧着,九爷这是随了皇上,心性宽和,待手足亲厚……”
康熙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觉得。
老九虽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情世故上也差些,可心性好。
跟老五差不多。
宜妃的两个儿子不错。
想到宜妃,如今老蚌怀珠。
康熙就道:“翊坤宫那边要用血燕,你去库房里找几盒赏下去……”
梁九功应了,下去准备。
*
翊坤宫里。
宜妃正躺在炕上,眼睛上覆着热毛巾。
昨日去头所送完行回来,她就有些感伤,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
现下眼睛发涩,眼下也发青。
香兰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个软鞋底,针线不停,嘴里问着五阿哥那边的乔迁礼。
宜妃道:“你看着收拾吧,尽量调些内造的,到时候他们走礼也体面……”
内造办的东西,要是皇上赐下的,那要造册收藏。
不是皇上赏的,是下头人“进”的,则可以赏出去。
香兰记了下来,道:“好料子也压了不少……”
这就是宠妃的待遇了。
宜妃这里,除了分例上的衣服料子,大头是康熙的赏赐,与外头的孝敬。
这种日用消耗之物,即便是皇上赏的,送出去也不犯忌。
五阿哥开府,宜妃担心的就是儿子们入不敷出。
外头过日子,抛费最大的不是吃穿用度,也不是人口,而是这些人情走礼。
之前他们在宫里,不用单独走礼。
如今出去,宗亲那边,就要往来应酬。
如今京城十来个亲王府、郡王府,十来个贝勒府、贝子府,再加上二十来家国公府,这就是好几十家的人情往来。
加上母族与妻族。
这个时候不贴补,什么时候贴补?
不过宜妃少不得吩咐一句:“记得分两份,将老九的那份留出来,省得他回头再唠叨我偏心……”
香兰笑道:“娘娘怎么不分成三份,别亏了咱们小阿哥……”
宜妃摸着肚子道:“这个开府还早呢,先可着他哥哥们……”
这会功夫。
梁九功带了血燕到了。
宜妃由香兰扶着,对着乾清宫谢了恩。
“难为皇上想着我,不知道这两天皇上忙不忙,回头我给皇上磕头去……”
宜妃笑着开口道。
梁九功有心卖人情,道:“皇上还是老样子,就是九爷这两日辛苦着,内务府的事务繁杂,也常往御前来……”
至于什么九阿哥给五阿哥岳父讨官什么的,他一个字都没往外吐。
虚话,可以说;旁人都晓得的消息,也可以说。
实话说了,那御前就待不长了。
宜妃笑着听了。
等到梁九功走了,宜妃跟着香兰唏嘘道:“之前瞧着老九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子,没想到还有母凭子贵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