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体制内接轨了?这才上班几天?蔡枪很快记起来了,十有**是李檀或者黄书记牵的线。蔡枪自然知道李檀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秘书,一个能让顶头上司宋怀海视作数一数二政敌的男人,省委党校已经去过两次,貌似马上就要去中央党校“中青班”,这对宋怀海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进中央党校进修镀金,对宋怀海这个级数的干部来说并不稀奇,但李檀实在太年轻了,但某个最让宋怀海如临大敌的内幕是近期李檀跟省长徐震走得很近,貌似并非寻常客套,这导致宋怀海不得不提前一趟去北京的行程安排。一瞬间,自认立场无比坚定的蔡枪犹豫了一下,很快把某个一股脑冲上来的想法给压抑下去,深埋心底,摇下车窗,行驶在参天大树遮蔽的幽静道路上,呼吸着清新空气,蔡枪不去管只想着快快回家的洪雀,一脸凝重。
电话那头说这就出mén,赵甲第本来想说只要报个地址自己就找上mén去,没奈何对面已经火急火燎把电话给挂了,赵甲第站在绿意苍茫的会馆mén口,不知道是不是沾了灵隐寺的仙气,总觉得这里氛围极好,赵甲第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十里松杉围千载古寺;百重云水绕万年青山”,这幅对联显然没啥出彩,就是应景和工整,赵甲第却很没羞没臊地被自己出口成章的盖世才学给折服了,自言自语道老子也是文人啊!看到健壮身影快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个“滚”过来的臃肿圆球,赵甲第立即收敛心神,脸上笑意,肚里腹诽才在芹川喝了茅台就跑杭州继续喝,上辈子难不成是渴死的?这两人一个是孔有鸣,目前现管赵甲第的孔处长,不带副字。另外那个胖子应该就是姓许的温州商人了,趟杭州hún水的过江龙称不上,但肯定能算温州的一条地头蛇,在整个英雄草寇齐出的浙商圈子也算一张熟脸,姓许,单名财,还真是没委屈这个字。一见面,赵甲第就被这哥们来了个自来熟的熊抱,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孔有鸣见死不救,陪着客气乐呵,赵甲第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就被许财拉手带进会所,七拐八拐,落座后,长得慈眉善目如同一坨弥勒的许财大大咧咧道赵兄弟,想吃什么?赵甲第干笑道许老哥点就是了,点什么吃什么,没忌口。许财也不客气,估计是等了将近一个钟头后光顾琢磨菜单了,冷菜热菜加一起一口气点了十八个菜,赵甲第望向孔有鸣笑道:“孔处,吃得下吗?”
乐得做壁上观只负责偶尔暖场的孔有鸣随意道:“没事,是老许的心意,老许听说你是国考状元后很jī动,说他这辈子不佩服赚钱比自己多的生意人,多再多也就是加一两个零的事情,撑死了加三个零,但他就是佩服读书好的人,所以放开了吃,吃不完就打包。”
许财不乐意了,道:“孔处,这话寒碜我呐,哪有打包的道理,只要想吃,提前说一句话,我立马从温州赶过来请客。”
然后许胖子“含情脉脉”望向赵甲第,他声音尖细,语调很柔,一脸诚心诚意道:“赵兄弟,我是真心佩服你这种读书人,放古代科举,可不就是当状元的人吗?我在生意场上跟朋友吃饭,谈来谈去都是谈钱,俗!”
孔处chā了一句话,“这话就不实诚了。”
许胖子慌了,紧张道:“孔处,此话怎讲?”
孔处不急不慢道:“光谈钱,就不谈nv人了?这就不光是俗了,还无趣!”
许胖子哈哈笑道:“对对对,没了nv人,是了无生趣!”
说完这句话,许胖子有意无意看向赵甲第。
赵甲第一脸坦然,只是笑道:“我迟到,等下跟孔处和许老哥自罚三杯,事先说好,是小杯,大杯怕直接躺地上了。”
孔处轻轻点头,许财伸出大拇指赞赏道:“赵兄弟做人没话说,我服气!不过等下要是看得起老哥,还得喝个痛快啊。”
赵甲第理所当然道:“孔处和许老哥等下看我表现就是了。”
处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加深了一两分,道:“老许,小赵这可是下挑战书了,你可不能怂啊,否则丢我的脸,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手上套了个大翡翠戒指的许胖子拍xiōng脯道:“没二话,小赵不先趴下我绝不趴下!”
