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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跟着年敬初学习,当然知道年敬初的大才。
可看了此图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足够尊重先生的才华。
这图,细细的画出了几乎半个歌陵城,要说刚才王真画的南武门已经足够精细,可和年敬初画的这图比起来,还是差距极大。
这张图上,详细画出了许多路线,也做了极多标注。
年敬初指了指:“我前几日才重新做了更改,以前我推演的,和现在时局有些出入,毕竟那时候我也没料到会出现林叶和宁未末这等人物。”
他说:“这些路线,是我画出来的攻势图,和你刚才所说几乎没有差别。”
“只说之后的事,若要成事,以你刚才所说准备,已有十之七八的把握。”
“最主要的还是天子,如果天子算好了日期,不久之后归来,那今夜你们的一切努力还是白费。”
王真点了点头道:“以我对天子了解,他不是做不到在最合适的时候回来。”
年敬初问:“那你们可做好了防备?”
王真看向年敬初,张了张嘴,却没能马上就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见他这般欲言又止,年敬初便懂了他的意思,懂了,所以微微一怔,然后便是洒脱一笑。
“在我,对吧。”
王真点头。
年敬初道:“虽然可能不大,若天子真的回来了,公爷那边应该早有消息才对。”
“可即便可能不大,还需做好万全应对,公爷的意思是,我,就不要进歌陵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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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真再次点了点头。年敬初道:“如此安排,其实稳妥。”
王真又是张了张嘴,但依然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
年敬初笑道:“我知你心意,你不希望我在歌陵城外,若真的是遇到了天子归来,你推测我十有七八难以活命。”
“天子身边带着的,尽是军中精锐,更有不可得知的高手,况且万贵妃是赋神境的强者,此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再况且,上阳宫的老掌教还跟着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画的那幅图说道:“但最合适的人就是我了,我猜着,公爷在城外还藏了一股力量,但这股力量不能随便暴露。”
王真点头:“是。”
年敬初道:“我留几成兵力在歌陵城外,若天子归来,便率军击之,待天子那边的人全都防备我之际,那支藏着的力量便会出其不意给天子致命一击。”
王真又点了点头。
年敬初问:“我现在可以知道,是什么人,什么力量,能够在天子身边有老掌教和万贵妃的情况下,击杀天子?”
王真道:“公爷并未告知,他只说是有,到底是什么,我从不清楚。”
年敬初点了点头:“以他做事之稳妥和性格之谨慎来说,连你都不告诉也正常。”
王真道:“我猜过无数次,猜不出。”
年敬初将那张图卷起来递给王真:“这其中许多思考,应该对你有用,你且留着吧。”
王真郑重的将那张图收起来。
年敬初道:“公爷既有万全之策,你就当完全信任他。”
王真道:“先生......若我不是完全信任,我该问问他,为何此等关键时刻,要让我在城外等着?”
年敬初心里一动。
他说:“或许,对于公爷来说,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毕竟你是王家的未来,不可替代的未来。”
王真叹道:“他其实,还是不大信任我的能力,不是不信任我这个人,只是觉得我在这等关键时刻不能坏了大事。”
年敬初叹了口气。
两个人聊到这,都沉默下来。
王真这个少年有他的烦恼,哪怕他的爷爷王洛神穷尽心思的筹谋都是为了他。
年敬初这样的人也自然有他的烦恼,他回不去了,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都回不去那个生他养他的小村子了。
“快开始了吧。”
王真往外屋看了一眼,那台子上的沙漏还在流着。
他说的快开始了吧,说的是李词。
“那个李词......”
年敬初道:“你以后要多小心,这个人将来必是祸端。”
王真道:“先生是一个心底坦荡之人,你很少怀疑人,可连先生这样的人都觉得李词有二心,公爷那样从不信任别人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怀疑?”
他走到门外,此时天上的月亮变得更加明亮起来,亮到今夜这夜空之中,都瞧不见几颗星星。
“李词会死的,花怜花会死的,那些为公爷办事的人,多数都会死的。”
王真道:“公爷会尽其所能得为我准备干净些的身世,干净些的过往,干净些的人品。”
“李词他们,都是不干净,这一切不干净,在大事之后都会随着尘烟散去而散去,亦如尘烟......”
年敬初知道王真为什么不快乐。
因为这不干净之中,也包括王真最尊敬的那个人。
正是年敬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