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宽宽大大的麻衣随风飞扬,看似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然盯着麻衣老者,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却没有出声。他身体有伤,身侧有血卫高手随行,只是今日怜玉祭祖而谢诚又死在他大楚军威下,楚昊宇不想怜玉多心,仅带了数名高手随行,然眼前麻衣老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这可有趣了。
此刻,血卫高手似察觉到了下方的异动,再不顾的其他跳了出来,一个个冷眼盯着麻衣老者,凭空生出一股萧杀气息。挥手示意李牧无碍,楚昊宇笑问道:“敢问老丈贵姓?”
若灰衣老者真是刺客,怕早就对楚昊宇出手了,而且看到灰衣老者,怜玉手臂微微颤抖明显有些紧张,所以,楚昊宇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轻叹了口气,灰衣老者淡淡说道:“宁。”
宁是怜玉的母性,当日路过老鳖镇,宁道素可是给楚昊宇留下极深的印象,而且细看之下,宁道素与眼前老者还真有几分相似。
听到宁字,怜玉再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两眼直直盯着麻衣老者,有些惶恐,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挥手示意侍卫散开,楚昊宇抱拳冲麻衣老者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宁老,小子失礼,还请见谅。”
冲楚昊宇点点头,麻衣老者将目光放在了怜玉身上,昏花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异彩,脸上更有毫不遮掩的欣喜,只是很快就散去化作一脸惋惜,连身形也佝偻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过后,麻衣老者终是开了口,缓声说道:“我宁家在金陵已有百年,祖上本是无极观苦修道士,后来游历天下经过金陵时候,钟情于一位女子这便有了我宁家,我宁家也遵从先祖遗训,不过问江湖朝堂是非,安然自得倒也悠闲。传到老夫这一辈,四子一女都是人杰,老夫高兴的很,尤其疼爱灵儿,几位兄长也都让着她,养成她贪玩调皮的性格,常常女扮男装闯荡江湖。”
听到这里,怜玉如何不知眼前人是自己的外公,他口中的灵儿就是自己的母亲,而以往都是在梦中梦见母亲,现在亲口听外公说来,怜玉身躯微微颤抖,最后甚至将身躯靠到楚昊宇身上,在楚昊宇的搀扶下才站稳身躯。
此刻,麻衣老者似想到了往事,神情也有些恍惚,下意识的说道:“谢家谢诚小小年纪武功不凡又饱读诗书,当真称得上文武双全少年俊杰,只是老夫观他额头宽广鼻梁高挺,乱世之中定然不甘屈居人下,老夫只想她一生平平安安,一直不同意这桩婚事甚至将她关了起来,可惜老夫真是太过宠她了,她竟然以死相逼,直言非谢诚不嫁。看灵儿日渐消瘦,老夫终拗不过她任她去了。大婚之日,看灵儿穿上凤冠霞帔,看她满脸含笑,老夫脸上带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而且老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错了。”
话到此处,麻衣老者昏花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低声说道:“后来,看两人相敬如宾灵儿又诞下麟儿,此心也就淡了,而且,谢家兵多将广已成为江南霸主,谢诚又是鸿才大略之辈,老夫以为,最不济也能划江而治,保你们母女一生平安,谁知区区十几年形势巨转,大楚挥军南下强攻金陵,谢诚不得已破釜沉舟强攻大楚大营却中计死在大楚铁蹄下。”
听到此处,怜玉娇躯剧烈颤抖起来,而感受着怜玉心中的无助,楚昊宇抬手拦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靠在自己的肩头。
又是一声叹息后,麻衣老者接着说道:“当日,老夫已打定主意,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将灵儿保下来,谁知道灵儿一人独骑入了大楚大营,带着谢诚的尸首离去。灵儿年幼时常在钟灵山上练武,便选择了此谷作为埋身之地。当老夫赶到,灵儿抱着谢诚给老夫跪了下去,一脸绝然的对老夫说道,‘爹爹,女儿不孝,非但没能侍奉你老反尽惹你生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会了,下辈子,灵儿一定做个乖乖女,绝不惹你生气。’然后,灵儿求老夫一件事,要老夫永不入此谷。”说到这里,麻衣老者眼中终有泪水淌了下来,满脸无奈的说道:“一个求字?就是为了下嫁谢家,灵儿也没求过老夫,要老夫如何拒绝?”
在麻衣老者提高的声音中,怜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留下两行热泪。
好半天才平复下胸中的激荡,麻衣老者声音却有些嘶哑,道:“这二十多年来,老夫无数次在谷口徘徊却不敢踏入一步,生恐灵儿责怪老夫,不过看到丫头你,老夫就知道灵儿在天有灵怜悯老夫,这二十年的守候,值了。”
望着麻衣老者消瘦的身躯,苍老的面孔,怜玉悲从心来,脱口叫道:“祖父。”
听到怜玉的叫唤,麻衣老者明显愣了下,佝偻的身躯更是颤抖起来,然而脸上却有忍不住的笑容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