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先补上9号欠下的。))
韩道德对全聚德可以说是百感jiāo集,落魄时曾带着这辈子唯一爱过他他也深爱过的nv人路过,说了要等发达了就来这儿消费,掏出大把钞票都不带眨眼的,世事难料,等他赚到第一笔钱,却是独自在全聚德的二楼狼吞虎咽,似乎要将欠那个善良nv子的那一份也咽下肚子,吃相吓人,搞得全聚德胆战心惊都没敢收钱,最终还是他砸了一叠钱,撂下一句老子不是乞丐,老子今儿有钱!这时候的全聚德生意还是那么火爆,都是外地人,地道北京人是不太会来这消费的,价格贵不说,其实做出来的烤鸭味道并不出彩,远不如xiǎo巷nòng里的xiǎo牌子烤鸭来得余味悠长,韩道德在二楼要了个靠栏杆的位置,赵甲第吃得缓慢,细嚼慢咽,韩道德不chā嘴,大少爷变了,变化不大,但韩道德本就是被生活打熬出心思细腻xìng格的人,揣摩得出,说不清道不明,赵甲第吃了七分饱后,放下筷子,刚想chōu烟,一/ 直忙着给烤鸭削片的服务员微笑提醒道这里不能吸烟,一楼大厅才有吸烟区,韩道德作势要发飙,赵甲第却已经收回香烟,让韩道德买单,回到车内,先去了趟王家四合院,跟老太爷和大妈王竹韵告别一声,王半斤要跟着家里人去一些个世jiāo家族拜年,脱不了身,闷闷不乐,只是拉着赵甲第在她闺房内整理了一个多钟头的摄影作品,赵甲第很不见外地顺手牵羊走几张一见钟情的,其中有两张是分别来自敦厚和西安的风景照,最后一张是一个只有背影的男子在云南翡翠店铺外蹲地上赌石的一幕,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赵甲第原本昨晚就要回宅子,因为临时有计划,跟老佛爷打电话通知了一声,赵甲第不想再拖,出了四合院就直奔ts市赵家村,在车上,赵甲第稍稍跟韩道德透露了一些两次见面两次碰壁的内幕,牟明没有任何出mén主持大局或者说给“保皇党”摇旗呐喊的想法,他的意思很明确,他的生意伙伴是赵鑫不假,但更准确的说法是金海实业,只要金海最终相对完整,他就不会急匆匆chā上一脚,对于这种看似冷漠的袖手旁观,赵甲第并没有气愤,遗憾肯定有,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在这种场合,如果商人脾xìng十足的牟明急急忙忙出来雪中送炭,反而让赵甲第心生忌惮,这是很复杂矛盾的直觉,至于那位高居a序列寥寥三人之一的红二代,一样是点到即止,婉言拒绝了赵甲第去密云监狱探监赵三金的请求,理由是敏感时刻,他不好出面,上头明确规定赵鑫不能接触任何人。赵甲第失望,却还是表达了足够诚意的理解,并不勉强。他是他,一个在校学生偶露峥嵘都算不上的赵甲第而已,而非只手遮天了半辈子的赵太祖赵三金,人家凭什么要冒风险当出头鸟?这恐怕就是悲观主义者的最大优点,不给予过高的期望,才能更冷静理智去梳理luàn局难题。
两趟无功而返的客套寒暄,无非是相互试探,jiāo浅言深这个道理赵甲第自然理解得不错,所以即便是没有任何实质xìng效果,但总算混了个熟脸,不至于不欢而散。
这已经足够!
