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的模样——靴子也烧完了。
战北野叹口气,发愁的看看四周,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烧的东西,他犹豫的看了看自己……那个,总不能把亵裤也脱下来烧了吧?
珍惜的拿起那最后一片树叶,战北野在手中摩挲半晌,无奈的叹口气,将那树叶仔细的添进火中。
树叶一进入火堆,火苗微微一亮,四面随之也突然一阵大亮,随即轰然一声巨响!
战北野一瞬间以为这树叶是个火药弹,在火中爆炸了!
然而转眼间他便醒悟过来,狂喜抬头。
眼前,那这些天来一直封闭着的苍青色巨鼎,突然色泽变幻通体发白,宛如被烧烤发脆一般,轰然裂开!
碎裂的鼎身四处飞溅,厚重的不明质料的苍青色碎片在半空中呼啸飞舞如同流星,将战北野幻景中的明泉宫砸成一片废墟,战北野却已经顾不上心疼,他微微仰着头,看着碎片正中,衣袂飞舞的女子。
那女子长发和衣袍猎猎风中飞舞,长空拂袖的身姿花瓣般轻盈,偏偏那轻盈之中还蕴着极度的端严尊贵,月色浅浅勾勒出她的轮廓,一个精致绝伦的侧面,便熠熠华光明彩四射,像是云间新浮了一弯明月。
她转过脸来的时候,明明还是那一般的容颜,战北野却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天地间突然绽开了一朵绝世的莲花。
她一转脸,看见战北野,立即露出了惊喜温暖的眼光。
这样的眼光让刚才还有些不习惯的战北野立即放下心来——这样的眼光,扶摇独有,而事实也证明了,无论她怎样步步生莲脱胎换骨,她依旧还是那个明亮、温暖、鲜活、骄傲的孟扶摇。
孟扶摇自半空落下,踩着一地碎鼎片向他走来,走近了看她,才发现她眉宇之间似乎更开阔了点,肤色也更加晶莹光华,容貌虽然不变,神情气度却更尊贵疏朗了几分,战北野深深看着她,只觉得此刻的她是她而非她,然而却突然心中又那么鲜明的知道,从现在开始,她真的,不会再是他的她。
他扬着脸,乌黑的目光断在天涯尽处,那一霎关山渡越,不闻离人孤笛之声,从此后她花开水上,而他在人生里一道掠过头顶的华美闪电之中永久迷失,岁月的旷野里永为孤独旅人。
不过没关系,他最先见证了她的美,他相伴过她走过最艰难的道路,她人生里有他划下的深深印迹,在每个属于她的清浅日子里疏影横斜,犹如衣袖拂不去日光的光影,她也永难拂去他的存在。
战北野看着她,那样缓慢的,却依旧明朗的笑了一下,回应了她的温暖。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她鬓边,因那一丝刺目的白,有些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时间过了这么久吗?她白发都生了,自己呢?
他不想去看,从现在开始,年轻或老去,乌发或苍颜,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们走吧。”站起身,迎向她,没有说这些天等待的艰难,没有说维持火堆不断的不易,没有说那些饥寒疲乏,甚至没有想起来自己衣不蔽体,他坦坦荡荡迎上去,牵着她向外走。
孟扶摇的眼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那小小火堆之上,顿时明白他做了什么,她眼光微微柔了柔,道:“冷不冷?”
战北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狼狈,松开手,脸微微红了红,孟扶摇难得看见他脸红,忍不住笑了笑,将目光掉开。
嗯……她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他宽阔的胸健壮的体魄,没看见他线条流畅美好的宽肩细腰和光滑的肌肤……
“不知道外面怎样了。”尴尬的静默中,她主动岔开话题,轻轻拔去自己一根白发,道:“我好害怕沧海桑田……”
害怕沧海桑田,再回首找不着要找的人。
“我们在这里面,大概有**天的时光,并没有很久。”战北野缓缓道,“但是我不知道这里的**天,出去后是多久。”
他露出担忧的眼光,看向云天之外,沉声道:“但望不要太久,但望不要因此引发不该有的事……”
然而,正如战北野所担心的那样,天域之境**天,在外境已经过了九个月,在这九个月内,因为战北野孟扶摇的生死不明,五洲大陆发生了极大的****。
大宛五军都督,兵马大元帅纪羽,突然提出要进攻穹苍,遭到老成持重的宰相凤五的反对,文武两大权臣在朝堂上辩论不休,高踞王座的“女王”面容呆滞一言不发,满朝文武陷入舌辩大战中,并暗暗叹息,女王自从继位后,当初的霸气和灵气都似乎消失殆尽,大宛的逐步稳定的朝政,看来又要有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