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东平府谷阳县有个景阳冈的,那山下也有个酒家,挑出这般的酒旗儿,唤作:三碗不过岗。却不知醉倒了多少好汉。”话这般说,心里却暗自道:俺却不曾说,那里也有个叫武松,也被唤作武二的,吃了十八碗酒,还打死过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呢。
武二自是浑然不知,只是笑道:“那店家定然没有遇到过真好汉。若不然,便是十碗二十也是吃得的。倒不如见识一番也好。”
郑屠哈哈大笑道:“正合俺心意,俺便吃他三十碗,若是不醉时,便要店家将这酒旗儿撤了。”说罢,两人下马,到了店门口。
“主人家,快把酒来吃!”郑屠进了店,店里也没得人,只得一个小二倚着桌儿瞌睡,不由高声叫喊起来。将朴刀靠着桌子竖放着。武二坐在郑屠对面,将包裹打横放在凳子上。
店主人早已出来,那小二也忙忙的过来,只管道:“小店只有些野味,熏干的兔子肉、山鸡、刨子,酒便是老酒,极为醉人,每人只卖三碗。”
“野味甚好,只管将来。”郑屠点头道,“只是你这酒如何便只卖三碗与俺等?难不成不算你酒钱?”
小二笑道:“好叫客官知道,俺这酒甚是浓烈,从未有人吃过三碗不醉的,便是想要多卖些与客人吃,却也不能够了。”
“休得罗唣,只管将酒来!”武二喝了一句道,“若是三碗之后,有待如何?”
“若是三碗不倒,情愿不要酒钱!”这时那店主人家过来,对武二并郑屠笑道,“我们再次开店,也是极为敬重江湖好汉的。三碗不倒,便可为真好汉。我等情愿不要酒钱就是。只是,若是三碗便醉了,客官便要算双倍的酒钱才好!”
郑屠嘿然笑道:“只怕你反悔!”
“绝不反悔!”
“好,便拿酒来!”郑屠点头大笑道,“你这店主人家倒也是个豪爽的性子。”
不多时,那小二提了两坛酒过来,一连筛了六碗酒。郑屠便对武二笑道:“如今到有人请俺们吃酒了,不得辜负这番美意!”
武二大笑道:“正好如此!”说罢,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将那碗猛然一放,大叫一声道:“这酒好生有力气,端的是痛快!”说罢,第二碗酒便已经倒了下去。
等到三碗吃尽,武二面不改色,对面郑屠早已吃了三碗,正催促那小二再筛酒来。
店主人家目瞪口呆,见二人毫无醉意,不由叫了一声,对那小二喝道:“我的儿,真是遇上了真好汉了,还不快给好汉筛酒?”
小二不敢怠慢,忙又筛了六碗酒。
郑屠也不答话,只顾将那酒碗拿了,一气灌进了嘴里。吃得口滑起来,只管催那小二筛酒过来。那武二也自吃了三碗。
小二忙筛过酒,郑屠一气吃了二十碗,有了些醉意,那武二倒也支撑不住,吃到十八碗时,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却少我两碗!”郑屠嘿然而笑,趁着酒意道,“店主人家,可要俺等算还你的酒钱?”
店主人家忙道:“不敢叫好汉费钱,俺这老酒,不知醉倒多少人,如今两位便是真好汉。小老儿倒备好了厢房,虽有些简陋,倒也可以住人,可将好汉的伙伴扶了进去歇息。”
郑屠大笑道:“如此,还请老丈叫着小二扶了俺家兄弟去,俺还要吃些酒食。”
店主人家忙道:“官人若吃得,便多吃,一发不算钱。”
正说话间,便听得店门外有些喧哗,却是有三个人正朝着这边过来,眼见得就要到了这酒店的门口。这三人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与渭州之人也有些出入。
“应监,想来这里便只得这个小店了,明日便可到得渭州城!”其中一汉子对中间为首的葛衣大汉道。
“恁地还这般叫人?”为首那人有些恼怒道,“全用中原之地的称呼,今晚过后,我等便要换了这身装束,要穿汉人的服饰,说汉人的话。”
“哥哥说的是!”另一人道,“如今不日俺等吃几碗酒去,看着酒旗儿,恁地好大口气!”
“正该如此!”为首之人挥手大笑道,几步便进了酒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