总有一天,也许抱着看戏心态的黄芳菲会后悔递出这份阵容恐怖的名单。
车内有一套畅销得令出版业同行目瞪口呆的《灰sè帝国的崩塌》,赵甲第开始翻阅第二遍,说来可笑,他对赵三金的理解,甚至不如这个赵家敌人的外人,书中揭露了太多赵三金的灰sè发迹史,有理有据,用相对朴素的文字描绘出一个末代商业帝国足够恢弘和黑暗的壮阔波澜。期间黄芳菲象征xìng打了一个慰问电话,得知赵甲第要回宅子,提了句家里的事情不要跟赵砚哥提起,赵甲第没有答应,说瞒不了的,还不如早点跟鸽子说清楚,起先黄芳菲如何都接受不了,赵甲第以简单一句“鸽子总是要继承一些东西”说服了她。
挂了电话,韩道德偷偷地轻轻叹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都不能例外,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在韩道德看来,赵家已经足够幸运,大老板,老佛爷,如今加上一个大少爷,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否则别说暗流涌动十面埋伏,连反目成仇都有可能。记忆力超群的赵甲第一改翻书极快的习惯,跟在韬奋书店第一次看《灰sè》一般,只是手上多了一支笔,将在《灰sè》中所有出现的名字都圈了出来,单独写在一张空白尾页上,这一页只有右下角一个页码,很有学问讲究,用作者的话说就是“一栋大厦已倾,下一栋是?最后,容我为中国商业史历史留白一页”,相信会有很多局外人为此拍案叫绝或者浮三大白的,赵甲第看完下册,再看到那张写满了名字的尾页,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噱头十足,估计没过几天就能再版,不说幕后掏大价钱千金买一字的,光是这本书的版费,就能挣好几百万了吧。
赵家大宅,老佛爷看上去神态安详,没有异样,一起吃过了晚饭,蒙在鼓里对风波一无所知的赵砚哥依旧嘻嘻哈哈,xiǎo八百则要在xiǎo细节上灵动许多,餐桌上看了看老佛爷,再看一下八两叔,若有所思,等老佛爷下了餐桌老规矩去佛堂念经,xiǎo八百去书房看书,赵甲第拉住准备去蹂躏那架古董钢琴的赵砚哥,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来到后院凉亭,赵甲第没有迂回婉转,直截了当把当下大风波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通,赵砚哥伸长脖子,一开始听说形同游戏里终极的老爹进了局子,蹦出一个字,啥?耐心听到最后,只是哦了一声,安静坐在赵甲第身边,尚显稚嫩的脸庞并没有流露出太多震惊和感伤,转头牵强笑道这事情我妈肯定不会对我说的,也就哥你愿意跟我讲,哥,放心吧,我扛得住,了不起哥就去捡破烂,饿不死。赵甲第笑骂道什么luàn七八糟的,轮不到你细胳膊细腿的去当捡破烂,这事还不算尘埃落定,谁赢谁输,不一定,真输了,你也是一条富足的好命,我师傅说过你这辈子一世荣华,不缺钱,就是缺nv人。赵砚哥跳脚了,怒道妈了个巴子的,我也缺娘们?赵甲第chōu起一根烟,轻笑道不是花钱就买得到的那种,是你喜欢也喜欢你过一辈子的nv人,甚至连那个被你当亲姐姐的李晓虹都不算。xiǎo兔崽子再度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赵甲第瞥了一眼笑道还说扛得住,穿这么厚实,还打摆子,我看给你一根烟都拿不稳了吧。赵砚哥苦着脸道怕还是有点怕的,爸那么牛,都进了局子,我能不怕吗?哥,你咋一点不怕啊?赵甲第笑道怕?我怕不怕,要是连你都看得出来,怎么跟一大帮成了jīng的雄雌狐狸jīng,以及不输给赵三金太多的豺狼虎豹打jiāo道?未战先败,是会被这帮人物吃得骨头不剩的。赵砚哥似懂非懂,打算先记着,回头再让xiǎo薇也就是被哥记住名字并且第一次见面就喊出来的李晓虹记在笔记本上。
最后赵甲第笑道去练琴吧,你妈让你每天练两个钟头,别偷工减料,这种一开始你觉得生活太他妈苦bī的活,等你以后走上社会,就会愿意真正去感激父母。赵砚哥使劲嗯了一声,xiǎo跑去楼梯转角的钢琴前坐下,练习几支难度较高的曲子,都是黄芳菲亲自jīng心拣选,这次赵砚哥没有不耐烦,只是曲音有些轻微颤抖。赵甲第独自坐在凉亭,chōu了两根烟,就不再chōu,比起平时节制了许多。
老佛爷破天荒没有念完经就去休息,而是加了件衣服来到凉亭,手里拎了两个垫子,坐在赵甲第身边,一个jiāo给他,她握着孙子有些冰凉的手,暖在手心,赵甲第yù言又止,老佛爷洒然一笑,摇摇头,慈祥道:“今儿不说烦心事,nǎinǎi呀,跟你藏在心底有些年月的心里话,xiǎo八两,你看这宅子多大,xiǎo富即安,我看这话得改一改,xiǎo富才安,这才对,家大业大,哪能每个人都晓得将心比心,这一颗佛心,太难喽,所以很多人懂得,听过,也做不到,愈是做不到,就愈是心虚,心眼xiǎo的,就愈是容不得别人的好,巴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下作这都是劣根xìng,中国人多,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说法,可不管做什么事,做什么人,总是需要那么一些个外人眼里的傻子,如此一来,xiǎo到家,大到社会,才有挺直的脊梁,外人可以取笑,却不能辱。这话听上去很大,就跟咱们家的宅子一样,但一点不空dòng。赵世北这些个睁眼瞎,为了眼前那点xiǎo钱,就屁颠屁颠一头撞进别人的圈套,其实他们如果再有点耐心,nǎinǎi肯定闭目进棺材前,肯定会给他们更大的富贵前程,但脊梁骨丢了,nǎinǎi看他们都不如黄老头那里养的一条狗,nǎinǎi跟你爷爷过了一辈子,山虎当年领了你xiǎonǎinǎi进家mén,我不气?不可能的,但你爷爷这一生一世就没做过几件亏心事,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我度量再xiǎo,也愿意跟他过一辈子。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连死都瞧不起你爸吗?不是三金不够飞黄腾达,赵太祖,赵阎王,听着就够吓人了,搁古代,位极人臣这四个字都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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