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十二年,卫鲲是个南海边富贾人家的书童,家中老爷经营的是贩运丝绸香料的生意,生活倒也安逸富足。
有次跟随老爷出海,船队中有水手嬉闹,张弓去shè海鸟,似是不慎惹到了红砂岛的某位修士,那人也不言语,当场便作法召来漫天雷火,将整队楼船打得粉碎。一百多人出海,最后只有不到十人获救生还,卫鲲便是其中之一。当时在海上漂流了近一个月,全靠嚼食死人延命,获救之时,他竟是躺在一片浮尸上。之后历经种种苦难,辗转被符津真人收到门下,因此对红砂岛又狠又怕。
这是卫鲲深藏在心底的一段梦魇,他竭力想忘却,可午夜梦回,总见着那血海浮尸的恐怖情形。这段过往符津真人不曾问起,他也从不敢说,卫鲲知道符津真人的xìng子,若教师尊知道此事已成了卫鲲挥之不去的心魔,定会一怒之下,杀上红砂岛。符津真人虽是前辈高道,可毕竟垂老,若万一有何闪失,卫鲲哪有颜面去见同门?
这边卫鲲话还;完,符津真人满头白发已然根根倒竖,“咔嚓”的一声,膝前石案断为两截,正堂大厅中暗劲如山,罡风呼啸,整座悬空殿都摇晃起来,石柱咯吱作响,几yù崩碎。
俞和吓了一大跳,那边符津真人的气势恍如洪荒巨兽,云峰真人纵身而起,一掌按在符津真人肩头,沉声喝道:“师叔稍熄雷霆之怒,此事万万不可莽撞!”
卫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师尊息怒,并非弟子有意隐瞒,那红砂岛的修士声名狼藉,出了名的难缠。十年前与海外的魔道修士冲突,明斗不胜,暗地里偷袭暗杀、挑拨离间、投毒放火,各种下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三年间将那魔修灵岛上杀得鸡犬不留。一旦有修士惹上他们,便是不死不休的纠缠。我长空洲上下师兄弟二十余人,道行修为都不深,这几十年来,全在师尊荫泽下,倒也清净安闲,若您真个让那些人暗地里伤了,却叫这些师兄弟如何应对?”
符津真人肩头一震,运暗劲将云峰真人的手掌弹起一尺多高,沉声喝道:“小小红砂岛,自有老夫应对!孽徒,你可知我修道之人最忌心魔缠身,你这般样子,还炼什么命xìng,到时心魔来袭,一把业火就叫你身化飞灰!为师若不去替你斩了这道心魔,再怎么调教于你,也是枉费心血,有何用来?反正为师年事已高,证道无望,大不了身受天谴,也就是打掉百年道行!”
卫鲲只是磕头,前额已是一片血红,眼角含泪。
云峰真人低喝道:“符津师叔,你去红砂岛,若尽斩那些散修,则必惹因果,报应天谴降下,道行打落,只怕再难护住长空洲,那此一众弟子前程堪忧。若是你不慎落败,长空洲上弟子必遭人围杀,即使逃得不死,卫鲲也会因你而多添一重心魔,这其中干系,师叔可要想得清楚!”
云峰真人口吐这番话,暗运了道家镇魔真言的神通,一个一个字直达心神,说得符津真人脸上由青转红,由红转白。过了半晌,两眼一闭,长叹一声,压下了周身真元,悬空殿渐渐止住的摇晃,重归平寂。
“符津师叔,修真之人常说:一朝吾得大道参,红尘情仇做云散。这卫鲲兄弟虽是你徒儿,但他入门之前沾染的凡俗因果恩怨,且与你无关。此番心魔,自当由他亲手斩断。你若出手,徒增因果不说,于他心xìng也是无益。故而请师叔三思而行。”
符津真人又是一口长气叹出,摇头道:“云峰师侄此言有理,老夫出丑了,师侄莫笑。”
云峰真人飘然回座,拱手一笑道:“师叔爱徒心切,乃是真xìng情,云峰敬佩。”
“卫鲲,你且去,此事为师仔细思量,再做定夺,你心中不必多虑。今rì开始,让叶林替你执岛中外事,你去地融峰下闭关潜修五年。”
卫鲲闻言,破涕为笑,对符津真人重重的又磕了八个头,自退下走了。
“南海势乱,想不到这红砂岛,也能牵扯诸多因果纠葛。”符津真人不住的摇头,“还是金晨子身在罗霄大派,道心清净,教人羡慕。枯参大道十甲子,老夫已无证道执念,只yù以残生守此小岛,为弟子们遮风挡雨。云峰师侄既问红砂岛,莫非这小岛也与贵门有何牵扯?”
云峰真人沉吟了一下,也不隐瞒,便把扬州血毒症的事简单说了,符津真人听完,又叹了一声:“原来你们此来南海,为的是地火银霜和金线藻,可惜可惜!”
云峰真人闻言眉毛一挑,忙追问道:“还请师叔明示?”
“你们要的这地火银霜,我岛中本有二十多斤,这种灵材颇为稀罕,产自深海火脉附近,有地底深处的金银铜铁之属,为地火所化,随地底熔岩涌出,遇极寒海水则凝固,rì久金银为咸水所蚀,状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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