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萧萧。他一直就这么的看着这幽冷如墨的天空,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幽紫色的身影,竟似说不出的寂寞与萧索。
缓缓一笑,似喜悦,又似苦涩。这少年彷若自言自语的说道:“又是一天过去了,我等了一万余年了,可是为什么今日在这门前,为什么这一天竟然比那万年还要漫长?姐姐……你还是不肯出来与我相见么?”
言罢,转头朝着那血羽般的巨鸟淡淡一笑,轻轻道:“赤羽……你怎么也不鸣叫了么,难道,你也觉得寂寞了么?……”
那巨鸟似乎能听懂人言,忽的轻轻的浮动羽毛,轻轻的拂过少年的脸庞,似在诉说,又似在安慰一般。
少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壶缓缓的移到自己的唇边,然后无声无息的饮了起来,那酒浓烈无比,刹那之间,方圆数十丈都是这烈酒的味道。
只是这少年却浑然不觉,一口接着一口,从来没有停顿过,只有偶尔出神,怔怔望着远方片刻,然后默然低头,又再度喝酒。只是无论喝了多少烈酒,他却似丝毫没有半分醉意。
忽的,那少年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巨鸟,那巨鸟眼光灼灼,正望着这少年手中的酒壶,见他望向自己。忽的“咕…咕…咕…”的轻鸣了几声。
那少年这才似乎开心半分,呵呵一笑,轻轻的将手中的酒壶往那巨鸟锐利的鸟喙前送去。那巨鸟见状,只一低头,鸟喙探进酒壶之中,不一会儿,便将酒壶之中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如那少年一般,仰起前颈朝着苍穹清鸣了几声。那鸟鸣之声更显的夜静孤单。由于巨鸟的身体微动,如血一般的羽毛轰然翻滚,如鲜血清流,说不出的诡异。
那少年见状,忽的长叹一声道:“如今,也只有你陪我喝几口这美酒了……”
说罢,稍一用力,那空荡荡的酒壶毫无征兆从手中轻轻滑落,如一道银色的流光轰然划过天际,然后快速的隐没在寂寥的夜色之中。
少年又抬头望着苍穹,久久不语。
苍穹之巅,彤云朔朔。原以为这三十三天便是天之高点,却未曾想天上依然有云,依然有这昼夜更迭。
苍穹漆夜,星斗漫天。
漫天星斗之下,这一人一鸟拉下巨大的影子,更显的寂寥凄清。
“赤羽,今日怕是见不到姐姐了,我困了,要睡觉了。”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幽紫色的身影轻轻一闪,便没入那巨鸟的血红的羽毛之中。那巨鸟忙将双翅一拢,似给这少年盖上了如血的衾被。
那少年,面对着黑夜里的漫天星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只是,睡梦之中,那绝美的脸庞之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伤。
黑夜无声,自这少年睡去之后,那数以万计的魔族大军似乎又比白日间更加的沉寂了,数万魔军,一动不动,仿佛僵硬的死尸,便是连那身上的魔气都尽数收敛了起来。似乎所有人都也在同一时刻陷入沉睡之中。
然而,冷星映照之下,赫然看到,那数以万计的一双双锋利的眼眸,嗜血而又冷漠……
新的一天,在黑暗过后终于再次来临。
旭日东升,一轮红日挟裹着浩大的温暖和煦,将阳光洒向三十三天每一个角落,只是这阳光无论多么的温暖,却依旧溶不开那魔族大军身上如万年冰霜凝结的幽冷黑袍。
那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阳光洒下,似自言自语道:“新的一天来了,你这臭鸟,却也不唤我一唤?”
说罢,身形蓦的从巨鸟巨大的羽翼之中消失,在看之时,那到熟悉的幽紫色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半空之中,手里更拿着如昨天一般不二的精致银色酒壶。
少年的眼神又朝女娲神殿看去,许久不愿离开。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似得,好久才缓缓移开眼神,却带了比昨日更为浓重的落寞。
“第二日了,依然如此……”说罢,缓缓举起手中的酒壶,再次饮了起来。
身后,魔旗荡漾,如冷如涛。魔军静默,无言无息。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太阳东升西落,白昼之后又是黑夜。好像,一个轮回。
可是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每一天都有着同一个面孔,他要等的人始终没有等来,那扇紧闭的鎏金大门始终没有打开。
只是,日复一日,那幽紫色的身影更显得孤单寂寞。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那少年依然记不清自己到底等待了多少个日夜。那数万计的魔军也如起初那般,静默无声。
终于又一日,随着一声低沉而又沧桑的“吱呀——”声响,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身影,缓缓的从那神殿的大门深处走了出来。
那少年原本是半倚在巨鸟的羽毛之上,却从看到那个白色纱衣身影之后缓缓的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往前走几步,可是试了几试,却终究未曾迈出一步。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看着她,她也这般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他不说话,脸上看不出悲欢,她也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悲欢。
终于……
“一万年了,姐姐……你来了……”
“瞳光……你……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