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只管吩咐,却没在意人若问起要那么许多包子做什么时,该要如何作答。
我决心仿着孙大户的样,大张旗鼓地告诉旁人,朱心堂要散包子救济灾民。
次日晨起,我往茱萸巷子口去下定,果然就围拢来了一群人,在茱萸巷口围成了一个圈,七嘴八舌地探问。
“阿心姑娘,朱心堂这是要开善堂了么?”
“上回孙掌柜说要朱心堂一同搭棚施粥,怎不应了他,这会子倒要自己出来做功德了?”有人是知些情的,不免要问。
“施肉包子可不比施粥,耗费大着呢。倒瞧不出,朱心堂才是临安城一等一的大富户呢。”
“朱先生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料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
说什么的都有,我也不一一去应,只扬声向众人道:“大伙儿若是路遇了乞儿丐子,还劳烦好心告知他们,三日后,带着碗到我朱心堂来领包子,一个破碗换一个包子并一个新碗。”
自然是有人啧啧称奇,散肉包子便散了,还要拿破碗来换,着实奇怪。当下就有人拉着我要问缘由,我又不能道破了告诉他们知道,便推说师父在铺子等我回去复命,逃也似的往巷子里头快步走去。
路过街口张屠户家时,张家娘子已在她家门前候着我,见我回来,一下蹿到我跟前,拦住我的去路,抑制不住她内心的兴奋,紧紧捏着我的胳膊问道:“你师父要散肉包子赈济灾民了?”
我的胳膊教她捏得生疼,忙点头道:“是呢,是呢。婶子耳目好灵通,我才刚在巷子口的包子铺里下了定,三日后便在铺子里派发肉包子,我还没到家,婶子这就知道了?”
张家娘子还抓着我的胳膊不放,还摇晃了几下:“这是桩大事儿了,你师父做寿么?要做这样大的功德?把个包子铺都要掏空了。”
“不,不,师父常教我要乐善好施,只是他性子冷些,心肠一贯是好的。”我在张家娘子狐疑的注视下,胡乱搪塞着,不知如何应对她才好,也不能掉头一走了之,毕竟我还指望着她能将这个消息广远地散步出去呢。
突然我心里一动,反拉住她的手道:“婶子你知道我做事一向毛躁,因此没少挨师父责罚,这一回师父要派一万个肉包子,来的又都是饿慌了的丐子,我……我,我怎么能压得住那么大的事儿。我能指靠的便只有婶子了,好婶子,你可千万要帮我。”
我心里确准了这话的效用,果然,张家娘子很是豪气地拍了拍胸脯子,“阿心莫怕,婶子也是在肉铺子里滚过来的,这点子事算得什么,待那日,婶子来替你张罗,保管你师父没话来责你。”
“哎。”我咧嘴笑起来,是打心底里高兴,“阿心多谢婶子了。”
“值什么谢!”张家娘子自动挑起了我设在她跟前的担子,我便轻松了许多。如此一来,不仅三日后有人能帮衬我一把,这个消息,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临安城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