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机械厂的主办公楼,始建于1949年,于共和国同岁。
三层的楼体,用的是小日本留下的小红砖垒起来的,时至今日已经有60多年的历史了。整个楼体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老旧,沧桑的味道。
王振坐在主楼的三层大会议室一角,压着一心的期待,面作镇定的翻看着一张写满的广告的报纸。
今天是周五,王振第一次参加全厂每月的例会,坐在22位分厂厂长,十几个科室主任中间。看着坐在最全面的刘建和秦横另个人,王振心里明白,今天自己才算是终于窥见了雪城机械厂上层的全貌。
会议还有几分钟才开始,所以会场当中,低语不断,嘁嘁喳喳的。王振藏在众人之中,也不言语,只是观察。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王振可不想露出什么马脚。
9点钟一到,墙角的老旧座钟,发出了清越的“铛铛”钟鸣。坐在上面的刘建轻轻咳嗽了一声。
整个会场50多个人,都安静下来。虽然人人知道刘建要走了,但是现在他屁股还坐在这里。这威力就还在!
刘建扫了一眼会场,然后以一种例行公事的声音说道;“这个月上,咱们厂整体上还算平稳?上一批的车辆已经交到军队了,从军队那边反应过来的情况还算满意。”
“过两天派两个技术人员过去,帮着看看,有问题用得上。那个保安科那边得抓一抓,前几天有人偷厂里的钢材出去买,这个可是不应该啊!”
“张志,这两个月咱们厂的生产任务不多。你加把手,不能让厂里的机器都空闲着。咱们厂后面那条小道,找人修一下,不然上面领导来咱厂视察,太不像话。”
刘建一张嘴,就说得很顺溜。整个机械厂,都在他心里了。
张志和保安科科长等等被刘建提到的人,都连忙点头,这雪城机械厂,看起来真的和他刘建一个人的是一样的。
刘建似乎和很是熟悉这种模式,自己说完了,就简单的问道:“各位,都有什么情况说说吧!”
一般刘建这么说得时候,有事儿的干部,都会提一些自己的困难和意见之类的。拿出来在会上解决!
更多的时候,实际上这就是散会的一个前兆。
王振一直坐在角落里面,等着,看着,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看出秦横对于刘建的评语是什么意思。难道秦横还有后招儿?
就在王振琢磨的时候,一分厂厂长谢峰在人群当中,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刘书记,您看现在厂里都吃不饱。是不是让销售科那边找一些大单来做,不然工人们不干啊!”
雪城机械厂的确大部分的分厂厂长都是倒像刘建的。可是这个一分厂厂长,却是秦横的铁杆。这一点,在坐的各位都门清。现在谢峰指摘张志没有喂饱大家。
和张志平时关系不错的生产调度科科长陈涛,就放下了手里的小笔记本说道:“老谢!咱们厂不仅是国企,更是军工老国企。咱们的任务可不是社会上那一套,挣钱第一。”
“咱们的任务是为了军队服务第一,为了国家服务第一。最近咱们的生产是吃不饱,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拉外面的单子吃得太饱。如果订单拉得太多,上面突然下来任务,我们怎么办?任务怎么完成?要不要赔人家违约金?能不能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才是首要的。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赚钱。”
陈涛这一番话,说得很是义正言辞。响当当的漂亮,可是对面人缝里面的谢峰就一句话,就差点将陈涛气得冒了泡儿。
“陈科长,那我们全厂两千多号人,总要吃饭吧!不能等到都饿死了,死等生产任务吧。他们又不是你,有固定工资拿的。”
“你!”陈涛没有想到,这个谢峰一张嘴,就是这种惫懒的口吻。根本就是耍无赖的一种方式。
可是偏偏这种方式,陈涛还没有什么办法反驳。你不能说,党的任务比老百姓吃饭重要吧!这话不能明说。顿时陈涛就有点气结了。
眼看这火要烧到自己的身上了,张志也就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说道:“饭要吃,可是国家重任也要有准备嘛!这样,我这边努努力,再从北方汽车那边,拿过来一些单子。咱们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张志这边看似妥协了,之际上只是要堵住谢峰的嘴巴。如此一来,谢峰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你要生产,我给你生产嘛。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谢峰今天混不吝,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知进退。在一边,很是惆怅的叹息了一声。
“哎!拆东墙,补西墙,这么弄,不是个事儿啊!咱厂是不是学学工具厂那边。搞一个民品分厂,专门对社会经营,也能补充一下厂里的紧张状况!”
这话一说,刘建的动作就一滞。而连带着王振,所有人都明白了。谢峰,或者说秦横想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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