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在年轻女子放浪的笑声中,吭哧吭哧的,她想了一会,才明白里头的人竟是在集体交媾,就算是一个人蹲在老槐树上,也羞红了脸。
过了好一阵,这事儿才罢休,丝竹之声也渐渐停歇,只听里头有人说了句:“下去!”
前头门打开,一群女子嘻嘻哈哈地出来,打着灯彼此推搡着,一个个云鬓斜坠,衣裳单薄,看样子是些妓女,她们身后默默跟着的乐工就是当日跟随极道老祖出现在孟家的人那些打扮。
“没想到道士们出手还挺大方的”有人娇声说。
“以后多接到这些生意就好了。”
“桃娘好没羞,适才就数你那姿势最为……哈哈哈……”
“最怎样啊?”
院子里闹腾了一阵,忽然听到惨叫声四起,跟在妓女身后的“乐工”们骤然出手,手上的乐器都变作子凶器,有人拿弦勒死妓女,有人举起琵琶之类的东西砸在妓女们的头上……不消片刻,那七八名妓女都没了一点声息。
“乐工”们好像干熟练了杀人的活计,灯火下一个个表情呆滞,很快手脚麻利地将尸体都扛在肩上背走了。
目睹惨案发生,泠然不禁额头冒出冷汗。
待“乐工”们离开之后,楚玉掠回槐树将她抱起来。
重进他的怀抱,泠然顿觉暖了不少,他示意她屏息,随即也不知怎么就又飞过去勾住了墙上砖石间的嵌缝,一腿横抬,让她稳稳当当坐在上头就可以贴到窗纸上。
泠然即使看了许多的小说电影电视,倒也没见过哪个男人带着一个完全没用的女人来敌人的老巢探听消息的,对他的异常疼爱心有所感,侧目冲他一笑,以口水润湿了指头,在棉纸上无声地沾出另外一个孔来。
一眼望去,屋子里头陈设简单,一排大炕和地上丢着许多蒲团,看来平常应是道士们参禅打坐的静室,此时杯盘狼藉,只剩下两个衣裳不整的老男人。
这两个老男人泠然都认得,一个是极道老祖,虽然已经不是除夕夜所见的打扮,但他脸上还是涂着金粉,面部僵硬,十分好认:另一个就是号称与石亨闹翻离开了忠国公府的神算全寅。
全寅斜靠在一堆锦绣之上向极道老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他目中精光闪烁,完全不像一个瞎子,整个人看上去也年轻了许多,不过四十许人。想当日初见他时就觉得他一个瞎子行路稳健,精神矍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个假残废。
极道老祖饮了一口手上的酒,随即哐啷一声抛到地上。
全寅斜眼看着他,道:“娄么?”
“听你一说,本尊才知道除夕夜撞上的天枢弟子定是襄王楚玉。”
“那又如何?”
极道老祖咬牙道:“他年纪轻轻,竟已练就了梦魅青冥身法,当年我曾听祖师说,只有天枢最高深的楼观正一内功修为到第八重以后,才能习得此身法,人之身姿步伐可媲美神仙你也知道,岐黄宫最擅长的并不是武功,所以本尊没有与他动手。万一我们举事那一日,他出现护卫皇帝小儿,那该如何是好?”
全寅微微狞笑,道:“我却听说岐黄宫先祖huā落痕偷了天枢的楼观正一心法,武功应该不会输了去。天枢现在也不过是口口相传,难道你怕了?”
“本尊在岐黄宫时却未见过这心法,何况祖师终身只收一徒…”极道老祖虽没有正面回答全寅的话,但对楚玉的畏惧之情溢于言表,看来他对复辟不是太热衷。
“忠国公已允诺事成之后就拜你为天师,并且可以发举国之兵替你拿下岐黄宫,一雪少年之耻!”全寅见他退缩,利诱之后,又微微眯起眼劝道:“不用担心,今次的事安排得十分周密,楚玉最近迷恋上一个妖女,与楚留香都不能一条心,不仅许久没有上朝,将手头的大事都丢还给小皇帝处置。大过年的,他必是沉醉在温柔乡里,南宫那一位是皇室正朔,我们当场斩杀了朱见济,一举将宪王推上皇位之后,楚家再起事就是谋逆大罪,到时候咱们也不会先对付楚家,时事所迫,他们必然是要俯首称臣的。”
见他们背后如此诋毁楚玉,泠然心里好不窝火,偷偷打量他一眼,忽然计上心来。
之后他们又议论了一番元宵那日到底如何部署,原来极道老祖还是最受重用的,那一日拟定由他带领众弟子混在京城百姓歌舞庆祝的队列中设法行刺成绶帝,而全寅则准备同时带兵攻击德胜门,将从威远赶到的大军放进城来以便控制城防。
楚玉听清他们的部署之后,便带泠然悄悄离开白云观,打算回府与父亲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