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的衣角轻声道:“小兄弟,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我们掌教杞难真人啊!冒犯不得的!”
林逸之话说一半,忽然听到这杞难的声音飘在耳边:“逸之小友,那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说出来啊!”林逸之知道他用了传音之法,于是冲掌教杞难真人点了点头。
杞难慈悲眉微微上扬了下,随即朗声道:“诸位师弟师妹,这孩子乃是离阳城郊,离忧山下风陵村人氏,我已打探的清楚,此子身世清白,生性纯良,那风陵村毁于魔教炼魄谷之手,他的父母也不幸罹难,他身世可怜之极。我看就让他拜入离忧门下做个核心弟子如何?”
一言一出,四下皆惊,连本身向着林逸之的一心、幻尘等人也不由的动容,清玄上人站起来冲杞难打稽首道:“掌门师兄慈悲为怀,我等心有戚戚焉,可我离忧教数万弟子,那个不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不要说是核心、内门弟子,便是外门弟子也无一不是经受了多重考验才得到入我山门的机会,这林逸之或如师兄所言,但是这样决定,恐怕我离忧教内弟子不服吧。”
杞难不置可否道:“清玄师弟,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受到重重的考验呢?家遭巨变,父母双亡,在炼魄谷那群魔头的追击下,凭着自己的毅力和坚持爬到离忧山山腹,别忘了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莫说我离忧教弟子,便是你我当年也不过尔尔吧。”
清玄上人一时无语,只呆在那里。
天嗔道长迈前一步,也不行礼,粗大的如雷一般的嗓门满含怒气道:“掌门师兄此事处理的极为不公,天嗔我第一个不答应。”
杞难也不发怒,轻笑几声道:“天嗔师弟,几百年了这脾气却还是恁的暴躁,你却说说为何!”
天嗔怒眼圆睁道:“我们离忧教自创派以来,祖师离忧子就立下规矩,新来弟子必须进入试炼堂测试根骨,根据根骨天资方能选择成为外门、内门或者核心弟子,便是天资绝佳者,新弟子也得经过想拜入的师门首座同意方可。他并无甚出众,便是身世坎坷了些,也不至于如此行事吧,那我离忧教岂不成了救难堂了!”
杞难闻听,冷哼一声道:“天嗔,你说话确是要小心些!救难堂?这里是离忧教!”
幻尘师太站起身来道:“师兄,天嗔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我想还是按正常的规矩办吧,这样能堵住悠悠之口,也对这林逸之以后的修炼有益。”
杞难闻听转过头来冲陆无羁一笑,神情竟有些尊敬道:“无羁师弟你以为如何?”
陆无羁听罢,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次幻尘说的还在理!”
幻尘冷哼一声,砖头不再说话,陆无羁又道:“不过不能在今日,这小娃娃经历大难,身上伤也未完全好,现在进试炼堂怕是不太公允。”
杞难闻听抚掌一笑道:“无羁师弟所言甚合我意,这样吧,逸之小友……”
林逸之正自出神,想着什么叫做试炼堂呢?忽听杞难叫他,便跪倒叩头道:“掌门老爷爷……”
一句话惹得在场众首座竟笑了起来,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清玄上人也笑出声来。
杞难一笑道:“逸之小友,你可愿拜入我离忧门下?”
林逸之闻听,连忙叩头道:“小子愿意!”
杞难笑问道:“你连想也不想,就决定要拜入我离忧门下,我且问你,你拜入离忧所为何故啊?”
林逸之想了半晌道:“回掌门老爷爷的话,我家被炼魄谷毁了,爹娘都死了,我没有地方去了,我在离阳的时候,人们都是离忧教是天下第一大教派,人都是极好极好的,我拜在这里,能有个家,还能修炼,修炼好了为死去的爹娘报仇!”林逸之说罢,眼中竟满是玉这十岁年纪绝不相衬的仇恨,其实他心中还有话未说,便是要为真正的爹爹林天殷和殷厉宗报仇,小小年纪的他心智成熟,知道他是已经覆灭的殷厉宗少宗主一事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杞难轻轻摇了摇头道:“无量天尊,逸之小友,道者在乎本心,在乎克尽万难,以正天之本源,非世俗恩怨,非红尘欢爱,非法力高强,亦非长生不老,小友你可记住了么?”
林逸之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十岁的孩子怎么听得懂这些。
杞难点点头道:“如此,你便跟陆云去吧,三日后,再来这殿中,可进试炼堂一试。”
林逸之连忙磕头,随后跟着陆云离去了。
看着林逸之瘦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初升霞光之中,杞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缅怀与忧伤。
林师兄,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一切就要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忽听清玄上人低声道:“掌门师兄,这孩子与炼魄谷有接触,而且只凭他自己怎么可能逃出炼魄谷那些人的手心?”
杞难缓缓道:“清玄师弟,此子的家底我已让陆云调查清楚,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清玄上人思索半晌方道:“随家世清白,但这孩子眉宇间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切仇怨极深,更何况凭他一人,根本逃不过炼魄谷的追杀,这里面疑点太多。只怕……“
杞难一扬眉毛道:“哦,只怕?只怕如何?”
清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如今修真界,表面看风平浪静,其实风潮暗涌,魔教死灰复燃,这炼魄谷号称四大魔教之一,我想这林逸之并不如表面这般单纯,不如除之…….”
杞难不动声色道:“照你说来,却是个问题,不过若错杀了岂不冤枉了好人。”
清玄上人眼眉一立道:“宁杀错,不放过!那魔教中人无所不用其极……”
未等清玄说完,杞难早已大怒,只猛的一拍座椅,朗声道:“清玄师弟,你可是我离忧教代天行罚的首座!怎么能够对一个小孩子说出宁杀错,不放过的话来,你这做派与魔教何异!此等这话休要再提,还有,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再对这个林逸之调查一分一毫!”
果然是一教的掌门,说话起来气势不容侵犯,强大的威压自大殿正中传来,在场的每位首座皆是心中一凛。
清玄上人心中一愧,忙道:“师兄教训的是,师弟我太过……”
杞难随即面容缓和,冲清玄语重心长的说:“师弟,你掌管代天行罚,平日里杀伐决断惯了,却要切记,我们修道之人,不可有一丝杂念,杀念尤甚,如若不然,早晚必堕魔道,我今日之语,诸位师弟妹们也都要牢记!”
众首座皆出列行礼道:“牢记师兄教诲!”
那陆无羁忽的好奇心起道:“掌门师兄,你今日见那林逸之,问他什么烧饼的是什么回事……”
杞难却是一窘,随即一笑:“你若想知道,就收他为徒,任何事都清楚了……”
陆无羁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般道:“我,就算减我一甲子的道行,也不会收这个没了礼数的野小子……”
众人皆被他的话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