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王普济也看到了李玉兰。他勉强地笑了笑:“你来了。”
李玉兰扑过去一把抓住王普济的手,把头俯在了他胸前。
“大夫……说什么了?”王普济喘息着问。
“没……没说什么,不要紧。”
“唔……不管……怎么样,别告诉……咱妈……她眼……不好……怕着急……”
“嗯。”
“你……看……看,就……回,别耽……误……课。”
“我不走了,就守着你,要永远守着你!”李玉兰抬起头盯着王普济,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她死命地咬住王普济胸前的床单,生怕哭出声来。
王普济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忽然一歪头昏了过去。
“普济!普济!”李玉兰失声地哭叫起来,使劲地摇晃着他。医生护士忽啦啦拥进来一大群。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普济醒了过来,他两眼昏朦地看着李玉兰,嘴角抽动着像是在嗫嚅着什么。李玉兰把耳朵俯在他的嘴边,只听到王普济断断续续地在说:“玉……兰……抓紧……抓……真累……啊……”
……
王普济调回济南还没来得及上班,竟在医院里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他清醒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昏迷中嘴角老是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谁也没能听得清楚他说什么。
那天,王普济一大早就醒来了,他清晰地看到了李玉兰,看到了儿子王岩,看到了母亲……他贪婪地吸了一口早上清凉的空气,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
李玉兰俯在他胸前,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普济,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王普济的两眼瞪得圆圆的,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好长一会儿,失神的眼睛里盈盈烁烁地溢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蓦地,他的一只手僵硬地拍在床侧的墙上——
“啪!”
李玉兰一下子呆住了!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疯也似地猛扑在了王普济的身上——
普济——普济!
普济!!
普——济——
黄叶簌簌,静穆的病房里传出李玉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王普济就这样走了。在他病塌侧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大大的手印。
这一天,历史的时针正指在公元1989年11月1日,王普济的生命年轮刚刚涨满第39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