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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擒杀了那厮,如何不能?”鲁智深不由嘿然道,“建功立业,那个好汉不图谋的这个勾当?却恁地成了惩治之理?”
史通义不由摇头笑道:“英雄好汉成名,哪个也说不得错儿。只是,若是此战成就了呼延校尉,只怕郑家兵要折损不少。若是郑家兵折损多了,如何再与夏人争斗?若是争斗不得,只得败退,如此郑家兵失天下人心,哪个好汉还要来投奔?如此,还有郑家兵出头之日么?”
鲁智深不禁一愣,直愣愣的瞪着史通义。
史通义叹道:“争一时之雄,难能及得上争一世之雄?不然痛快是痛快了,只怕后患无穷矣!”说罢,史通义将端起的一碗酒一气吃尽。然后将酒碗放下来,一手搭在鲁智深肩膀上,正要寻个话头来开解鲁智深。
哪知那鲁智深不由真起身来,冲那史通义摇头道:“你这厮,恁地不义气。此番话,洒家自然知晓你是说不来的。却是谁告诉你的?莫不是三弟么?”
史通义不由愕然,那搭在鲁智深肩头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缩回来,强自辩道:“却是暗自家来的,与郑哥哥有何关碍?”
鲁智深不由高声道:“你休要瞒得过洒家。”
史通义见此,也不再坚持,便点头道:“如此使你知晓也是好的。奔来郑哥哥嘱托,不得告诉你的。你说言甚是。如此却又如何不能解得郑哥哥一番苦心?”
鲁智深跳起来,便朝营帐外走去。
慌得史通义忙跟了出来,一把扯住道:“哥哥哪里去?方才还说了这些话,恁地听不得半分进去?你也不要去寻郑哥哥了,他正营中探视伤者。”
鲁智深一把挣脱了,便道:“洒家便是要去寻他。你也不用过滤,洒家不过是寻他陪个礼。他这番话,倒也有理,洒家自然服他,若是无理,洒家还要与他争斗一番呢!”
史通义这才放下心来,却兀自道:“恁地这般时候去,兄弟几人,直面说的清楚就好,如何闹得满营皆知?面皮上须不好看!”
“洒家自理亏,面皮哪得自家兄弟要紧?”说罢,也不管史通义,只顾朝着后营而去。慌得史通义跟上来,叫道,“却在这旁,如何望那边去了!”一面说,一面引鲁智深前去。
穿过几道营房,便见的一个大帐内,郑屠豁然在此。整个大帐之内,躺着或坐着伤者无数,孙大夫并三四十学徒,正忙着照看伤者,换药看病。郑屠自与那些伤者说话。言辞亲切,满面微笑。那些伤者自然想不到郑屠会亲自探视。无不感激。
“成忠郎,某特来请罪了!”鲁智深雷鸣也似的声音传到帐内,顿时将所有人等都吸引了过来。但见那鲁智深大踏步过来,身后跟随者史通义。
到了郑屠身旁,鲁智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郑屠嚷道,“洒家今特来向成忠郎请罪的,如洒家晓得理了,要打要骂,只管使出来,洒家不吭半声儿!”
郑屠忽地见鲁智深这般模样,不由好笑,忙道:“二哥请起,恁地到这里来,做出这般事故?”
鲁智深叫道:“洒家只道相差了,便忍耐不得,只要来请罪,不然隔得心里慌。”
郑屠点点头道:“知错便好,如此便好!起来说话!”
鲁智深这才起来,那些帐内军士兵孙大夫等人看得好笑,但听得鲁智深叫道:“洒家做错了事,自然要来请罪,若是错了死不悔改,才是不要面皮呢!”
听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郑屠也点头而笑,他今日发落呼延胜,便是大有深意。眼见得那呼延胜剿灭山贼以来,日渐自负,一心想要立功,建立名望。如此求胜心切。只是他这般心态,不只呼延胜一人而已,诸多将领皆有这般心态。只因投奔过来的,多时江湖好汉。
好汉重名,若是有个偌大的扬名之机,哪里肯轻易放过?故此才有今日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一战。若是此事不趁着苗头压了下去,只怕日后还有这般心思。郑屠所做者,便是要使得这些好汉们知晓:郑家兵乃是整体,个人于整体乃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从来没得个体荣耀,整体受损的队伍。
虽有初胜,但前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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