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石之说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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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亥时。

    琳妍忽醒，周围一片漆黑，心想还早，欲再睡，忽然听到屋外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出于好奇，遂起身，披上衣服，走出门外。

    走到屋外，四周一片冷清，间断听到“吱吱”的声音，琳妍想应当是鸣蝉发出来的。再向前，终于寻到声源，再向前走过去，月如止水，小芸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万籁无声，她正陶醉地吹着短笛，她有意压低声音，稍微隔远一点就听不清了。琳妍不禁再走前几步，停下倾听，曲声低沉，婉转中隐含不尽的哀怨声，似乎在倾诉着一个动人的故事。不知不觉间一曲完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小芸轻轻地放下笛子。

    “小芸姐吹得真好听。这一首叫什么名字？”琳妍走上去，问。“我说笛声中怎么隐隐有波动，原来是你在听。”小芸笑着回答，“《西江月》。”

    “好美的名字，我也可以学学吗？”“当然可以，不过嘛——你以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向我请教咯。”琳妍忖思：“好啊。没问题~”“那么你有笛子吗？”“这个嘛~”小芸对她的回答忍俊不禁：“那么等你明天买了笛子，我再教你吧。”琳妍马上做出失望的表情。

    “八天最多能学会吹两首曲子，你先听听我要教你的喜不喜欢。”说着，小芸拿起短笛，沉一口气，再次吹了起来。万籁俱寂，空气中只回荡着悠扬的笛声，起初是以平和为主，至中间一段趋于缓慢，然后欢快，最后又回归平和。整首曲子前后不过三四分钟，却结构分明，井然有致，营造出一种白鹭立于水泽，欢快地捕食鱼虾的情景。“你联想到了什么？”小芸有意地引导琳妍，琳妍摇摇头。“闭上眼睛，用心体验。”琳妍乖乖闭上眼睛，好像感受到有一股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凉凉的，但实际上又没有。清脆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琳妍完全放松，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很快，一曲完毕。小芸再问：“这次呢？”

    “嗯。一女在河旁戏水，另一旁，一个男的看见她，想要渡河找她，可是不知水的深浅，迟迟不敢涉水。”小芸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说：“这首曲子叫《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琳妍下意识地吟诵诗经中的那首《蒹葭》，没想到这首《在水一方》融合了这种意境，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不知为何，琳妍又升起一个奇妙的想法。“为何人不论生活在什么环境，一段时间后，总会对这状况厌倦，甚至不满？”小芸回答，这一次她终于不再面带笑容：“这是因为人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人之所以为人，也是出于此。”琳妍对她的话有点感触，也正是这个原因，她现在才回站在这儿。“若是人不服从命运的安排呢？”“或是从此焕然一新，或是回到起点，关键在于是否有改变的决心和毅力。”

    琳妍默不作声，小芸继续说了一些看上去不相关的话：“辰翊对待朋友就像对亲人一样友好，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只要朋友的计策可行，他都会让朋友决定。”琳妍不明白，小芸为什么对她说这话，而不对道臻说。“辰翊以团队的利益为重，朋友的要求或困难，只要合理，他都会予以帮助。”“这才是你要说的重点？”琳妍虽然是在质疑，但她的话语平和，更像是在询问。“当然，我是这么想的。”小芸的脸上挂出一丝不解。琳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唐突，虽然只与他们相处了两天，但他们的为人和性格告诉琳妍他们是可以深交的人，所以现在不管小芸会什么，她宁可相信。“哦，谢谢你。”“我今晚对你所说，记得对道臻转告。”“好。快要子时了，我想我该休息了，小芸姐，晚安。”“好。”小芸目送琳妍回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在回去的路上，琳妍并没有感受到有风吹拂而过，想想小芸也是学过玄术的。她现在整个人都轻松很多，是的，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八天弹指即过，这八天里道臻和琳妍通过帮阳山的农民采摘和卖水果，体验到一番丰收的喜悦；他们与辰翊互相过招，对辰翊出招的一般规律以及他的技能效果都熟悉了不少。三人对剑法和魔法各有精通，特别是辰翊，他的很多招式随手即出，两人不仅见识到绚丽的魔法，对他们以后可能会面对的困难挑战也充满信心。最充实的还是琳妍，她在几晚的训练之后，终于学会吹《西江月》和《在水一方》，不过她没有这件事情告诉道臻和辰翊，本来她还想学其他的曲子，奈何没有时间了。在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琳妍把短笛放到自己的行囊中。除此之外，洛辰翊给了她不少提点，现在她的源力大大增加，控剑的水平也比之前提高很多。

    第十日，道臻、琳妍、辰翊和小芸早早起来，小芸准备送别他们，洛辰翊和道臻去长安，司马琳妍则回长安做后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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