赵甲第告饶道:“许老哥,你这么说我下次可就不敢lù面了。”
孔有鸣立即打圆场道:“都喝个七八分醉,尽兴就好,晃晃悠悠没事,别让人扛回去,我和小赵明天都还要上班的。”
身份地位都有一定高度的许胖子就如同收到首长指示一般无二,异常郑重其事道:“了解!”
上菜了,但主要还是喝酒,红酒,有趣的是许财点的不多,象征xìng点了两瓶价位在两三千的,然后胖子笑眯眯把服务员请了出去,从桌子底下端上一只袋子,赵甲第这才发现里头放了两支酒,其中一支认得,不是赵甲第如何懂红酒,而是那瓶的酒标辨识度太高,laffite,当然不是拉菲的副牌,是大拉菲,至于另外一支就不知晓了,估计逃不出法国五大酒庄。许胖子把马虎点上桌的两瓶红酒装进盒子,随手丢到地上,亲自开启一支带来的拉菲,笑道:“见笑见笑,怕这里的酒让你们两位贵客跌份儿,这不就自作主张偷带了两瓶,零八年专mén托一个新加坡朋友帮我带了一箱,他专mén从特殊渠道买到的,不是我老许吹牛,拉菲整个酒庄一年就只产20万瓶,可我们国内号称一年就喝掉一百万瓶,我听着就流汗啊,保险起见,我就自己带了两瓶,你们要是觉得喝着凑合,回头我把家里剩下的六七瓶都带杭州来,这箱子酒都是80年代的,还真别说,90年代的现在还没到合适喝的时候,至于这酒具体什么年份,我没记清楚,只听那个做红酒生意的朋友说年份不差,那一年雨水好,葡萄强壮,酿酒师的水准也好,真好假好,我们喝了再说,剩下那瓶是木桐的,名气稍微差点,但口感不差。”
许胖子一边说一边倒酒,赵甲第果然连干了三杯,说是小杯,其实不小,而且许胖子倒酒有分寸讲究,没有倒满,可一杯一两半照样逃不掉,那瓶酒立马就没了将近一半,财大气粗的许胖子一点不ròu疼,只觉得这赵甲第的确不错,不矫情。四两多纯红的,说闷就闷进肚子了,一点饭菜都没垫肚子,爽快!接下来赵甲第吃了点冷菜,马上就端着大半杯酒站起身,给孔有鸣敬酒,台面上是说刚上班就请假翘班,太过意不去,得给领导敬酒。孔有鸣笑着起身一起各自喝掉大半杯酒,然后赵甲第就再敬许财大半杯,没有任何水分,一来二去,几分钟时间,赵甲第就实打实喝掉了六两酒,接下来许胖子给孔有鸣敬了一次后大家就缓着悠着喝了,这里的菜,也就是吃个价格和脸面,说好吃,其实还不如附近的一些个如同兆丰年间的特sè餐馆,一瓶市面上至少能卖两万多的大拉菲喝光后,就是木桐了,大概三分之一杯,不管敬酒还是被敬酒,都得一口喝光,没人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顿饭,一个半钟头,孔有鸣貌似酒量一般,赵甲第酒量还行,但喝太急,所以这两位体制内的上下级是有点真醉了,至于嗓mén大喝酒少的许胖子是真醉假醉不得而知,只是有些舌头打卷,言语也敞开不少,天南地北,政治时事,商海内幕,娱乐八卦,都扯,许胖子很能侃,说起段子头头是道,不去天桥下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入错行了,饭桌上他说上次去北京长安街1号的渣打银行分行,说哪个哥们翻译的名字,太tmd爱国了!随后说起一个有关国内姓章的大明星某八卦,格外眉飞sè舞唾沫四溅,卖关子加抖包袱,熟mén熟路,说这明星前段时间不是惹了不少霉运嘛,有缘由的,我一个道上的哥们亲口跟我讲的,说他一个辈分很高的大哥买了一夜,知道多少钱吗?许财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说再加七个零!这个大哥有钱,不在乎!后来他跟差不多身价的道上兄弟聊起这事儿,结果知道怎么了?嘿,那兄弟说你亏了,我跟她睡的时候比你要少个零。然后这个大哥当场就火大,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这个嘴了。赵甲第硬着头皮听完,不忘报以微微讶异的神情,其实这段子他早就同时听樊龙泉和郭青牛说过,还知道那个许财嘴里的大哥叫魏风bō,是极有xìng格的一位枭雄。虽然已经醉醺醺,但赵甲第还是强忍住抖lù内幕的冲动,今天这个场合,还是jiāo给许胖子发挥为上。
两瓶酒被瓜分,三人可能都没走路不稳,但差不多乘兴尽兴,本来在此散去筵席,谁都不会觉得突兀,可当孔有鸣问了句“小赵,敢不敢再喝两瓶,你要倒下,我再批你一天的假期!”
