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十日,便请公子留个字条,写明府上所在,待我配得了,便送至府上。”我问道,龙珠丹的配伍少说也有二十来种药材,且用料精细,他又要三百丸那么多,一时半会儿决计配不得。
那画师忙道:“不急,不急,姑娘且瞧着配罢。”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十分金”的金叶子来,铺在柜台上:“这些做定钱,够不够?”
“三百丸龙珠丹至多也就这个价了,公子这是,将药钱先结清了?”咱们铺子平日里小本经营,这样大的手笔我可不多见,故要问个清楚才好。
他匆忙地“嗯”了一声,嘱托道:“药材要用最好的,若是不够,十日后我来取药时再算。”说罢他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到底还是没表明住所何在。
他走得太急,刚到门口,便与从外头进来的师父迎头撞上。师父个头更高些,将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只抬头匆匆一瞥,抬手草草地拱了拱手,便侧身疾步出去了。
“了不得,了不得!”张家娘子咋咋呼呼道:“龙珠丹!三百丸呀!也不肯说到底是哪一家,这得滔天的富贵才配得起那么些龙珠丹罢。”
龙珠丹主治老迈之人四肢百节疼痛,半身不遂,经脉拘挛,行步艰难,不是什么稀奇的药,不过是用料昂贵些罢了,稀奇的是他竟一口气儿要配制三百丸,大手笔呀。
不怪张家娘子一惊一乍的,我也从没接手过这样大的买卖呢,连师父也吃惊地挑了挑眉毛。我猜想着,大约是哪家高门大户,家中有要常年吃药的老大人,因着孝心,来替老大人配制常吃的丸药罢。
张家娘子见我们要忙着配丸药,便知趣儿地走了,我送她到门口,又替师父谢过她那碗现做得的豆腐。
转身回来时,正见师父拿起柜台上的那枚巴掌大的薄薄的金叶子,皱着眉头端看。
“这是方才那位公子给的龙珠丹的定钱。”我忙禀明师父。
他的眉头更紧了紧,仿佛自语:“方才那人……气数不端呢。”
“那……龙珠丹,咱们还给不给他配了?”师父这么一说,我回想着那人的举动,似乎是这么个意思。说话时躲躲闪闪,甚至没有正眼瞧过我。但再想想,龙珠丹是调补的方剂,也没有人能拿龙珠丹来害人的,许是咱们想多了。
“配罢。”师父想了想,将头一点。
“旁的都好说,虎骨、牛膝、龟甲、全蝎这些铺子里也有现成的,只不知够不够使的。但狗脊梁骨、犀角、白花蛇到何处去寻来,还有那白僵蚕,这个时节蚕倒是不少,隔年的僵蚕却是没有的。”我将龙珠丹所需的药材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又将铺子里现有的与没有的清点了一遍,向师父摊手道。
师父的兴趣似乎并不在龙珠丹上,胡乱应付着我,眉头依旧锁着。我后来同他说起张家娘子出的去青楼售卖菡香玉露膏的主意时,他也没多大理会,全在想着这个气数不端的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