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明天便可见到黄得功,从程岳的表情来看,并非假话,便道:“好!”
……
夜色笼罩着北京城,城内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起来一片死寂,乾清宫里面灯火通明,护卫士们个个持刀护卫。
窦妃亲自为李自成梳头,短短的半个多月,李自成消廋了不少,脸颊深陷,面色黝黑,她用蓖几从李自成头上蓖下不少虱子,然后放在她春葱般的玉手上,用两大拇指的指甲挤掉,发出一丝丝轻微的毕剥声。
李自成蓦然回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沉寂的脸上挤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道:“你嫌脏么?”
窦妃躬身答道:“皇爷打天下臣妾感动万分,那有嫌脏之理。”
李自成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打仗的时侯,铠甲缝里面都会生虱子,因为有时连续好几个月都不脱铠甲,夜里都是穿着铠甲而睡,怕敌人打来。”
李自成似乎沉入了往事的回忆中,窦妃认真地听着,道:“臣妾看书时都说‘铠甲生虮虱’,臣妾以前都不相信,现在才相信了。”
窦妃的温存让李自成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情意,这让战败的愁云似乎少去了不少,激动之下,一把握住了窦妃的玉手,不知该说什么好。
窦妃也是情绪激动,片刻,道:“臣妾来侍奉陛下沐浴更衣吧。”
李自成点了点头。
沐浴已毕,李自成已被各种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惫,倒在床榻上,一股沁人香味扑鼻而来,窦妃半拉下帐幔,坐在李自成床榻边,动人之极,心情既娇羞又激动,期等地望着李自成,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一句话或是一句暗示。
李自成如何不明白窦妃的意思,一只手轻拂着她的纤纤玉指,突然温存的眼神消失,换上了冰冷与疲倦,轻声道:“过一阵叫醒我,我有要事要与众臣商议。”
窦妃退身而出,拉下帐幔,眼神里尽是失望。
……
这个镇子并不是十分大,夹在两丘陵的平川间,中间一条河条穿城而过,两面的山岭上有好几座山堡,显然这里经常受到兵匪的洗劫。
东面的河滩边,散布着几十座房子,不过这里的主人早就不在了,大门几乎都敞开着,周昊与程岳的兵就驻扎在这里。
屋内点着火把,周昊、程岳、沈涛与吴雄等人都坐在屋内。
程岳等人听完周昊的述说,大惊道:“周兄说得可是真的?”
周昊知道要得到这些人的帮助,必须要取信于他们,便直接拿出卢九德的书信让他们看,上面盖着凤阳守备的大印,看样子假不了。
程岳等人都知道:“参与这事,一旦成功,福王登极而帝,自己便可成为功臣,到时侯前途都真是不可限量。”
程岳本是见风使舵之人,先前见大明快要完蛋了,准备投奔向李自成,一见李自成对投降于自己的明室旧臣个个严刑拷掠,夺其财物,一下子心灰意冷,突然有了这笔生意,一旦做成,比保十支镖银还好。若与周昊搞好关系,周昊再在未来的皇上面前美言两句,那可真是一步登天。开始后悔当初利用周昊为自己挡住贼匪,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想尽办法讨好周昊。
沈涛与吴雄又何曾不是这种想法,他们并不隶属那一路藩王势力,所以对那一路藩王继位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感兴趣这年头如何得到财富与美人,听说周昊还需要找到刘良佐,而自己是刘良佐部下,正好做好引路人,将来功劳也有自己一份。
周昊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事情成功了大半,只需明日让程岳带自己见到黄得功。据程岳说,黄得功正在淮安府清剿流贼,离此处并不远。
夜更深了,天上繁星点点,虫呜声不绝,这个集镇却灯火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