赵甲第没来由恍惚起来,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者说想说,到了嘴边,就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cào-他娘的。
说起来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意义上踏入官场的大染缸,官场下不就是酒场吗?
喝!
赵甲第猛地起身,端起空酒杯,摆明了是一副讨酒喝的威猛架势。不用他说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许财惊愕之后,由衷大笑,艰难蹲下身体,重新把那两瓶跟十里松点的红酒端上桌,歉意道我老许今天是真服了,刚好借这个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老许本来是真为难呐,想喝完酒就按我们那边上不了台面的破规矩请两位去好点的sī人会所推拿什么的,可又怕这太不上道,开口怕扫兴,不开口总觉得没招待好两位,诚意不够,这下好了,再来两瓶,咱们三个都喝躺下,我就不担心这屁事了!既然孔处和小赵都这么不藏着掖着,老许我再不实诚就真是该千刀万剐了,给你们倒酒前先说好,这两瓶酒,一瓶直接放我眼前,别跟我抢!结果,半个钟头内,许胖子一滴不剩喝掉了整瓶酒,赵甲第和孔有鸣喝掉了另外一瓶,如此一来,孔有鸣是彻底醉倒,许胖子则接近八分醉,赵甲第这回没能越喝越清醒,意识模糊,但幸好还能看到那条蔡言芝发来的短信,询问在哪里,赵甲第光是输入十里松首席会馆就用了好几分钟,可见是真扛不住上头的酒劲了,白天在芹川那几两来不及消化的茅台很要命,红白一hún,赵甲第就是神仙都得削去一半道行。他是脚底飘摇着走出包厢,跟走mí踪步差不多风范,孔有鸣被稍微好点的许胖子搀扶着,幸好许胖子胖却不矮,将近一米八,有这身材体魄摆在那里,否则还真扛不动孔有鸣这么个健壮中年男子,孔有鸣有车却没司机,许财当仁不让把自家兼任保镖的司机jiāo给孔处长,然后就要给赵甲第把送进自己的车子,送佛送到西地说要帮忙找个靠谱的代驾,再说自己让十里松喊部出租车去酒店就成,赵甲第到大厅mén口才知道窗外下起了朦胧细雨,看短信蔡言芝在会馆mén口等着,就跟许胖子说不用了,有人负责接送。主动跟许胖子拥抱了一下,赵甲第就走出去,回头挥了挥手,看到许胖子卖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是双手。
赵甲第走出会馆,看到不远处停着蔡言芝的玛莎拉蒂。
她是上了沪杭高速四十分钟后才临时决定找出口掉头返杭。
车内,蔡言芝在安静编扎那一根原本已经拆掉的麻huā辫。
在上海,那个她早已习惯了腥风血雨和角斗倾轧的灰sè江湖,注定没有谁能看到她的麻huā辫。
看到赵甲第摇晃着走来,中途还蹲在路边吐了一次加一次,才扎了大半辫子的蔡言芝停下动作,动作优雅地走出车子,面朝杭城烟雨和那个男人。
赵甲第这次真栽了。
走近以后,自知满嘴酒污,都识趣地不敢往蔡言芝身边凑,也不想钻进跑车,太憋得慌,于是就大字型躺在车头上,摊开手,任由细雨扑面,对一身凉意浑然不觉。
蔡言芝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喝酒没个轻重的笨蛋,一气之下,不是骂人,不是打人,而是石破天惊地趴在赵甲第身上,不顾他一身酒气,就wěn住了他!
僻静围墙下,一辆车,一男一nv,媲美野战的姿势天下无敌。
坐自己车后排位置的许胖子擦肩而过时,瞪大眼珠子,他眼神不错,看清了男nv的侧脸,男的是酒桌上酒量酒品都硬是要得的小赵同志,nv的,不认识,但绝对是这辈子见到美nv中数一数二的。
许胖子乘坐的车子都开出去差不多一里路,这才震惊道:“赵甲第这是被强暴了?!不过被这种姿sè的nv人给推了,这需要几辈子积的德啊?嗯嗯,我看还是不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