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牛打电话给方菲的时候她已经有点疲乏,刚把那尊大佛送走,跟那种城府深不见底的中年男人打交道,太吃力,饶是方菲这种八面玲珑的聪明女人也觉得疲于应付,何况那家伙掩饰很好的侵略性视线,也让她有种痛并快乐着的煎熬,两分得意八分忐忑还有一分身为有家室女人的恐慌,这滋味可不好受。不过跟眼前年轻人说话,就有趣和相对单纯的多,这让一开始还有点芥蒂的方菲舒畅许多,随着话题的推进,方菲甚至一时脱口说要认赵甲第做弟弟,其实这种事情,在姐姐或者是阿姨年纪的女人跟一个年轻男人之间,尤其是很有姿色的女性,并不算出位,但对方菲来说就不一样,她毕竟是杭州少数能跟江湖大佬平等对话的成功女人,有她当之无愧的骄傲,所以她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脸上却是依旧半玩笑半认真的神情,让方菲既松口气又生出一股没来由恼羞的是对面这个小家伙竟然一笑置之,不说忙不迭答应,连附和推脱都欠奉。
郭青牛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方菲啊方菲,这下吃瘪了吧,平时让你傲。
时间过了五点钟,那包软黄鹤楼也没剩几根烟。
只睡了两个多钟头的袁树竟然跑下楼,见到这一男二女,略微拘谨地静静坐在赵甲第身边位置上。美妇方菲终于近距离打量到这位祸水马尾辫,有点感慨,这女孩是真水灵,怪不得赵甲第愿意替她出头,下手还那么心狠手辣。
她伸了个懒腰,说要回去补觉,赵甲第笑着送出凯悦酒店,给这位身段妖娆性感少*妇开车的是一个东北保镖,上了车,她扭头透过后窗看了眼站在酒店门口的赵甲第郭青牛和马尾辫,掏出手机给自己男人打了电话,一扫慵懒疲惫神色,此时叼着烟的模样透出一股女强人的凌厉,缓缓说道:“志军,按照你的吩咐,打点好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也一直在等她的消息,问道:“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她下意识停顿一下,笑道:“不好说,纨绔气息不算重,属于表面上很好说话骨子里却极不好说话的那种年轻人,有点像刘欣,但又很不像,比较矛盾。不过听意思,他将来可能要来杭州展。”
男人略微思量一番,道:“既然如此,那就细水长流,这种人,急不来。”
美妇挂掉电话,闭目养神。
站在门口,重新戴上鸭舌帽的郭青牛问道:“现在你是去滚大床,还是怎么说?”
袁树脸一红。
赵甲第摇头道:“晨跑去,很久没被你摔了,找个人不多的地方,较量一下。”
袁树一开始不理解“较量”的含义,等在西湖边上一个僻静地方看着赵甲第被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掀翻在地上,瞬间鼻青脸肿一身尘土,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切磋,那男人简直就是一点不留情地揍赵甲第。
大概这么被放翻十多次,赵甲第拿上外套擦了把脸,看着貌似还没热身的郭青牛,咬牙切齿道:“他娘的,啥时候能达到你一半的水准。”
郭青牛嘿嘿笑道:“早跟你说了,你只要玩枪,很快就追得上,非要玩肉搏,没个七八年,你小子就别指望能放翻我。”
赵甲第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过年回,你教我。”
郭青牛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赵甲第笑了笑,“总不能以后再出事情,就老麻烦你吧,天晓得你在哪个少*妇的被窝里瞎折腾,再说,我现在不想欠徐振宏太多。”
郭青牛又是虎躯一震再震,一把扯掉鸭舌帽,骇然道:“八两,你没被附身吧?这真不像你,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玩枪吗,更别说跟徐振宏那犊子牵扯上关系。还有,要放以前,你可不会跟方菲这种女人浪费时间。”
赵甲第一脸不以为然,穿上外套,没有说话,没有解释。
郭青牛跟在他和马尾辫身后,眼神复杂,现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有点畏惧这样的小八两。
他想起黄瘸子在那个大年三十夜最后眯着浑浊眼睛说得一句肺腑之言。
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